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然才尝到点甜头,躁动的情绪刚平缓下来,闻言轻笑一声,胸腔微微震动,“那就让她一直敲。”
那好像……也不行,万一沈余余敲个没完,吵醒贺奶奶和贺叔叔,场面就尴尬了。
想通这一点,许枕很不情愿,呆呆想了想,突然把头凑到贺然脖子上,在贺然诧异的目光里,狠狠吸了几口。看着自己吸出来的几个红印子,小狐狸得意洋洋扬起眼梢,终于愿意放行,“去吧。”
猫能在贺然身上留下这样的痕迹吗?不能!
他跳起来整理自己被贺然扯乱的衣服,把保暖衣放下来,盖住刚才被迫露出来的纤细腰肢,上面还有贺然手劲留下的红痕。
贺然一直仰着头看他,眯着的眸子里大猫一般餍足,很受用小狐狸笨拙的占有行为。等许枕整理好了,他才悠悠站起去开门,刻意没整理衣服,宽松的黑色圆领毛衣皱巴巴的。
门开了,沈余余单薄的身影站在门外,她没穿外套,手里提着透明水壶,被冻得唇有些发白,看到是贺然开门,她先是眼前一亮,随即很快就注意到贺然脖子上的红印,以及皱巴巴的衣服。
她不是什么也不懂的纯情少女,自然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沈余余半晌都没说话,直勾勾看着贺然的脖子,直到贺然淡淡问他:“怎么了?”
她魂不守舍地转头看了看水壶,躲避开贺然黑沉的目光,“然哥,晚上太冷了,我热了一壶牛奶,给你送过来。”
贺然没伸手接,反而回头看向许枕,“宝贝,她送了热牛奶,你要喝吗?”
听到这话,沈余余暗地捏起手心,手不小心碰到水壶滚烫的外层,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判断错误,以为贺然是把许枕当成一个漂亮的洋娃娃在养,她完全没预料到贺然真的会跟许枕发生些什么。
爱情?贺然会有那种东西吗?
可这么些年,那么多优秀的男男女女过去,她从没见贺然对谁有这方面的兴趣,以至于她曾经坚信贺然不会爱上任何人,坚信了解贺然的人只有自己,自己能凭着这份了解成为最后的赢家。
房间里,许枕已经支着耳朵听了半天,期待沈余余看到那些印子的反应,没听出什么来。他走到贺然身后,看了眼沈余余,但沈余余垂着头,头发又遮住了脸,他看不清楚,于是失望地摇摇头,“我不喝。”
他看着那壶牛奶分量不少,沈余余单薄的身影提这么久,简直要摇摇欲坠了,自己拒绝了,她就要离开了吧?
没想到沈余余沉默几秒,细声细气地说:“我热得太多,你们不喝就浪费了。”
确实挺多的,许枕好生气,他瞪圆眼睛,把贺然拨开,自己站到门口跟沈余余面对面,掐着软糯的嗓音矫揉造作,“是呀,这么多牛奶,不喝好浪费哦。”
他话音一落,对面沈余余瞬间怔住,抬起头看他。许枕弯起眼睛笑,眼中写满了狡黠,歪头疑问:“但是你为什么要热这么多牛奶呢?既然热了,你要自己努力喝完,不能浪费的呀。”
说完,他又想起什么,补充一句,“贺均他们还没睡,你也可以去副宅问问他们。”
副宅跟主宅中间由走廊连着,平日里能一边走一边欣赏风景,但这大雪天,风景没有,只有灌到人嘴里的冷风。许枕也是被沈余余惹毛了,狐狸毛都炸起来,再也忍不住出了口恶气。
只见沈余余静立在原地,脸色苍白得过分,总算不再说什么,许枕挑起眼梢,正想关门,身后的贺然却忽然把手搭在自己肩上,语气里多了点似有若无的笑意,对沈余余说:“明天一早我就让人送你回去。”
他完全没有询问的意愿,只是单单通知一下沈余余,微微敛起的眸很冷酷,一字一顿,“你一个女孩,跟我们两个大男人住在一层,说出去总不好听,我们也很不方便。”
不方便什么,他意味深长,让沈余余自己体会。
随着他的话说完,沈余余的手一直在抖,让许枕疑心她激动得要把水壶丢在地上,忍不住后退一步。
幸好,沈余余只是垂下头,手指紧了又紧,脊椎不堪重负似的弯下来,提着水壶缓慢地离开。
贺然说一不二,第二天早上许枕还没醒,就让保姆去敲了沈余余的门,让司机送走了。
