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吴韦函这个禽兽,我估计他知道林琅的家庭情况后就起了歹念,毕竟这样一个家庭出身的女孩子,就算出了事,她家人应该也是拿了钱就息事宁人了。林琅高三过生日那天,吴韦函专门给她办了个 party,你想啊,这么一个从来都没被家人宠爱过的女孩,居然有人给自己用心庆祝生日,那肯定就精心装扮一番,开开心心地过去了,谁能想到这是吴韦函设下的一个局。”
“吴韦函让林琅喝酒,林琅当时满心信任吴韦函,虽然不会喝,但拒绝了两句之后,吴韦函说他哥们都在场,林琅这样让他很没面子,于是林琅就喝了。那酒里有什么东西现在肯定也查不出来了,林琅喝了那酒之后,对后面的事情就不太记得了,再醒过来,事情就已经发生了,她也被送回了自己家里。”
“具体是谁送她回来的,她也不记得了,反正肯定不是吴韦函。林琅当时想报警,但她父母居然不让,她妈更离谱,骂她骂得很难听,还说她这样肯定是嫁不出去了,让她把吴韦函找出来跟她结婚。吴家的反应也很快,估计害怕报警之后事情会很难办,没等林琅她妈找上门,就主动派人过来跟她父母谈条件了。”
“条件谈好之后,林琅父母担心万一女儿报警,吴家答应的条件就泡汤了,所以那段时间都把林琅锁在家里不让她出门,再然后,林琅就错过了高考,自己也不愿意出门了。”程韵说到这里,几乎咬牙切齿,“这种父母,真是跟吴韦函一样禽兽……”
“等林琅的情绪平复下来,你去问问她的意愿,”孟钊冷声道,“问她愿不愿意告她父母非法拘禁,如果愿意的话,我帮她介绍律师。”
“嗯。”程韵点头。
“当年跟吴韦函一起性侵林琅的那些人呢,问到没?”
“那些人林琅都不认识,事情过去十年,监控也找不到了,昨天口供做到太晚,林琅的情绪也不太稳定,就让她先回去休息了。回头我让她好好回忆一下当时那些人的特征,再去查查当年跟吴韦函关系不错的那帮狐朋狗友,只要能揪出一个共犯,剩下的共犯应该也能顺着揪出来。”
“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有进展你随时跟我说。”孟钊翻看着林琅的笔录,脑中梳理着吴韦函这些年的犯罪行径。
作为整个案子最初的受害者,林琅很有可能也是吴韦函犯罪的开端,这个时候他还没想到可以通过失踪的方式让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消失,而到了第二个受害者许遇霖,他就开始将人藏到了疗养院的地下密室里。
孟钊听任彬提过,许遇霖的父母对女儿非常溺爱,许遇霖就是在这种倍受溺爱的成长环境下养成了对人不设防的天真性格。如果林琅当时遭遇了性侵,那许遇霖作为吴韦函的第二任女友,极有可能也遭遇了跟林琅相同的事情。但吴韦函肯定意识到,许遇霖跟林琅的家庭背景不同,她的父母在知道这件事后,肯定不会像林琅的父母一样轻易被收买,而是大概率会选择报警。
这个时候的吴韦函会是什么心态?孟钊推测着这个 17 岁纨绔的心态,林琅的事情让吴韦函意识到,不管他发生什么事情,他爸吴嘉义一定会出钱出力保他无恙,所以,在极度慌乱之下,吴韦函会不会求助了自己的父亲?
那间地下室的雏形应该是个防空洞,17 岁的吴韦函会想到可以将人藏到地下室,伪造成一桩失踪案么?孟钊脑中浮现出吴韦函父亲的形象,那个频繁出现在电视上,本市鼎鼎有名的企业家吴嘉义,他对疗养院地下室这件事情是否知情?如果知情的话,他是纵容了吴韦函的做法,还是参与到了这种做法之中?
正在这时,周其阳带着一个人推门走进来:“钊哥,文昭区分局的刘警官一大早过来了,他们连夜排查到了一起女孩失踪案件,跟从疗养院地下室救出来的一个女孩相似度极高。”
“这是案卷资料,”周其阳走过来,把翻开的资料递给孟钊,“你看看。”
孟钊接过案卷资料翻看起来,分局的刘警官在一旁解释道:“我们分局一接到消息,就连夜排查了近十年的女性失踪案,这个小女孩的右眼下方有颗痣,长相和年龄都跟市局提供的资料对得上,应该就是她。”
“是去年四月报的案?”
