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嘉轩去了哪里(98)
至于在一起做什么,重要吗?在一起,才重要。
“你居然有点浪漫。”尚扬道。
“是夸我吗?”金旭投桃报李似的回了句,“你居然有点浪。”
尚扬:“……”
金旭道:“昨天晚上……”
尚扬警觉起来:“我不想回房间睡觉了!”
今天天气晴冷,阳光明媚,北风微风。
不知道约会该做什么的两个男的,在马蜂窝上看了半天,决定到城市中心的古城墙骑脚踏车。
这城墙一圈近十五公里,加上又是元旦寒冬,人不多,零星几个上来看看,溜达走几步,骑行的几乎没有。
两人租了脚踏车,匀速朝前骑去,越向前,人越少。
空旷的城墙上像是只有他们俩,城墙脚下是静静的护城河,残荷落叶,垂柳无声。更远处车水马龙,高楼大厦,碧空寥廓。
脚踏车的车轮碾过青砖,影子追着影子,被阳光细细地雕琢。
尚扬觉得有一种非常浪漫而开阔的氛围。
这时候,要是身边这家伙说几句漂亮的情话……百度几句诗念一念都好。
金旭仿佛收到了他的暗示,开口道:“我……”
尚扬含笑看他,心里充满了雀跃与期待。
金旭道:“我们好像一对傻子,大冬天的来城墙上骑车。”
尚扬:“……”
但金旭又很帅,穿了一身黑衣黑裤,搭了双黑色执勤用皮鞋,临近中午的阳光灿烂,笼罩着他,很帅,很有男人味,脚踏车被他骑得像辆重型摩托。
尚扬一时想起樊星对金旭的形容,道:“你还不如就当个哑巴。”
金旭:“?”
尚扬把樊星的话复述了一遍,既是好奇也是有点旁敲侧击想知道当年两人到底怎么“谈恋爱”的意思,说:“你那时候和师姐约会,真就没想过要哄她高兴吗?”
金旭道:“想过,没成功,和她不太熟,不了解怎么她才会高兴。”
尚扬:“……”
“我一直觉得她很神秘,”金旭道,“当女神的必要条件,可能就是要保持神秘感,即使在男朋友面前也是如此,让人看不透才能让人总是保持兴趣。”
尚扬:“……”
尚扬这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问是他自己要问,听了不高兴也不能说。
而且樊星从过去到现在,确实就是女神级的存在。
金旭拐了下车把方向,离尚扬近了些,故意光明正大地来观察他的脸色。
尚扬懂了,这家伙是故意那么说的。
果然金旭道:“没有说我对樊女神有兴趣的意思。”
尚扬板着脸:“金副局,你的求生欲来得有点晚。”
金旭道:“尚主任,这次也是你主动提起她。”
尚扬道:“那我采访你一下,当时被女神倒追,一点快乐都没有吗?”
金旭倒也不拐弯抹角,很坦诚地说道:“说没有,有人信吗?”
“上次在飞机上遇到她,你心里第一个念头是什么?”尚扬道。
“第一个念头?”金旭想了想,才道,“没认出来,心想,这女的谁?挺漂亮。”
尚扬也不看路了,反正城墙上没其他人,道路坦荡,斜睨着金旭问:“认出来以后呢?”
金旭道:“认出来以后,想的就多了。”
他像没察觉尚扬的眼神,啧啧道:“原来是她,不得了了,坐趟飞机都能遇上前女友,我可太6了……”
尚扬听出来他又在开玩笑,转过脸去,不想理他。
“这么6的事,等下了飞机要抓紧时间跟老婆讲一讲。”金旭道,“要是老婆一听就吃醋,那就太棒了。”
他一下飞机就打电话,对尚扬报备说遇见了樊星,还把自己被升舱、和樊星聊了一会儿,都交代了一遍。
这不但是为了避嫌,竟还有点故意,是要朝尚扬说,快吃醋快吃醋,吃醋了吗?哦还没,那我晚点再说一遍。
之所以没能晚点再说一遍,是因为樊星家出了事。
尚扬没想到他心理活动这么有趣,拿出领导训斥口吻道:“棒什么棒?你不要太过分,那个时候,顾天奇已经落网,我都在听袁丁讲他杀人毁尸的始末了。”
金旭道:“领导,那个时候,樊星自己都没想到,我怎么会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
尚扬道:“你不在乎,你只在乎我吃没吃醋,那个时候,你……”
刹那间,他脑子里闪过了什么。
嘎吱——尚扬刹了车闸,单脚撑地,停下了脚踏车。
金旭不明所以,也住车,回头问:“怎么了?”
尚扬一脸怔住的表情,道:“樊星师姐……应该和你一样,不知道‘那个时候’已经出了事。”
金旭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尚扬道:“我……我不知道。”
来西北的路上,他与樊星同行,樊星对他提到和金旭的机上偶遇,说遇到金旭纯粹是个意外,没想到会在“那个时候”重逢。
那个时候。
当时尚扬以为是说,在出行的交通工具上偶遇故人,令她感到意外,也并没有多想。
缘因从案发到今早和金旭聊起此事,他一直以为在女网红被杀一案中,樊星是被出轨并杀人的丈夫蒙在鼓里的间接受害人,对她和小孩都充满了同情,对她的一言一行从无怀疑。
经过金旭的点醒,尚扬认识到一点,樊星对顾天奇出轨女网红一事极有可能是始终知情的,在此之前他没想过这种可能的存在。
这至关重要的一点,让樊星之前说过的很多话、表现出来的很多模样,都变得不再那么有说服力,变得疑点重重。
先前尚扬和几位老师到她家中看望她时,她对老师们所说,仍然是,如果她能早一点发现顾天奇出轨,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方式解决问题,也许就不会白白搭进去一条人命。
谁的人命?乐晓雯。还有极可能被追究最高刑罚的顾天奇。
她那时在老师们面前滴下的眼泪,竟都是假的么。
“可能只是我想太多……希望是我想太多。”尚扬定了定神,重又骑上脚踏车。
金旭满腹狐疑,与他并排骑行。
尚扬先把飞机上那句有一点点奇怪的“那个时候”这一短语这一环节,讲了出来,道:“是我想太多了吧?她可能就只是在说,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会在一个没防备的时候遇见你。”
金旭道:“都有可能。还有别的、让你觉得疑惑的点吗?”
尚扬又把和老师们去她家里的事简短描述了一下。
金旭的表情也凝重起来,说:“我看过的新闻报道里,都没有重点写过她,都是一笔带过,你听刑侦那边的人说过,她笔录是怎么做的吗?”
尚扬道:“她说……她什么都不知道。”
金旭的脸色瞬间变了。
尚扬也立刻明白了是哪里不对。
在金旭的认知里,樊星爱面子,不愿在亲友和认识的人面前承认自己早知道丈夫出轨,不愿让人知道她为了保护家庭“不破碎”而选择隐忍。
金旭没有渠道了解刑侦方面直接办案的细节,他只以为樊星是对他、对尚扬、对非办案人员声称自己对丈夫出轨毫不知情,这样的情况说了谎,金旭认为是合理的,也可以接受。
但他以为樊星对刑侦办案人员,会说实话。
一个前警务人员,作为刑事案嫌疑人家属的询问笔录,说了谎话。
“我再问问袁丁,或者直接找负责这案子的熟人问一问。”尚扬难以接受,说,“也许是我先前听到的消息有误,她在正式笔录中有可能不是这么说的……”
金旭道:“怎么可能?如果她推翻过自己的供词,早就被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