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遇上富一代(12)

　　江凯又重新整理了一份文件，有股权质押，他能贷出来一部分的钱。这个钱能够维持到立项，之后还得贷款。
　　江凯又去找了沈建文，这回是他自己去的。按下门铃，江凯往后退了一步，房门打开江凯抬头刚要说话，就跟商丰城对上视线。
　　江凯一怔，商丰城怎么在这里？
　　商丰城打开了防盗门，审视他，“江凯？”
　　天已经渐热，江凯穿着白色衬衣黑色长裤，学生气十足。江凯以前的漂亮是邪气，现在多了份沉静。白净的皮肤，一双眼黑的纯粹，“商总，我找沈老有些事，他在么？”


第21章
　　“丰城。”里面一个声音响起，“谁啊？”
　　商丰城让开路，他穿一件烟灰色衬衣，休闲长裤，看了江凯一眼，“进来吧。”
　　江凯跟商丰城没什么可聊的，绕过他就进门了，放下东西转头看到沈建文。“沈叔叔。”
　　“江凯？”沈建文看到江凯有些意外，“你怎么会过来？”
　　“张叔让我来看看您。”江凯说。
　　沈建文招手让商丰城过来，说道，“这是楚红的儿子。”
　　商丰城人模狗样的伸出手，江凯看着他的手愣了下，商丰城微蹙眉，“握手。”
　　江凯：“……”
　　商丰城和他握了下手，说道，“认识。”
　　商丰城跟楚红没有直接的接触，他进商场，那个人已经香消玉损，但这个名字他听了无数回。
　　江凯坐下看到桌子上有棋盘，他对围棋一窍不通，看也看不出什么。商丰城拿起外套，说道，“老师，我就先回去了。”
　　“晚上在这里吃饭？”
　　“不了。”商丰城说，“公司还有点事。”
　　“最近小心点，行事作风收敛点。”沈建文叮嘱。
　　商丰城摆摆手，“走了。”
　　商丰城出去带上门，沈建文拿了一杯水过来给江凯，江凯连忙起身双手去接。扯到伤，他皱了下眉。
　　“怎么了？”
　　“前段时间遇到个痞子，挨了一顿揍。”江凯笑着坐回去，“断了两根肋骨，这还没养好。”
　　“那怎么不在家里好好养着？”
　　“公司忙，脱不开身。”江凯叹口气。
　　“H市那边进展的怎么样？”
　　江凯摇头，“H市啊。”江凯长长叹一口气，“很难进展。”
　　“慢慢来。”沈建文态度并不热络。
　　江凯靠着一张厚脸皮硬撑着，满嘴跑火车的跟人胡扯，“我什么时候能有商总那么厉害就好了。”
　　“你今年多大？”
　　“二十三。”
　　“他二十三的时候已经徒手拼出了一个价值千万的公司。”沈建文说，“你有一半江海的基因，很难达到。”
　　江凯：“……”
　　老头真耿直。
　　“你不喜欢我爸？”
　　“他那种人，很难让人喜欢起来，太自私。”沈建文说，“无情无义，这种人做生意也长久不了，其实江氏倒是在意料之内。”
　　江凯沉默许久，说道，“虽然他是我的父亲，但是我觉得您说的对。”
　　“找我什么事直接说吧。”
　　江凯喝完杯中水，放下杯子，抬头看着沈建文，“沈叔——”
　　江凯对上沈建文的目光，可能第一次见面他说的那些话，江凯对他是有几分信任。他现在面临的事，张大海不能帮他，他觉得沈建文可能有门路。
　　江凯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文件，双手递给沈建文，“沈叔，您帮我看看。”
　　沈建文拿出来快速浏览了一遍，把文件拍在桌子上，“新规下来，你这个质押方式会被查，想死呢？而且这杯水车薪，能顶什么用？”
　　“先立项，再用项目质押方式贷款。”江凯说，“股票回春，资金回笼，我们能暂时的喘一口气。”
　　“你中间一旦出现问题，全面崩盘。”
　　江凯揉了一把脸，说道，“我不敢想那么多。”
　　“你找我，我能帮你做什么？”沈建文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收拾桌子上的棋盘，“我就是个退休的老人，现在没有任何权利。”
　　江凯不说话，板正的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垂着头。半晌后，江凯很轻的哼了一声，趴在沙发扶手上。
