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誉今天又是一身黑白,戴墨镜,身高腿长地出现在人流中,薛宥卡跳起,眉目飞扬地挥手喊他:“我在这里!”
身上多余的精英气质一扫而尽。
程誉推着登机箱迈开长腿,在他面前站定了,低头一笑,张开手臂。
薛宥卡没有管这里是不是机场,呜了一声直接抱住他,程誉抬手把这颗脑袋按在胸膛上,揉了揉:“有没有想我?”
这句话每天打电话都问,然而真正抱在一起了,在同一处呼吸,问出来的含义就不同了,薛宥卡闭着眼,闷声说想了,在程誉身上能闻到熟悉的气味。
在异国他乡工作培训,自然是感觉新鲜的,但要说独自一人在这种大都会,没有一点孤独和害怕是不可能。
可程誉人一来,刹那间就有种回到家的安稳。
薛宥卡站在机场大厅,牢牢地抱了他有几分钟,然后吐出一口气放开了。
“是不是很累?”程誉看见他眼下淡淡的乌青,“培训还加班?”
“没有加,培训不用加班,但是要看案例……”
两人在机场外打到车,上车后,薛宥卡又歪着头靠在他身上了,细数培训课程,简而言之:“培训并不辛苦,老板今天还问我要不要留在纽约总部工作。”
程誉:“哦,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真是太好了,不过我没去申请,所以培训一结束,就回北京办公室。”
总部的华人面孔比较少,而总部的薪资待遇,都是最好的。
老板或许只是随口一问,给他一个机会。
如果不做任何申请,培训结束就直接回北京办公室。
程誉低头看着他的鼻尖,下巴支在他的额头上:“怎么不留下?嗯?每天打电话都跟我说窗外好漂亮。”
“是很漂亮,但是我想回去,”薛宥卡的理由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不能离开程誉而已,入行之前就听说过大量的案例,这个行业没有个人生活可言,外界看来是金领,光鲜亮丽,实际上每天除了上班就是下班。
不过他还是找了其他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在总部我可能永远都是底层员工,回北京升职概率大一些,不过我干两年可能就跳槽了,我不会一直都这么忙的。”
他想要的很简单,在这里拼命工作一两年,多拿几倍的奖金,就能给何小由全款买一套大房子,把她的房贷还了——剩下的钱或许可以给程誉挑一个不错的礼物。对何小由,薛宥卡一直感到内疚,无法在其他方面弥补,只能努力去改善她现有的生活,但这件事不能是让程誉来做,必须由他自己来做。
带着程誉在上西区用了晚餐,随后带他回自己的康莱德套房。还跟他说:“我有公司卡,可以免费出入纽约各大博物馆,如果你想去,明天我腾出时间了我们就去博物馆逛一逛。”
“这就是你说的,很大的房子?”程誉把行李箱推到衣帽间,房间楼层很高,如他所言,的确能看见一些著名的地标,但看不见所有的。
“也没有很大,”大概八十多平的小套房,薛宥卡熟练地使用咖啡机打了一杯热美式,“重点在于公司免费提供两个月的住宿,我做梦都想包一个这样的房间!再请你来住,这样会有种我是老板的感觉。”
他抱着咖啡杯,很有老板派头地跟程誉说:“小程你随便坐。”
程誉哈哈哈地笑:“老板,你想让我坐哪里?”
“沙发,地毯,餐椅…床,随便你坐哪里。”
程誉说:“想坐你腿上怎么办?”
“那你来吧。”他坐了下来,程誉却只是站在他面前,弯腰给他松了领带,手指挨着他的脸庞摸了摸,声音好像叹息似的:“米米,如果你想留在这儿,我也没有意见。”
“我不要,要回家。”
“为什么?”
“我要回家吃臭豆腐。”
程誉:“……”
程誉声音很轻:“如果你累了,可以回来给我做资产管理。”
薛宥卡洗了澡,就抱着他睡了,迷迷糊糊地还跟程誉聊自己的同事:“我有个老板是GAY,听说他老家在Ohio,他和他对象最近在那边办了婚礼。”
“Ohio也太偏僻了,”程誉说,“那我们可以去牛津办个婚礼。”
薛宥卡睁了睁眼,抬头去看他。
程誉:“前提是我们要去找个地方登记,可以就在美国登记,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你是在求婚吗?”
程誉说是啊,笑着:“是不是不太正式?”
“唔,有一点点,至少要给我唱首歌吧。”
程誉让他闭着眼,用很低的声音给他唱了一首类似童谣的摇篮曲,想问他愿不愿意,薛宥卡就睡着了。
虽然刚来这里,但薛宥卡已经很了解这个圈子了。
有非常多的同事是这样的,虽然忙到没时间吃饭,压力那么大,可平日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留到了床上,甚至于还有公款嫖-妓的。但他只要和程誉待在一块儿压力就消失了,一起逛博物馆,一起吃饭,一起去百老汇,在美国看音乐节……
两个月培训期一晃而过,薛宥卡回到北京办公室,但还是比预料得要忙,不停的出差,参加IPO项目,不过小半年,就帮何小由攒够了房贷,一口气给她还了。
天蝎也越来越好,不断地产出,歌和乐队也越来越知名,在国内办了自己的巡演……听胡粤讲,说天蝎去长沙开巡演的时候,何小由还在黄牛手里买了两张票跟她爸爸一起去听。
但薛宥卡问她这个事,何小由却不承认了,说没有听过他们的歌,更不知道什么巡演不巡演的。
在薛宥卡感觉自己要到极限的时候,第二年攒够给何小由买大房子的钱就跳槽了。
刚回家给何小由买大房子的时候,何小由看见购房合同直接惊到站起:“米米,你干什么了挣这么多钱?”
薛宥卡的工资如何,她多少也知道,月薪七万左右,非常高的薪资,但半年给自己还贷,过一年给自己全款买两百平的湖景跃层,还是吓到她了。
薛宥卡说是业绩奖金,说自己给公司创收应得的。
何小由心疼不已:“妈不要你给我买,这么大的房子我怎么住,你自己住,妈住小房子就行!你跟那个…小程,你们总要个房子住吧?”
在她看来同性恋是没有办法结婚的,关系非常不稳定,怕儿子有一天会因此受伤。
她知道程誉是个富二代,但没往方礼晴写的故事里那样去想,因为后来她问过了,侄女说:“当时不敢跟你讲,我写的就是以表弟和他男朋友为原型加以创作的故事,其实故事里面发生的那些东西全是假的,不是我写的那样。”
何小由不算了解程誉,只是放下成见听了他们的歌,看过他们的演出,虽然还是听不懂的东西,但胡医生说:“这歌词写得很不错啊,唱得也很不错,有态度的一群年轻人。”
只是她仍然觉得这有点不务正业,就迫切地希望薛宥卡能安定下来。
在她固有的思维里,房子是每个人的必需品,何小由希望他如果哪一天累了,过得不开心了,分手了…有一个自己的家可以回来睡觉。
因为何小由不肯进去住,房子便空了下来,薛宥卡给她报了个旅游团,让她跟胡医生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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