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挺尴尬的。贺轶鸣开始痛恨自己被钱冲昏了头脑意气用事一时口快,现在反而不知道怎么解释。早知道他就和温照斐通个气找套说辞了,也不知道温照斐是怎么跟他爸妈解释的。他头皮发麻,像整个人泡在花椒桶里腌透了,一股重庆味儿。
幸好有人救场——
“叔叔阿姨,你们怎么来了?”
贺轶鸣抬头,就看见戴着墨镜双手插兜的温照斐站在李女士身后。温照斐把墨镜摘了下来握在手里,笑着张开手和李女士贺先生礼貌性地抱了抱。李女士眉开眼笑地把大红包塞进温照斐手里,然后嗔怪道:“你和轶鸣结婚怎么都不告诉我们的啦,这么好一桩婚事,早点告诉我们让我们开心开心的呀!”
温照斐看了贺轶鸣一眼,比起不知所措的贺轶鸣,他显得更冷静些,一边从李女士和墙的缝隙中挤到贺轶鸣身边去,一边跟李女士解释:“阿姨,我和轶鸣想给你们一个惊喜来着。大家都太熟了,提前一个月知道,就没新鲜感了,阿姨你说是不是?”
他掐了一把贺轶鸣的腰,示意贺轶鸣往里走不要挡着门口,顺带把两位长辈领进了房间。贺先生一看是双人床,脱口而出:“你俩都睡一起了,哦呦,感情真好。”
感、情、真、好。
贺轶鸣假笑得脸都僵了。
但温照斐却格外淡定自若,他睁眼说瞎话:“是啊,我和轶鸣一直都挺好的,虽然有时候也会闹,但没有隔夜仇嘛。阿姨叔叔快坐下说。”
他见贺轶鸣没反应,趁叔叔阿姨不注意,悄声在贺轶鸣耳边威胁他:“四十八万!你可给我演好了!”
和温照斐演恩爱夫妻太恶心人了,但四十八万更恶心人。贺轶鸣豁出去了打算配合温照斐好好演,反正看温照斐的脸色估计也不比他好多少。
就要互相恶心。
他一伸手揽住温照斐的腰,模仿高肆的样子,一边放柔了声音:“爸,妈,真的,我们感情很好的。”
贺轶鸣甚至佯装深情地看了温照斐一眼,果不其然,他在温照斐的眼神里看见了震惊和想要呕吐的欲望。虽然他也是,但即便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那他也赚了两百,无论如何都不亏。
这样想想,他又觉得美滋滋了。
作者有话说:
双方父母或成为这段姻缘最大的助攻
第六章 改口叫爸妈
温照斐在贺轶鸣的手搭上来的一瞬间,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他还是不太习惯和贺轶鸣有这样的亲密接触,即便用理智控制了不去躲开,然而心头还是浮起一阵异样感。
贺轶鸣的手在他腰间的存在感太强了。他知道贺轶鸣的手指很好看,指甲被修成平整的椭圆,指节微微泛红,手指修长、纤细,而手掌宽阔,又显得很有力量。
以前他坐在贺轶鸣旁边的时候,也曾偷偷打量过,悄悄看贺轶鸣上课摆弄各种各样的小玩具,从指尖陀螺到史莱姆。这些东西温照斐都没玩过,至少没在上课玩过。
作为比较规矩的好学生,似乎是不该在上课玩这些东西的。
温照斐自认自我控制能力还算比较强,但也很难克制住自己去看贺轶鸣的神秘百宝袋,贺轶鸣好像有一个哆啦A梦的口袋,每过几天就可以掏出点小玩意儿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包括他自己,当然,也没少被班主任收掉。
有一段时间贺轶鸣很爱玩那种解压小玩具,其中有一个网兜兜着一个硅胶球,用力一捏,硅胶就会从网格中挤出来,密密麻麻的,对密集恐惧症患者很不友好。自习课上温照斐看着贺轶鸣捏来捏去,明明恶心得想吐,却还是忍不住看了许久。
贺轶鸣捏了半天转过头来,朝着他咧嘴一笑:“看了这么久,你要玩吗?要玩就直说,别盯着我看,喜欢我的小姑娘都不会一直看着我的。”
被发现的温照斐嫌恶地回了一句:“你别玩了,这东西太恶心了,看得我想吐。”