　　沈建文：“……”
　　“张大海让你来找我？”沈建文说。
　　“其实我没跟他说。”江凯说，“是我想来找您。”
　　“有事儿就说事儿，男子汉大丈夫，谈不成就赖着撒娇是几个意思？”沈建文没接触过这号人。
　　江凯又坐好，手肘压在膝盖上，注视着沈建文，“算了，我今天先不说，明天再来。”
　　江凯说走就真的起身走了，沈建文是目瞪口呆。
　　沈建文曾是H市银行担任重要职务，江凯求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
　　第二天早上江凯准时八点就到了沈建文家，抱着鲜花拎了市场上买到的新鲜土鸡，格外殷勤。
　　沈建文看到他就头疼，江凯送的东西又不贵重，皱眉看着他一会儿，招手，“进来吧。”
　　江凯进门见到个中年女人，他连忙把花送过去，“阿姨您好。”
　　“这是？”
　　“楚红的孩子。”沈建文说。
　　“长这么大了？”沈太太年轻的时候应该很漂亮，笑起来眼睛是亮的，“叫什么？”
　　“江凯。”江凯回道。
　　“长的真像楚红。”沈太太抱着花，“谢谢你的花。”
　　“去书房聊。”沈建伟斜睨江凯。
　　江凯跟着过去进了书房，沈建文的书房笔墨气息浓重。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我退下来挺长时间了，帮不了你。”
　　“我最近养骨折，想了很多。”江凯说，“我每天都在想出路，想我手底下那几万人，想江氏曾经的辉煌。想的睡不着，我也想过像江海那样，带着仅剩的价值一走了之。其他人管他们死不死，但我走不了。我是楚红的儿子，我也不能走。”
　　江凯叹口气，“我后天就得去H市，一走，又是一个人的战争，我不想去见江海，也不想见张大海，我跟你说说吧。”
　　“肋骨怎么断的？”沈建文突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江凯看着沈建文，沉默了片刻，说道，“顾瑜揍的。”
　　“顾瑜？”
　　“陈东的外甥，你知道陈东吧？”
　　“我知道陈东。”沈建文默了大约有一分钟，说道，“等着江氏破产吧。”
　　江凯扑过去拉住沈建文的胳膊，“叔叔，这一破产很多人倒霉，我和江海死就死了，没后顾之忧。但其他人，他们都是有家有口的。你看我张叔，他为了公司老婆女儿都跑了。”
　　“就算江氏没倒，他老婆女儿也不留着。”沈建文吐槽。
　　江凯握着沈建文的胳膊，说道，“沈叔叔，除了您，我真的不知道现在能去找谁。”
　　“找我也没用，我一个退休老头子。”
　　江凯看着他，沈建文坐回去，挥手赶苍蝇似的，“走吧走吧。”
　　江凯还不动，书房门被敲响，随即沈太太推开进来把一盘子点心放到江凯面前，“午饭在这里吃，阿姨出去买菜。”
　　“谢谢阿姨。”江凯连忙应下来。
　　沈太太拍了拍江凯的肩膀，转身出去。
　　“我可不留你吃饭，没事儿就走吧。”
　　“我都答应阿姨了。”江凯指了指门口，看现在局面，他拿起点心咬了一口，“这是阿姨自己做的么？真好吃。”
　　马屁精。
　　江凯就这么不要脸的在沈家蹭了三天饭，第三天，沈建文给了他一个地址，“去找这个人，把你的文件给他看，能不能批下来我不能保证，但这个是机会最大的。”
　　“谢谢叔叔。”
　　“商丰城最近有个项目在H市，应该也是小华山附近，你没事儿跟他那边多走动。”沈建文说。“商丰城比你年纪大，经验广，多跟他聊聊没错。”
　　“商总脾气不大好。”
　　沈建文瞪了他一眼，“前怕狼后怕虎，你这能成什么事儿？”
　　江凯在沈建文家又逗留了半日，出门上车吩咐司机，“回公司，马上去H市。”
　　“今天？”
　　“对。”江凯说，“尽快。”
　　江凯先回公司取了材料，下楼上车直奔H市。路上接到张大海的电话，江凯接通，“张总。”
　　“进展的怎么样？”
　　“我去H市，沈叔给我介绍了一个人。”
　　“谁？”
　　“董琦。”