“对,这案子距离现在也有一年了,这女孩叫邵琪,小名琪琪,”刘警官回忆道,“她家人当时报案的时候说,琪琪这个孩子成绩不好,不爱上学,出事前一直吵着要辍学做什么主播,还说有公司要签她,她家人当然不同意,于是这个琪琪就跟家里人吵了一架,离家出走了,再也没回来。我们当时接到报案,也查了挺长时间,一直没查到琪琪的行踪……”
“她说有公司要签她做主播?”孟钊翻看着案卷资料问。
“对,这女孩失踪前就在各个平台上直播过,不过她也不算专业直播,就唱唱歌,聊聊天,直播频率也不算高。”
“又是主播?徐盈盈也是主播,”周其阳看向孟钊,“这些女孩的失踪会跟吴韦函名下的云芽直播有关么?”
孟钊问那刘警官:“通知这个女孩的家属了没?”
“通知了,女孩的妈妈跟我一起过来的,就等在楼下。”
孟钊合上手里的案卷资料:“照片她已经看过了是吧?我跟你一起过去,带着她去医院认一下人。”说完,他又看向周其阳,“小周带人去调查一下云芽科技的签约艺人,看有没有签过这个叫邵琪的女孩。对了,许遇霖和徐盈盈的父母都通知到了吗?”
“通知了,”周其阳说,“医院那边有咱们的人负责接应。”
下了楼,孟钊见到了等在大厅的女人。
女人三四十岁年纪,面色有些憔悴,眼睛红肿,一看就是不久前刚刚哭过。
“这是负责这起案子的孟警官,”分局警官为两人介绍道,“这位就是邵琪的母亲。”
“孟警官,我女儿怎么样了?”一见孟钊,女人就急切地问。
“还在昏迷中,生命倒是没有危险,”孟钊抬手示意了一下,“我们先上车吧,到了医院医生会跟您细说。”
孟钊带着分局警察和邵琪的母亲坐上市局的车,去往医院。
车上,他简单问了邵琪母亲几个问题:“邵琪失踪前,有没有提过一家叫云芽的公司?”
“没听过,”女人摇头说:“她只说要签约,没说要签哪儿,我们都不懂这个,本来也没想让她签,就没多问。孟警官,我女儿还能醒过来吗?”
“医院组了一支专家队伍,专门研究治疗方案,会全力给她们提供救治的。”孟钊宽慰了一句,但这些女孩到底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从此就像植物人一样,只能躺在病床上维持基本的生命体征,这些谁也说不好,他便也没多说。
几个女孩都被安置在四楼东侧尽头的特护病房,孟钊推门走进病房,见许遇霖的父母和徐盈盈的母亲已经到了,正坐在病床旁边。
许遇霖的母亲眼睛肿得厉害,此刻还在不住地流着泪,虽然躺在病床上的许遇霖已经完全动不了了,但她还是紧紧握着女儿的手,生怕女儿再次走丢似的。许遇霖的父亲也在一旁抬手沉默地抹着眼泪,不住地叹着气。
坐在病房中间的女人看上去有些局促,孟钊不久前见过她,知道她是徐盈盈的母亲。听同事说,徐盈盈的父母在接到通知电话后,似乎并不情愿过来,但毕竟是法律意义上的母亲,在警方的要求下最终还是同意过来看看。
邵琪的母亲跟在孟钊身后走进病房,她先是在病房门口站了片刻,盯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邵琪,像是不敢靠近自己的女儿。
几分钟后,她才缓缓地走向那张病床,她坐到病床边的陪护椅上,用手拨开了邵琪的头发,然后她很快收回了手,两只手捂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看得出来,她在竭力控制自己不那么失态。
“确定是邵琪吗?”按照规定,孟钊必须要确认这一句。
女人用力点头:“是。”在出声的一瞬间,她一直绷紧的情绪似乎露了一个口子,随之痛苦倾泻,呜咽地哭出了声,那哭声像是从胸腔里生生扯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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