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杭震泽,现在他真的有点怀疑杭震泽的那个小鸟玩偶是不是跟自己这个是一对了。
本来他笃定两人的玩偶就是一对,才故意说这些话逗趣,怎么杭震泽可以如此果决地说没有“余情”?
杭震泽将杨陶的脸色变化尽收眼底,很老实地、一点也不浪漫地回答:“那个时候才几岁,怎么可能会对邻居家的小可爱产生什么‘余情’。”
说着,他上前半步,展开双臂将杨陶虚虚揽入怀中,实则是伸手去探杨陶背后藏着的东西,他从杨陶手里拿过小肥啾玩偶,放到眼前看了一会儿。
然后抬眸直视杨陶,解释道:“我只觉得小时候的你是个乖得过分的弟弟而已,最喜欢的还是现在的你。”
他嘴角带着戏谑的意味,问:“这个解释如何?你还吃自己小时候的醋吗?”
“切,幼不幼稚啊你……”杨陶为了挽回颜面,强行抬杠。
杭震泽不继续笑他了,怕把人给笑急了。他晃了晃手中的小肥啾玩偶,问:“你回忆起这个东西的来历了?”
杨陶一愣,歉疚道:“对不起,我还是没有想起来。”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觉得抱歉。”杭震泽淡淡道,“我可以把我记得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先从这个玩偶说起吧——你的这个是我做的,我的那个是你做的。”杭震泽道。
杨陶一脸不可思议,自己这只毛毡玩偶栩栩如生,和杭震泽那一只的潦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杨陶一直默认自己收着的这只肯定是自己做的,怎么会是杭震泽做的呢?
“不可能!”他下意识反驳,“你为什么小时候就这么会做手工啊,这不符合你的人设!”
“什么人设?”杭震泽随口一问,解释道,“信物是用来交换的,自然是做给对方。”
“那我们用这个信物约定了什么?”杨陶暂时不想纠结自己小时候是个手工废柴的事。
杭震泽沉默地盯着他许久,叹出口气:“你果然忘了个干净。”
他把玩偶拿在手里转了一圈,说:“当时你们家搬走,我们就交换了这两个玩偶,说是以后再见面还是最好的朋友。”
杨陶眨眨眼,脑海里隐约显现出一些画面,但十分模糊,分不清是想象还是回忆。
“但是我不知道你后来生病,把之前的事都忘了,所以大学开学的时候发现你不记得我了,我很意外。”
原来杭震泽在开学典礼的那一天就认出了杨陶。过去了这么多年,两个人的相貌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杭震泽也只是隐约觉得杨陶有些熟悉,但二人同系,杭震泽很轻易就能确认杨陶的身份。
他本来是想去找杨陶相认的,但多次因为学习或工作的事与杨陶接触之后,他发现杨陶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
杨陶对待他就像对待任何一个刚认识的同学一样,生疏有礼,甚至因为他的性格比较淡,长相又富有攻击性,而不太敢和他说话。
即便杨陶不记得自己的样子了,但对名字也应该有印象。这种情况,要么是杨陶不想与自己相认,要么就是把自己忘了个一干二净。
无论哪种情况,都不适合主动去相认。
想到自己还对杨陶记的清清楚楚,但杨陶很可能已经把自己忘记了,杭震泽心里就不是滋味,更不可能主动凑上去相认了。
杭震泽开解自己,小时候的诺言,几个人能记住?强迫自己不再去纠结这件事。
直到大一下学期开学之前,他在宿舍大厅里,看到杨陶一个人站在那里,对着两个大箱子犯愁。
宿舍大门很宽敞,杭震泽完全可以把杨陶无视掉,直接走人,杨陶当时忙着打电话,肯定不会注意到他。
本来杭震泽也是这么打算的,但刚迈出两步,他终于是没有忍住,出声叫了杨陶的名字。
他还是担心杨陶一个人搬运两个大箱子很困难。
然后杭震泽就知道了杨陶和自己住在同一个寝室。
成为室友之后,杭震泽和杨陶相处的时间比之前多了许多,杭震泽发现杨陶面对自己的时候,有很多有意思的反应,但还是没有任何要与自己相认的意思。
要说杨陶是真的把自己忘记了,他的一些反应却不是这样的,例如杨陶总是会盯着自己看。