　　电话那头默了几秒，说道，“以后如果成了，你认到沈建文那里吧。”
　　江凯抿了抿嘴唇，点头，“他们是好人。”
　　到H市已经是晚上，江凯最后的尊严是哪怕两个人住一间也非得要五星酒店。办理入住，司机拉着行李箱跟在江凯身上两人等电梯，江凯低头打开手机翻新闻，电梯门打开。
　　江凯抬头就看到了商丰城，他穿着西装，戴窄边眼镜。不得不说，商丰城的皮相是好的，眼镜能遮住原本身上的戾气，显得平和很多。
　　“商总？”
　　商丰城目光淡淡，扫过江凯。
　　江凯说道，“真巧。”
　　之前江凯见他怕的半死，忽然的热情，商丰城走出电梯整理衣袖，抬眸，“是挺巧。”
　　江凯吩咐司机，“你把行李先送上去。”
　　商丰城要走，江凯快步追上，说道，“商总有时间么？”
　　商丰城停住脚步，回头居高临下审视江凯，目光如炬，江凯现在脸皮厚如城墙，笑意不减，“你若是有时间，我请你吃晚饭吧。”
　　商丰城剑眉上扬，抬起手腕看时间，“我晚上有事，给你五分钟时间。”放下手，商丰城黑眸直视江凯，“说完快走。”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里不好说，私事。”


第22章
　　商丰城没动，看着手表，“还有四分钟。”
　　你妈个腿！
　　江凯强行压下想打人的冲动，扯起嘴角努力扬起笑，看着商丰城，“这里说私事不方便吧？”
　　“三分钟。”
　　“你明天有时间么？”
　　“理由？”
　　“请您吃饭。”
　　商丰城放下手，沉邃黑眸注视江凯，大约有一分钟，他开口，“明天下午两点，去找我，希望你能找出吃饭以外的理由。”
　　商丰城抬腿欲走，江凯连忙开口，“你住哪个房间？我怎么找你？”
　　商丰城回头看了他一眼，没答，转身走了。
　　江凯：“……”
　　商丰城贱起来江凯可差远了，江凯上楼进房间脱掉外套扔到沙发上，就打开了电脑，司机把材料搬出来，说道，“你要吃东西么？”
　　“你去吧，吃完给我带一份。”
　　“行。”
　　司机离开，江凯看着电脑上的材料半晌，拿起电话打给张大海，那边接的迅速，江凯说道，“张总。”
　　“到了？”
　　“嗯。”江凯说，“刚到酒店。”
　　“注意点，顾瑜的势力在H市，他那个人心眼小，特别记仇。”
　　“我知道。”江凯说，“帮我查查商丰城最近动向。”
　　“查他干什么？”
　　“沈老说商丰城在H市有项目，我刚刚也见到商丰城了。”江凯说，“他要是开发的地段可能离我们不远，可以借着他炒一波。”商丰城现在的公司，确实有带动经济的效果。
　　“我先查查。”张大海说，“查清楚了给你回话。”
　　“尽快拿到现钱，组个团队过来把项目组支起来。”
　　挂断电话，江凯盘腿坐在沙发上，身子后仰枕着手臂，眯眼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所以然。转念又想到商丰城，商丰城让明天下午去找他？怎么找？
　　江凯看着头顶的吊灯，忽然坐起来，连忙拿起电脑查询酒店名称，赫然发现这家酒店属于商丰城公司旗下的产业。
　　装什么大头蒜呢？直接说不好了。江凯不颓废了，坐起来又打开了电脑，面对密密麻麻的数据，江凯头疼欲裂。当初就应该学经济，现在开展也不会这么困难。
　　第二天一早江凯换了套正经的衬衣西装，出门去找董琦。董琦在H市举足轻重，是个有头脸的人。他不在家，江凯不能去单位找他，这影响太不好了。
　　上车后江凯收到张大海发过来的信息，商丰城确实在筹备建立教育园区，但具体地点还不知道，目前没有拿下H市的任何一块地。
　　“现在去哪？”司机问道。
　　江凯抬手掐了掐眉心，深吸气，“回酒店。”
　　一路上江凯翻来覆去的看那片山的地图，看到他有些想吐，车到了酒店。江凯和司机上三楼吃饭，江凯拿出手机看时间，十二点半。
　　吃完饭是一点，江凯到前台问商丰城的住房资料。
　　“抱歉，我们不能透露客人的信息。”
　　“我是十五楼的江凯。”江凯说，“找你们经理过来。”
　　经理过来听到江凯的名字，态度就起了变化，非常恭敬，“我带你上去。”
