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胡夏本来还有点犯迷糊,这会把草帽往上推了推,露出了一双迷茫的眼睛:“扑克牌是吗?有、有……”
胡夏话都还没说完,就已经变成了许嘉乐怒目而视的对象。
要知道,想要在飞机上对自己后排的乘客怒目而视,那是需要把身子探出去,再狠狠地扭脖子回头的。
胡夏被许嘉乐这不嫌麻烦也要怒目而视的行为给整懵了,握着扑克牌呆滞了片刻。
“给我吧。”付小羽从走道另一边的座位里,伸长了手臂,直接把扑克牌从胡夏手中拿了过来。
许嘉乐随便从飞机上拿了份机上商店广告,看起来是在看广告,实际上却是如坐针毡,可后一排倒已经快快乐乐地斗起了地主。
飞机上不易饮酒过量,因此王小山就搞了个别的惩罚,往脸上贴便利条。
然而一打起牌,还是那个熟悉的风味,还是那个牌再烂也要头铁叫地主的付小羽。
许嘉乐每次一听到后面传来叫地主的声音,就忍不住回头,而且感觉一回头,就看到付小羽白皙的脸蛋上又多贴了一个黄条。
他比谁都清楚,那omega身材高挑,可是其实脸蛋很小,以前他用一只手掌就能拢住大半张脸,这黄条贴了那么多个,贴得他心里是上蹿下跳。
他转头观察了一下,看到南逸还舒舒服服地窝在文珂怀里,放下了心。
这一放心,一咬牙,感觉脸皮也厚了,忽然起身站到王小山身边,直接地问道:“小山,让我也打两局呗。”
王小山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打牌倒很厉害,这会儿脸上干干净净,一个黄条也没有。
他本来还不想退出,但是抬头一看许嘉乐脸上的神情,忽然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说:“许哥,那你替我一会,我喝杯饮料休息一下。”
许嘉乐一坐下,付小羽倒忽然坐直了一些,然后把脸上的纸条一个个拿了下去:“那重新来。”
“行吧。”温淮轩虽然有那么一秒不太高兴,但是没多说什么,很自觉地在中间的桌子上洗起了扑克牌。
“其实这些东南亚国家真的适合度假,常年都是夏天,过去玩连带的衣服都很简便。”
温淮轩洗牌的动作很利落,一边洗一边开口,多多少少是有点不想让许嘉乐多开口的意思,所以主动和付小羽闲聊起别的:“说起这个,平时看你都是特别板正得体的衬衫西装,第一次看你穿得这么休闲,没想到也这么适合你,很好看。”
穿着这件事,多少是比较亲近的人才会聊起的话题——
然而许嘉乐搭了一眼温淮轩,却很配合地开口道:“确实。海边就是要这样,休闲一点、浮夸一点,花衬衫最合适了。”
他甚至在故意地、狡猾地等待着温淮轩的回答。
温淮轩每多夸一句,他都会得意地把眼睛眯得更小,因为温淮轩夸的每一句,都其实是在夸他的品味。
然而正巧这时,坐久了的付小羽伸了个懒腰,脚也不经意地往前伸了一下。
那一瞬间,许嘉乐只感觉付小羽的脚踝和他的脚踝轻轻地擦过,黄金脚链冰冷的触感停留在皮肤上,短暂、而又迷人到几乎可以让人浮想翩翩,只是不到一秒种的碰触,却近乎像是一场情事。
许嘉乐几乎是瞬间正襟而坐了。
他明明坐得板正,可是脑子里却满脑子都是omega纤细白皙的脚踝上,黄金脚链恰巧卡在脚踝处骨感的凸起上方的情景。
付小羽当然也感觉到了那瞬间的触碰。
他圆圆的猫眼看向许嘉乐,只看了那么一秒,就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
“快打牌吧。”
付小羽忽然说。
“欸好,打,打牌。”
那一瞬间,他全然忘记了天性里的狡猾,只剩下了笨拙。 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章)
许嘉乐坐下来之后,付小羽下意识地轻轻吸了下鼻子,alpha身上那股淡淡的薄荷信息素味道,还多了一点须后水的冷淡味道。
他戴着脚链的那只脚,因为先前拉伸时触碰到了许嘉乐的皮肤,反而觉得收回来有些刻意,像是他不好意思了似的,所以,付小羽便所幸伸长了腿放在那儿了——
牌桌底下,他毫不客气侵占了一部分许嘉乐的地盘,可除了许嘉乐之外,并没有人知晓。
那是一种奇异的感觉。
他打起牌来,想着自己那只放在许嘉乐座位前面的脚,忽然就有了点心不在焉的意思。
alpha对于桌子底下的事并不吭声,看起来打牌打得很专心的样子。
只打了几局,付小羽就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怎么好像还是在输,而且还输得……挺惨的。
可又不完全是输赢的问题。
因为许嘉乐又像王小山那样一直赢,乍一看上去,一切都好像很正常的样子。
付小羽很快就敏锐地琢磨出了规律。
许嘉乐显然并不是在为了赢牌而打,甚至自己输得也不少。
但从头到尾,这个alpha好像只是在确保一件事——
不让温淮轩有机会给他脸上贴纸条。
也就是说,付小羽当地主的时候,为了不让温淮轩先走,反而会是许嘉乐出手最狠的时候。
可怜温淮轩衰得基本摸不到地主牌,只能和别人搭伙做农民。
而且只要一和许嘉乐搭伙,许嘉乐基本不怎么给他喂牌,自己只能握着一手牌眼睁睁地看着许嘉乐一串顺子飞机,行云流水地打光手牌。
赢倒是赢了,就是被带飞的感觉,参与感极差。
付小羽偷偷地来了脾气。
许嘉乐越是狠狠地斗他这个地主,他就越是不服气。
谁都能看出来,他是跟许嘉乐这个老农民杠上了,三个人的斗地主,渐渐地、奇异地变成了两个人的较劲。
付小羽平时那么冷静,可一打起牌来却简直上头得厉害。
倔劲儿一上来,不管开的牌有多差,就越是硬要叫地主;许嘉乐出什么,他就一定要跟什么,不管该不该跟,硬着头皮也要跟,然后……
就越是被许嘉乐摁着打,简直就是花式扑街。
“妈的,这把就差一个k就能走了。”
连输了好几把的付小羽把牌往桌子上一扔,竟然很罕见地骂了句脏话,他盯着许嘉乐一个劲儿地看,就差眼睛里冒火了。
许嘉乐嘴角抽搐了一下,赶紧低头撕下了一个黄色的小便签条,然后举到了付小羽的面前,故意问:“还贴不贴?”
他打牌确实是有天赋,或许是因为对周遭细节的习惯性关注,使他在观察牌局、算牌这方面就是得天独厚。
但他本来就真的只有“不让温淮轩给付小羽的脸上贴纸条”一个小算盘。
只是没想到在过程中,竟然意外地把这个世界第一要强的小狮子给激怒了,直接在根本不适合的战场上给他来了一顿张飞式猛冲,结果可想而知。
“贴。”
付小羽对着许嘉乐瞪圆了那一双猫眼,对alpha的提问露出了些许不满——
他一向愿赌服输,为什么不贴,当然贴。
许嘉乐差点没憋住笑意,但是凑过去的时候,那股大岩桐的甜香一往鼻子里蹿,他的手指动作不由就放得更温柔,很轻、很轻地在omega的右脸颊上贴上了黄色的细长便签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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