人对他人长时间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是有所感应的,所以杭震泽能够察觉到杨陶在上课的时候,目光经常放到自己的身上。
而只要自己一回视过去,杨陶又会赶紧收回视线,假装在做别的事情。
就是因为这样,杭震泽一直猜测杨陶是不是认出自己了,但并不想要和自己相认。
不得不说这种猜测令杭震泽感到烦躁,但以他对杨陶性格的了解,杨陶不是一个憋得住事情的人,更有可能是真的将自己忘了。
两种可能,说不清哪一种更让人生气。
所以杭震泽在刚开始的时候,因为负气,并不太想搭理杨陶。
但在一天天的相处中,杭震泽发现杨陶还是原来的样子,傻乎乎的,对人没什么戒心,也没有心机。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杭震泽发现自己的目光渐渐也总是落到杨陶的身上。
看到杨陶因为缺钱吃方便面的时候,杭震泽还以为他家里出了什么事,得知全是因为杨陶自己闹别扭之后,杭震泽挺无语的。后面又看到杨陶为了赚钱跑出去打工,还和许霖那个肉食动物凑得很近。
杭震泽就忍不住了,他本来不想管杨陶的事,那之后他就决定,就算杨陶没钱是自找的,他也要帮忙,起码不能让他因为没钱而去做一些奇怪的工作。
更何况那天打工的老板娘还坑了杨陶一把。
杭震泽让许霖把老板娘拖欠工资的事情在北城平模圈子里扩散了一下,当天就去给杨陶买了饭。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得那么小心眼,把杨陶说想和许霖出去吃饭的话一直记在脑子里,所以固执地采用投喂这样一个奇怪的方式来帮杨陶度过困难。
起码,我给的东西不没有陷阱,吃了不会让他付出些别的东西。
因为按照许霖的性子,出去吃饭之后就一定会去喝酒,喝完酒就一定会找个人快活一晚上,杨陶那么笨,一点常识都没有,不被骗光才怪。
然后两个人就心照不宣地开始一起吃饭,杭震泽也慢慢理清自己对杨陶那格外的关注的出于什么感情。
认清自己的感情之后,杭震泽有一段时间的迷茫,因为杨陶和女生关系还都挺好的,他和罗靖山偶尔在宿舍也会讨论哪些女孩子长得可爱,表现得很直男。
杭震泽很早就认清了自己的性向,他知道自己是天生的,但杨陶应该不是,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喜欢,就让杨陶走上这么一条曲折的道路。
所以当杨陶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的时候,他选择了否认,本意是贪心地想要以朋友身份在杨陶身边多待一会儿,后来才慢慢察觉杨陶也喜欢上了他。
“你明明可以一早就来和我相认的啊,我不是故意装作不认识你的。”杨陶听完杭震泽剖白自己的话,感觉他们好笨,错过了整整一学期。
杭震泽现在想通了,反过来开解杨陶:“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算我和你说了,我们的关系也不会立刻熟络起来,相反你还可能觉得我在套近乎。”
杨陶想了想,的确有这种可能。他不再纠结已经发生过的事,而是对杭震泽说:“那你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憋着在脑内唱大戏。我到现在才知道你之前生我的气,怪不得我看你的时候总觉得后脖子发凉。”
他顿了顿,有些迟疑地继续道:“你不觉得你的性子有一点闷吗,你平时话好少,在之前不熟悉的时候,我根本猜不透你在想什么。如果你以后还这样,我们肯定会吵架的。”
杭震泽有点意外,他知道自己话少,但他从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
杨陶似乎是觉得自己这话有点重了,拍拍杭震泽的肩膀,宽慰道:“不过没事,你现在好多了,起码咱们有了第一次这样开诚布公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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