*
没了沈余余,许枕在贺家的日子过得很自在,除了贺然跟贺叔叔一起开会,或者他去陪贺奶奶说话,他跟贺然总是黏在一起,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他打游戏,贺然写论文工作,即使不说话也觉得安心快乐。
初五这天,室外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中午没来拜年的人,贺叔叔下楼看着他们,他对许枕的态度总是温和些,温声打趣:“又要跟你借一会然然。”
许枕不好意思地用手指在裤子上摩挲两下,好半晌憋出一句:“没事的叔叔。”
他这么不经逗,反而惹得老贺又忍不住说一句:“等你们结婚了,然然就要回S市这边接手公司的事情,小两口现在是要多黏一会。”
没等许枕回答,他又转向贺然:“跟我去书房,看看天晟的项目。”
许枕却已经傻了,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呆呆抬头看身旁的贺然站起来。贺然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细软的黑发,低声说:“乖乖玩游戏,等我回来。”说完跟着老贺上楼。
许枕觉得好茫然。
第63章
跟许枕最玩得来的贺舟和贺媛今天都出去拜年了,客厅只剩下许枕一个人,显得颇为冷清,许枕抱着自己曾经羡慕的手机,此刻却觉得索然无味,也没心情打游戏。
他站起来,走到客厅后面,透过高高的玻璃门看向外面的世界,雪从昨夜下到现在,雪花纷纷扬扬,积雪刚能没过脚,天地都是一片白茫茫,盖在树杈上,盖着光秃秃的灌木丛。
许枕推开了玻璃门,对着门外呼啸的冷风瑟缩了一下,还是抬脚走出去,沿着走廊走到尽头,转身进了贺家后院。
后院面积很大,借着山形,分了不少别致的园子,有兰园、竹园、梅园,再往后林林总总分出更多,其间假山和小桥分布,若是春天,想必是格外有意趣的景,但现在只有梅园开了花。
摇摇曳曳开了一片粉色,夹杂着秀气的白花。除了许枕,也没人冒着风雪前来欣赏。
许枕还没往后院深入过,见到这自家后院漫山开遍的场景有点震惊,一路往前越走越远,走到一处复古的中式拱门,他累了,便坐下来歇息,笨拙地给自己把羽绒服帽子戴上,对着一园梅花发呆。
他想贺叔叔的话,等自己跟贺然结婚,就要让贺然回S市,意思是自己要跟贺然分开?
他想不通这些,但他知道自己想跟贺然结婚,想永远留住贺然对自己的爱,想拥有一个贺然给予自己的温暖的家,他不想跟贺然分开。
许枕被冻得吸了吸鼻子,却不想回去。
而另一边的贺宅里,贺然正一手捏着许枕的手机,手上青筋暴起,目光阴沉地看着面前战战兢兢的保姆。
保姆是真的吓坏了,话都说不明白,反反复复解释:“我去帮林姨拿针线,转眼功夫许少爷就不见了,我……我以为他去卫生间,或者回房间了。”
客厅里一片寂静,直到贺然狠狠踹了一脚桌子,桌上的水杯翻了个过,骨碌碌滚一圈,温水倒了满桌。
从前他脾气很坏,不要命地跟人打架,挂了一身伤回来,总阴鸷着脸,破坏性很强,贺先生骂他是“野性子”,却也不敢真正管他,家里的保姆都很害怕他。这两年他收敛一些,尤其是这次带了人回来,他像变了个人似的,让家里人一时都忘记他从前的可怕之处,这会算是回忆起来了。
老贺在楼上打圆场:“我问了阿真,他说正门没人出去过,小枕肯定是去哪里玩了,现在让人在前院后院都找找。”
听到这句,贺然总算恢复一些理智,他的药在许枕兜里装着,只能抖着手拿出打火机点烟,狠狠吸了一口,穿上风衣把手机装进口袋,推门去后院找人。推门的手还在控制不住的发抖,明显情绪很不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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