后来陈建凛把贺轶鸣的这个玩具拿去玩,最后一不小心捏爆了,染了一裤子五颜六色的水,哭丧着找温照斐告状,温照斐严肃地说:“早跟你说过不要上课玩这些玩具,还是好好听课吧你,真想不通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玩的。”
温照斐不替他伸张正义,陈建凛只得去找贺轶鸣,而罪魁祸首贺轶鸣摊摊手表示无辜:“那我下回有好玩的也不给你,略略略。”
贺轶鸣不知道的是,温照斐认识贺轶鸣的手,能凭借记忆大概估出贺轶鸣无名指直径。高肆找他的设计师朋友为二人定制戒指的时候温照斐也在场,他知道贺轶鸣的手指直径和高肆相差无几。也正是因为贺轶鸣把手举起来,他才想到拉贺轶鸣下水帮他演戏,虽然是有点耍无赖的意思。不过贺轶鸣可能以为是巧合,但实际上不是。
温照斐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笑着对李女士和贺先生说:“时间也不早了,我带贺……我带轶鸣去接我爸妈吧,今天晚上我定了家餐厅,我们一起聚一聚。”
婚宴流程上没有今天晚上的接风宴,贺轶鸣合理怀疑是温照斐下午出去的时候定的。温照斐确实很会做人,知道怎么哄两边的长辈开心,贺轶鸣想。
贺轶鸣确实很久没见过温叔叔和朱阿姨了,猛然见到还有点认不出来,尤其是朱阿姨烫了个大波浪卷,虽然体态富贵了些,但看着还是挺年轻的,乍一看绝不像五十岁的人。朱阿姨见到自家儿子的面就抱住了儿子的手臂,笑眯眯地说:“带我们见见另一个新郎吧?妈妈还不知道你跟谁结婚了呢。”
温照斐努努嘴:“在这里呢。”
“哪儿?”朱阿姨说,“这里不只有鸣鸣吗?鸣鸣有对象了吗?打算啥时候结婚啊?”
朱阿姨和李女士真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闺蜜,连思路都如出一辙。贺轶鸣只好笑笑:“是我,我和照斐明天结婚。”
朱阿姨吓了一跳,锤了温照斐一拳:“你这小孩怎么这样,怎么不早说。”
温叔叔和朱阿姨知道这件事的反应显然没李女士大,温照斐随便糊弄糊弄就过去了。
这可能也跟温叔叔和朱阿姨一直是放养状态有关,两位感情很好,常年跑出去度蜜月,然后就把小温照斐丢在贺家养。
温照斐六岁之前有一半的时间是待在贺家的,而且温照斐从小就粉雕玉琢,不比他小的时候黑得像刚从泥地里挖出来的土豆,反正很招人喜欢,所以李女士一直把温照斐当自己家小孩养。
温照斐搂着自己妈妈,接过他爸的行李箱,笑道:“那你们现在知道了呀。”
他趁朱阿姨和温叔叔不注意,踩了贺轶鸣一脚,贺轶鸣才反应过来,忙接过去那两个三十寸的行李箱,假装他们夫夫琴瑟和鸣。
贺轶鸣摸了摸鼻子,心想他可能接的不是文戏替身,而是一部武打戏,好端端地总挨打。
晚上饭局上四位长辈一碰面,自顾自地聊开了,分享当彼此亲家的喜悦,压根没管两位新人。温照斐压低了声音跟贺轶鸣说:“拜托你敬业一点,靠着我坐,不要一直往外靠。你这样显得咱俩真的很不熟。”
“本来就不熟。”贺轶鸣说,“我以前见了你就跑。”
“那你还好意思说我总把你想得太糟糕。”温照斐无语,“你明明也不怎么样……”
他话还没说完,李女士一拍脑袋,大惊小怪地说:“我想起来一件事,鸣鸣的户口本还在我家。”她突然扭头看向贺轶鸣和温照斐:“你俩是不是还没领证啊?”
朱阿姨插嘴:“是哦是哦,斐斐的户口本也在我这里。”
贺轶鸣突然觉得有什么腥风血雨即将来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下意识地求助般的看了一眼温照斐,温照斐也很僵硬地努力微笑道:“是啊……比较仓促,心血来潮就办了这个婚礼。”
这倒是实话,他和高肆决定结婚完全是一时兴起,那天拿到了高肆定制的戒指后,高肆突然在设计师家的花园里跪下,问他:“斐斐,你愿不愿意跟我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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