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临走为他一阵打气,他深受鼓舞,冲劲十足。
等实际了解了需要攻克的那些科目,很快眼前一黑。
高三可以说是一个人人生中学习能力和知识储备的巅峰。
景添的记忆回去了,对学习的热情也一如高三时积极,可其余的,却是一塌糊涂。
当他试着回忆曾经的知识,终于清晰的意识到,高三岁月已经离自己很遥远。
他大脑空空,啥也不会了。
高中知识不会,大学知识也不会,看着宛若天书的教材,景添头晕眼花,呼吸困难。
“你去找郑寻千试试吧!老师叫不动,不代表你叫不动啊,”杨悦怂恿他,“我还从来没见过这家伙对别人那么关心呢。
你不想知道你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想知道,却也怕知道。
景添心想,那必然会节外生枝,现在哪有时间精力浪费在乱七八糟的事情上呢,学习的重担已经压得他无法呼吸。
除了学业,有另一件事也令他头疼。
他不知道自己电脑的开机密码,手机也坏得彻底。
无论是社交账号还是支付软件,他统统用不了。
好在,他还记得家人的手机号码,硬着头皮与老妈联系过一次后,很快就收到了新手机的资金。
景添没提失忆,只说手机摔了,忘了密码。
他妈工作忙,他不想让她多操心。
那之后折腾了整整两天,跑了好几个地方,连蒙带猜,终于顺利登上了日常要用到的部分账号。
社交软件所有聊天记录都被清空了。
这几天有不少人找过他,头像姓名大多陌生,唯一能分辨出的只有那位与他关系匪浅的学长。
因为景添给他备注了全名,楚忱韬。
楚忱韬给他的第一条留言,是在他摔倒当天。
他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看来,他说两人之后有约,千真万确。
景添试着在好友列表里寻找郑寻千,未果。
三年前,他的列表里算上七大姑八大姨和小区门口的杂货铺外卖小哥,也只有三十多个人。
现在,却已经翻了好多倍,打开朋友圈眼花缭乱,没一个认识。
他猜想,郑寻千的账号名大概和真名不一样,而他又没有备注。
已经做过那种事,总不能连好友都没加过。
紧张兮兮点开自己的朋友圈,景添很快目瞪口呆。
他的大学生活未免太潇洒,几乎每个礼拜都在吃喝玩乐。
早上洗脸时,他发现自己的发梢透着一点淡粉色。
翻了照片才发现,就在不到半个月前,他还顶着一头粉毛。
而再往前两个月,他的脑袋是薄荷绿色的。
那些照片基本都是自拍,大多表情生动,可能还加了滤镜,阳光又鲜活,自信洋溢。
景添偷偷地对着照片上的自己学着比划,很快面红耳赤。
正当他决定放弃,收到了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你好,我是张跃维,夏老师说你在学习上需要一些帮助。
夏老师便是他们的班主任了。
景添赶紧通过了好友申请。
这个名叫张跃维的男生表现得很热情,说是从夏老师那儿了解了他的具体情况,愿意帮助他共同进步攻克难关。
景添感激万分,连连道谢。
第二天有专业相关的理论课。
景添极为重视,提前二十分钟便到了。
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四五个学生。
景添还没来得及把头发染回黑色,依旧显眼,吸引了不少视线。
有个女孩主动抬起手来,笑着对他挥了挥。
景添怪紧张的,僵硬地冲着对方点了点头,接着飞快地坐到了角落里。
半分钟后,他开始后悔。
那女孩会不会跟他很熟悉?这样的话,自己方才的表现,未免太没礼貌了。
要不要去解释一下呢?可现在才特地去解释,好像又很尴尬。
万一人家跟他根本不熟就糗了。
还没得出结论,又有人走了进来。
景添下意识抬头望过去,很快身体一僵。
是郑寻千。
这几天他们毫无联系。
景添没有主动联络,郑寻千也不曾来找过,与几乎每天都嘘寒问暖的楚忱韬形成鲜明对比。
景添深吸一口气,正要主动打招呼,却见郑寻千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经过,走到了教室的另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景添坐在原处,抿着嘴唇,心里莫名不安。
这是压根没看到他,还是故意不理他?
或许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郑寻千在入座后有些突兀地回过头,向着他的方向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景添因为紧张腰板挺得笔直。
郑寻千盯着他的面孔看了几秒,正要开口,门口又冲进来一个人。
来人风风火火,一进门便跑到了景添跟前,把书包放在了景添面前的桌上。
“你来的好早啊,”他冲着景添笑道,“是不是认不出我了?我是张跃维,说好要辅导你学习的。”
教室里人少,安静,他不大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空间。
在表示感谢前,景添偷偷地向着郑寻千的方向瞟了一眼。
郑寻千早已回过身去,不再看他。
第5章 垃圾
整堂课,景添听得云里雾里。
基础知识一窍不通,没头没尾的进阶内容再认真也很难消化吸收。
下了课,张跃维问他,有没有哪里不明白。
景添心想,若是反过来问他哪里明白,他倒是能比较简单的表述出来:没有。
见他表情尴尬且呆滞,张跃维慌张地皱起了眉头:“不会是都不懂吧?这也不难啊……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景添挤出了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移开了视线。
视线中,郑寻千恰好经过。
他背着包,就像来时那样,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走出了教室。
景添对着教室大门发了会儿呆,身旁的张跃维夸张地叹了口气。
“你接下来有时间吗?”他问景添。
两人找了间空教室,坐下一番深入沟通后,张跃维终于意识到景添的基础差劲到了什么地步。
他明显后悔了。
景添怕他撂担子以后自己彻底完蛋,赶紧表了一番决心,强调过自己的学习能力没有问题后又发誓一定会拼尽全力。
之后,他还主动请张跃维吃了顿饭。
张跃维给了他大堆笔记讲义,让他有时间先自己熟悉钻研,遇上实在弄不明白的再去联系。
这个人看起来不是很有耐心的样子。
景添心中不安,却也不好意思提意见,老老实实应了下来。
“张跃维?找他教你?”杨悦趴在床沿上居高临下看他,“那我看你是悬了。”
景添敏锐地捕捉到了杨悦语气中的鄙视:“这个人怎么了?”
“功利的舔狗,肯定是为了评优,想把你当业绩呢。
这种人喊口号的本事比做事强多了,到时候带不出来肯定也会把锅全甩你自己头上,再为自己歌功颂德一番。”
景添心里隐约也有感受到,这个人并不想在他身上花太多时间。
“你还不如去找郑寻千呢。”
杨悦说。
景添低头看向笔记本,没出声。
忽略别的问题,郑寻千今天的态度,明显懒得理他。
这个人怎么回事呀,那天说得好听,那么快就不把他当回事了。
景添抓了抓头发,试图甩掉这样蛮不讲理的想法。
是自己没有主动联络,不能怪人家。
他们的关系那么古怪,对现在的他来说,不再产生交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明天的课你会去吧?”他抬头问杨悦。
“去呀,”杨悦点了点头,“我不去怕你会找不到实验室!”
杨悦这个骗子。
景添站在两栋楼之间,陷入了犹豫。
原来工科学校里有那么多的实验楼和实验室,景添猜想自己大一刚入学时肯定也惊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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