你再标记试试(31)

  话题到这里好像就终止了，纪乔视线落在屏幕上，看到聊天界面最上面的对话框里只有一个句号，上方的时间显示消息是晚上7点14分发来的。
  他把笔放到床头柜，食指往上拉了几下，发现最早一条没见过的消息是中午11点多发来的。
  【江潇】：情况怎么样了？
  【江潇】：有事电话。
  【江潇】：。
  【江潇】：。
  大概从1点开始，江潇每隔一个小时就会发一个句号来，也许是上课无聊，也许是希望等到一条回复，但总而言之，这样的消息一直持续到七点多，停在他找到自己为止。
  他又把屏幕切出去，微信列表里还有一些未读消息——群聊、广告、以及还有程煜惯常的几句话唠，但没有任何一条提到了他的分化。
  也就是说，江潇应该是帮他保守了秘密。
  而纪乔也确实是这样考虑的。
  他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乔小妍，告诉了也无非是多让一个人担心而已，更何况他往常打工兼职在外的时间本来就比较多，只要在发.情期注意点，瞒住她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也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冯哥，现在的兼职虽然累一点，对体力消耗也很大，但是胜在时间灵活，薪资也比之前做过的都要高。
  他更不能让红玉区的小混混知道这一点。
  就先暂时这样坚持一段时间吧，说不定，将来的某一天，他会选择去做个手术。
  夜已经深了，红玉区的隔音不太好，这个时间点还能听见外头有人穿着拖鞋噼啪走路，骂骂咧咧地把一盆水被泼到墙角，“哗”的一声，停在窗檐上的麻雀扑腾着翅膀飞走。
  手机又震了一下。
  【江潇】：早点睡。
  纪乔心里倏地跳了跳，赶忙点开聊天界面想回复，但转念就骂自己慌个屁啊莫名其妙。
  他想回个“嗯”，觉得好像有点太冷淡，想换成程煜常用的“晚安”，又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被这两个字搞出来了，于是琢磨了半天才戳着屏幕打字。
  【...】：你也是。
  【...】：不然秃头。
  【江潇】：？
  纪乔看着这个弹出来的问号，心情忽然变得有点好，他把手机放回床头充电，伸手关了灯。
  明明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明明还应该再好好做做规划，可是这一刻他却懒得想了。省得脱发。
  楼下依旧时不时会有吵闹的动静传来，但今晚纪乔闭上眼，甚至都没来及辗转几回就意识模糊，囫囵地抱着被子睡着了。
  托睡眠质量不错的福，第二天纪乔起了个大早，他先是往身上和衣服上都喷了好几次阻隔剂，然后又把一大把腺体贴和创口贴装好，这才拎着书包去赶公交车。
  进学校的时候江潇还没来，纪乔把一袋牛奶放到他桌肚里，然后低头开始补作业。
  补作业的时候一般没空管其他东西，就在他好不容易把英语赶完的时候，身侧的椅子突然响了一下，紧接着一只手伸过来，也在他桌角放了一袋牛奶。
  和他的那包一模一样，一看就知道都是在校门口的早点铺子买的。
  纪乔：“.........？”
  “给你带的。”江潇说。他边坐下边想往抽屉里放书包，然后一眼也看见一个蓝色的包装袋，怔了一下，“你也给我买了？”
  “不是。”纪乔对于他们俩个人搞出四袋牛奶这种浪费行为有点无语，而且既然江潇自己已经买了，他伸出手就想把那袋牛奶拿回来，“放错了。”
  可是手腕却猛地被握住，江潇理直气壮，又带着点恶劣的揶揄，“都放在我这了，哪里有拿回去的道理。”
  “我要喝这个。”他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抢先拿走牛奶，又扬着下巴示意了一下纪乔桌角上的那袋，“你喝那个。”
  纪乔：“.............”
  程煜回过头，“啧啧啧”了三声，然后用手肘碰了碰临时坐在他旁边抄作业的徐嘉成，“你看，我乔哥和他同桌床头吵架床尾合了。”
  徐嘉成下笔如飞，还要一本正经地要指出错误：“这句话用得好像语境不太对吧。”
  “哎呀哎呀，差不多，意思到位就行了.......”
  过了分化期又在医院打过一期的抑制剂，纪乔上课的精神恢复了大半，虽然依旧不听讲，但是起码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直接睡一整节课了。
  而不睡觉的结果就是，他发现江潇似乎一跃成为了各个理科老师的新宠。
  主要是物理和数学。
  这两门课的课堂上有时候需要做一些拓展延伸训练，在月考之前，老师一般采取的是自愿法和点名法相结合的方法，不过几轮下来，通常就会演变成单口相声模式。
  而到了现在，就是把江潇叫上去。
  纪乔忽然明白对方为什么上课很少做笔记打草稿了，他的做题技巧不是靠反复刷题来的，而就是靠出众的天赋和思维。
  一道题摆在江潇眼前，他往往扫一眼就能拿着粉笔开始解答，中间也很少卡顿，步骤更是简洁，以至于任课老师在重新讲解的时候，每次都需要在他的公式旁继续扩写一大堆，才能把每个细节都真正讲清楚。
  这天也是如此，下课铃声响起，张志乐刚好讲完一道解析几何题，他心满意足地合上教案，端着茶杯迈着小碎步出了教室。
  不过拐出门没多久，他又探了个头进来把纪乔叫走了。
  高二年级组数学办公室里。
  “坐啊。”张志乐推着眼镜招呼了一句。
  纪乔在办公桌旁的小凳坐下，他大概知道张志乐找他会说什么，无非就是上课睡觉外加成绩的事情，说不定也觉得他没用到只会拖班级平均分，就像......高一的时候那样。
  可没想到张志乐只是从教案里抽了一张复印卷出来，上面细细密密地有各种圈画分析。
  纪乔怔了一下，这是他的数学试卷。
  “不怪老师偷偷复印你的试卷吧？”张志乐性子慢，笑起来也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纪乔摇摇头。
  “我认真地看了一下。”张志乐拿着笔在卷子上点了几处地方，“你做一些简单题是完全没问题的，可是碰到要仔细想的，要多拐弯的就不行了。这种情况呢，我初步判断是因为你高一的基础打得不扎实，是不是？”
  纪乔含糊地“嗯”了一声。他高一又何止是不扎实，连听课的机会都没有多少。
  “所以呢！”张志乐突然振臂一呼，“老师决定给你找个一对一帮扶对象，你觉得怎么样！”
  纪乔被他这动静吓了两下，麻木着一张俊脸刚想拒绝，却又听见张志乐说：“至于人选呢，我觉得你同桌江潇就特别合适！”
  “........江潇？”
  张志乐说起江潇来就兴奋，脸涨得有点红：“他真的是个非常非常聪明的学生，而且他和你关系挺好的吧？其实月考前我找过他谈话，想问问适应情况，还有考不考虑换座位，结果他说现在的位置就很好很喜欢，还直接就考了个720出来哈哈哈哈哈！”
  现在的位置就很好........
  纪乔愣了一拍，片刻才抿了抿唇问：“.......那江潇同意么？”
  “他？”张志乐有点蒙似的反应了一下，“哦这个你放心，我一提江潇就同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人其实都暗戳戳地为同桌努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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