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母倒吸一口气,锁紧眉宇间的情绪,生怕她的举动替覃清野坐实这个消息。
“另外,”覃清野道,“把您做的他和覃溯的亲子鉴定报告一并递给他,他自然会同意。”
话说到了这一层,覃母已经完全不能保持冷静了:“你怎么……”
“您真以为我这两年都在玩吗?”
就在近一月内,他终于将两年来拿到的线索穿成了一条线。
他的父亲曾经和覃溯的母亲是一对,无奈被母亲设计捷足先登。之后,覃溯母亲也被迫嫁给覃溯现在的父亲。
他们结婚的当年,就生下了覃溯,所以也便有了覃溯是私生子的传闻。
而这,也是父亲在淘汰他后就轻松改立覃溯为继承人的最重要因素。
覃母明显沉默下来。
事到如今,纠结覃清野是如何得知这些往事显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这么多年来,覃家对她的严防死守。她费尽心机,也没能收集到多少公司的股权,这意味着她必须选择一个能依附的人。
如果不是当年覃清野分化成劣等Omega,她也断然不会让覃溯替代他的位置。
她本想算计覃溯的母亲,彻底把覃溯变成她手里的棋,却始终不得成效。
即便是在这种糟糕的情况下重新选择,亲生儿子至少也比覃溯多一道法律层面的保障。
她起身看向覃清野:“明天上午10点,你会拿到你想要的。当然,你也要帮覃家渡过难关。”
覃清野象征性的摆摆手,搭上了门把手。
“小野。”
听到这声呼唤时,覃清野转动把手的手倏而一顿。
曾经,这声音的主人无数次这样唤过他。或欣喜,或愠怒,或温和,或严厉。
那些承载着他所有记忆的声音,此刻却无比疏离。
“我还能听到你再唤我一句母亲吗?”
安静中,覃清野的脑海里跃过无数画面,最后停在了她说“别叫我母亲,永远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是Omega”的那句话上。
他嗤笑一声,嘴角的弧度越提越高。
“咔——”
覃清野加下一分力,将把手转动至最下方,走了出去。
屋外,寒凉的气流迎面而来,覃清野没有再回头。
他重重的关上门,将那份“亲情”永远留在了那个他不愿再踏足的地方。
夜色拉下沉重,踏在围墙边缘上的猫受惊似的跑开。
路的尽头,停着一辆车,很明显在等他。
覃清野没有绕开的意思,他快速发出一条消息,将记录删除,稳步踏前。
车门在他停住脚步时打开,覃清野毫不犹豫的上了车。
宽敞的车内,女人审视的怒意落在他身上。
覃清野先开了口:“难为你等了这么久,是还有什么想说的?”
“明知故问,”覃溯母亲防备的双手交叠在腿上,“你既然没在直播里说出我,不就是留有余地?说吧,你的条件。”
覃清野啧了一口,语气似有诚挚:“不多,过一过我两年来的生活。至于时长嘛,和我持平就好。”
女人脸色骤变:“你!”
“不行吗?”覃清野挑了挑眉角,“既然不行,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可以谈的了,静等着你的报应吧。”
覃清野起身,准备下车。
“覃清野,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真的不愿意放我一马,替我澄清吗?”
“两年前,你又何曾放过一个完全不能威胁你的一个我?”
覃清野下了车,路灯将他的影子无限拉长,在干涩的马路上劈下一道不可磨灭的深长。
一段隐秘的脚步声隐匿在他离开的声响中。
覃清野双手插兜,身侧的岔路间忽然闪出一个人影。
手机砰声坠地,他的口鼻间被围上什么,霎时失力。
眼前最后模糊的画面里,几个人围了上来。
“带走。”
第119章 “他就是我的理智。”
局势瞬息万变,在有人扒出了覃溯和温引的关系后,不务正业论很快占了上风,原本犹豫踟躇的人纷纷倒戈。
夜色黑透了,像是罩下一个扎紧的口袋,透不出一丝光线。
暴雨前的闷热压的人喘不过气,也让洛溪衍觉得心慌。
他拨了通电话给覃清野,却只换来一句冰冷的“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转而给丁医生打了通电话,询问覃清野的下落。
但他似乎也失去了覃清野的消息,只知道覃清野最后,是回覃宅见了母亲。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丁知朝已经能预见到他的焦急,于是安慰道:“你先别急,会不会只是手机没电了?”
洛溪衍坚定的摇头:“不会,考前他刚充过电,今天整个下午又都在考试。按照耗电速率大致推算,和我分开时他的手机至少有90%的电量,不可能是因为没电失联。”
丁知朝倒吸一口气:“这样,我想办法去一趟覃家,有结果再联系你。”
“我能一起吗?”
丁知朝明显有些迟疑:“你去的话……可能不太方便。”
“我的意思是,你去你的,我在外面等你出来。”洛溪衍沉声,“拜托了。”
“好吧,”丁知朝道,“在我车附近等吧。”
放下手机,洛溪衍抬头:“母亲,我现在想出去,我担心阿野那边。”
“需要我帮忙吗?”
洛溪衍收紧手心:“我希望我不需要。”
丁知朝达到的速度很快,同一间会客室,他见到了那个两年来都没见过的人。
“现在来见我是什么意思?如果没记错的话,自从搭上司夜,你好像就再没替我传过什么消息了吧?”
丁知朝正了正腕间的手表:“说的好像我以前向你提供过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似的。”
覃母眼眶微屈:“这样想来,他能知道我和那个女人的恩怨,也全是拜你所赐了。”
丁知朝没应声。
“虽然亲手把你安插到覃清野身边是我棋错一步,但我还是很好奇,你为什么冒着家族被吞并的危险,也要帮他过的好一点?”她嗤了一声,“还是说,你一早就知道他治的好,所以才雪中送炭?”
丁知朝不愿搭她的话茬:“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告诉你,他在哪。”
丁知朝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说了出口:“因为他即使被你抛弃、伤害,生病迷糊时喊的还是你。在他神志不清到把我当成你时,提出的心愿,都不是奢望你能再抱他一次,而只是让你再叫一声他的名字,而已。其实,我的答案无所谓,你的定论早就下好了,不是吗?”
女人屏住呼吸,转身的同时紧合上眼:“一小时,他走了一小时。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如果你想找,大概只能去找那个女人。”
“你怎么可能不派任跟着他?”说完,丁知朝突然沉默了。
覃清野活着,能替覃家做澄清。死了,也能顺水推舟的扳倒绊脚石,让她更好的控制覃溯。
无论生死,都能解燃眉之急,的确没有跟踪的必要。
“你好狠的心。”
丁知朝焦急离开覃家,在靠近车时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洛溪衍拉下口罩,露出他压在鸭舌帽下的脸:“怎么了?”
丁知朝眉头紧锁:“先上来。”
人刚跳上车,就扒上了他的车枕,声音干紧到发皱:“她说什么了?阿野到底怎么了?”
“清野可能被覃溯母亲带走了,我现在马上去找。”
车子快速发动,洛溪衍几近忘记呼吸,无意识的盯着窗外的路发呆。
突如其来的反光闪到洛溪衍的眼眸,晃回他的深思。
“停车!”
洛溪衍拉上口罩,在车还没停稳时就跳下车,捡起了那个反光物。
那是覃清野的手机,屏幕已经被碾碎。洛溪衍试图打开它,但却以失败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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