　　电梯在顶层停下，经理去敲门，江凯整理衬衣领口，门打开。经理躬身点头，道，“商总。”
　　江凯偏了下头，没看到人，刚要推门。
　　“进来。”突如其来的低沉嗓音，江凯吓一跳。
　　推门进去，商丰城已经走回去，他依旧戴着眼镜。穿着棉质的衬衣和长裤，显得不那么锐利。
　　“坐。”
　　房间很大，有整面墙的落地窗，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江凯走过去在对面的沙发坐下，说道，“商总。”
　　商丰城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抬眸落过来，“说吧。”
　　江凯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其实就是来问候商总，您最近好吧？”
　　“如果是这样的废话，门在那边。”商丰城指了指出口。
　　面对商丰城，江凯颇有压力，这个人说不出来的让人不舒服，“听说商总要拿下小华山？”
　　“听谁说的？”商丰城身上漫不经心的冷漠，他喝完咖啡，修长手指擦过咖啡杯，放下，“嗯？”
　　“外面都在传。”江凯胡扯道。
　　商丰城盯着他，光落在眼镜片上，折射出冷光。
　　江凯被看的心里有些虚，但脸上还硬撑着。
　　半晌后，商丰城开口，“你知道江氏为什么会倒？”
　　“资金链断裂。”
　　“不。”商丰城一字一句，“因为蠢。”
　　江凯差点没按捺住扑过去揍他了，他眯着眼笑了起来。半晌后，江凯坐直，点头，“你说的对，确实挺蠢的。”
　　商丰城抬起眼，“不用您您的，我们平辈。”
　　“商总没拿下来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江凯把手肘压在膝盖上，身子前倾，看着商丰城，“过去我们之间也许有误会，商总，我们可以放下私人恩怨——”
　　商丰城拿下眼镜，打断了他的话，“我跟你有私人恩怨？”
　　江凯的声音卡住。
　　商丰城阖上眼镜顺手撂到了桌子上，他按按眉骨，“你是不是想的有点多？”
　　“那可能是我误会了商总。”江凯一拍膝盖，立刻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文件，说道，“商总，那我们来谈谈小华山吧，你有兴趣拿下小华山么？”
　　商丰城不为所动，“没兴趣。”
　　江凯的额头上有一道疤非常明显，应该是新增的。
　　“你的脸怎么了？”商丰城抬手一指，江凯今天弄了个中分，露出了额头，
　　“跟顾瑜打架了。”江凯也没避讳，把文件摊开，说道，“商总，我觉得小华山很有投资的必要。现在地界便宜，H市发展规划中，小华山就在中心。”
　　商丰城取出一支烟，下一刻江凯一张俊美的脸凑到面前，打火机点燃，“商总。”
　　商丰城蹙眉往后退了些点燃烟，江凯坐回去收起打火机，“前几天聊天听沈叔叔提了两句，我就想跟您聊聊。”
　　“江凯。”
　　江凯抬起头，“商总您说。”
　　商丰城伸手拿烟灰缸，江凯立刻把烟灰缸送到他手边。
　　“这块地发展不起来，也不是规划中心。”商丰城拿过地图，在上面划了下，点着小华山的位置，“盖住宅小区卖不出去，距离市区太远。别墅区，去查下H市的发展实情，没人会傻逼到去交通不便的山里买别墅，有谈的必要？还是你认为我蠢到会去接你的烂盘？”
　　“商总，您做教育行业，位置好不好你都能炒起来。”江凯说，“我不是让你接我的烂盘，我们联动发展。小华山上搭S市，下接J省。未来几年H市的教育必定是发展核心，学区房稳赚不赔。”
　　商丰城忽然转头盯着江凯，江凯被看的一怔，说道，“商总？”
　　“坐回去。”商丰城语气不善。
　　江凯又挪了回去。
　　“谁告诉你我要做教育行业？”
　　江凯眨眨眼，“你的公司宣传。”
　　商丰城看着他，江凯被看的心里发毛，改口道，“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