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废话了!”顾中再次伸手,想要把齐越拽走,其实他不太明白在这种明显劣势的情况下齐越为什么不肯走。
但他的手还没碰到齐越,就看到那边的人再次扬起了手,这回他看清了砸到齐越背上的东西是根直径有点儿存在感的橡胶棒。
“你大爷!”顾中觉得自己骨子里大概是个大侠,要不就是上辈子他跟齐越那儿欠了什么情债这辈子得还,在这一瞬间他居然没有犹豫地把胳膊往齐越后脑勺那儿一伸。
橡胶棒砸在了他手上。
咔嚓!
也或者是,咔咔或者嚓嚓……
当然也有可能根本就没响。
反正就是一阵巨痛。
“啊!”他喊了一声。
“操啊!”他忍不住又喊了一声,实在太痛了,整条胳膊顿时失去了力量。
说老实话这是顾中人生中第二次体会这样的疼痛,上一次还是小学的时候爬树摔断腿的时候了。
这一瞬间他有些慌了。
摔断腿他可以哭着喊爸爸救命。
被疑似黑社会抡断了胳膊他一点儿招都没有。
倾刻间刚才还想见义勇为救走的齐越居然成了他唯一的指望……
齐越往后门推了他一把,转身迎着那几个人过去了。
顾中做了一个艰难的抉择,他抱着胳膊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后门,跑到了街边,往书包里摸手机的时候才绝望地发现,别说书包里的手机,就连书包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就一个回合,他就弄丢了书包。
顾中中你真牛。
这会儿街上人很少,他愣了几秒钟的时间,转身又跑了回去,在前门窗户边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警察叔叔!”
然后一边敲窗户一边继续喊:“就是这儿!这里面!有人打劫!快快快……”
喊完这话之后他也顾不上抱着胳膊了,挨个窗户地拍,边拍边喊,喊的是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反正自我感觉算是营造出了万马奔腾的效果。
十几秒钟之后,三个人影从后门的另一个方向跑了出来,往路边停着的面包车跑过去。
那仨加上他,路边一共四个人,连个围观群众都没有,顾中顿时觉得场面有些尴尬。
但不能冷场,他站在黑暗里,又跳着往窗户上拍了几下:“在这儿!他们要跑了,从这边出来的!快——”
此生的演技都用在了这一晚。
看到那几个人跳上了车,也听到了车发动的声音,他都还又嚎了两嗓子,最后听到旁边的卷闸门响了,他才闭了嘴。
“进来。”齐越弯腰手撑着开了一半的门。
“你怎么样?没事儿吧?”顾中猫腰进去了。
身后门重新关好的同时,他看到了屋里的一片狼籍,接着感觉眼前桌椅倒成一片,东西都被摔在了地上的场景有些眼熟。
他第一次走进炮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我突然知道了……”顾中回过头,话没说完,张着嘴愣在了原地。
齐越脑门儿上一道深深的血口子,流出来的血染红了半个肩膀。
他立马重新感受到了来自胳膊上的巨大疼痛:“我……操!”
“你胳膊怎么样?”齐越伸手碰了碰他胳膊。
“别动别动!”顾中瞬间往后退了能有五六步,“我判断它断了。”
“肿了吗?”齐越走到吧台旁边的洗手池边,拧开水龙头对着自己的脸泼了两捧水,“我送你去医院。”
“你这伤……这水……这……你就这么泼不怕感染啊!”顾中看着重新从他伤口里涌出来的血,“我们是不是得叫辆救护车……”
齐越的车还不错,没有老爸车上那种绕梁三日做梦都挥之不去的香水味儿,只有一种闻着像是刚晒干的衣服上的清香。
“那几个是什么人啊?”顾中捧着被齐越用一条餐巾吊在脖子上的胳膊,慢慢从之前的晕头转向中缓了过来。
齐越目视前方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知道他们要来?”顾中又问。
齐越目视前方没有说话。
“你知道吧,”顾中侧过身,胳膊顿时疼得他定着半天都没敢再动,“今儿这么着急让我走,关门快得都不是你的画风了……”
齐越终于收回目光,往他脸上扫了一眼:“你挺坚强啊。”
“……我也这么觉得,”顾中看了看胳膊,有点儿心疼自己,“抽着疼,不过我也没想到我能忍得住。”
“嗯,不光忍得住,还能废话得让人想把你另一条胳膊给打折了,”齐越点了点头,“坚强。”
顾中张了张嘴,半天也没想好该接句什么话,最后把嘴闭上了。
“我兜里有烟。”齐越说。
“我不抽。”顾中没好气儿地说。
“是让你帮我拿,”齐越说,在顾中犹豫了一下想伸手的时候又补了一句,“你这么坚强。”
“操,”顾中顿时觉得火从自己折了的骨头缝里噌噌往外冒,“你憋着吧!”
齐越笑了笑,从兜里把烟掏了出来,抽出一根叼在嘴上:“胳膊疼么?”
“别慰问了,晚了,”顾中转脸冲着车窗,“太假了你。”
“让你滚为什么不滚。”齐越说。
“不会。”顾中此时此刻非常后悔刚才自己居然冲了进去而没有围观齐越挨揍并且拍手叫好。
“是不是觉得跑了就特别没义气,特别没面子?”齐越问。
顾中看着窗外不吭声。
“有没有觉得自己就快能谱写一曲荡气回肠的江湖悲歌?”齐越又问。
“你是不是没有朋友?”顾中转头盯着他。
“嗯?”齐越笑了笑,“怎么了?”
“就你这风格,能有朋友得是老天爷得了青光眼。”顾中说。
“不高兴了?”齐越看了他一眼。
“齐老板,”顾中瞪着他,“不管你平时有多爱损我,但是今天,我给你挡了一棒子,冒着巨大的生……可能没有生命危险,冒着巨大的断胳膊危险给你解了围,我没有扔下你就跑,你是不是能稍微态度好点儿!”
“谢谢。”齐越说。
齐越的这声谢谢说得干脆利落而且迅速,还处在慷慨激昂当中的顾中用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回答得有些茫然:“不客气。”
话题无法再进行下去。
从医院处理完伤口出来,顾中站在医院大门口沉思。
这算工伤吗?虽然老板一副不领情的样子,但自己的胳膊毕竟还是骨折了,他低头看了看,这么英俊的胳膊。
“送你回家?”齐越在旁边问。
顾中看了他一眼,齐越挺帅的一个人,但这会儿脑袋上缝了针,横着缠完了绷带还竖着缠了一圈,兜着下巴。
一脸平静地问他要不要送回家的时候,看上去花臂气质全无,此时此刻他的形象有种无法形容的咯吱人的气场,顾中莫名其妙地瞪着他笑了能有两分钟都停不下来。
齐越转身走了。
顾中愣了愣,坚强地又笑了一会儿才有些郁闷地蹲了下去。
现在的时间他不用看手机都知道回不了家了,手机在书包里,书包不知道在哪里,虽然家里不一定会给他打电话,但打了他也肯定接不到。
所以以老爸的脾气,他就算回家了也进不了门。
学校宿舍……学校的一切都很简约,唯一不简约的就是舍管,为了体验大学夜生活的那帮哥们儿至今也还没找到过了熄灯时间之后出入宿舍的方法。
不过如果他以现在这种惨烈的形象出现在舍管面前的话,也许可以网开一面……
一辆车停在他面前,还按了一声喇叭。
喇叭挺浑厚,把他从地上激得蹦了起来。
“你不是走了吗?”顾中看着车上的齐越。
上一篇:明知做戏
下一篇:装绿茶招惹豪门大佬后我红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