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醉醺醺地笑:“你傻啊,师兄,这个点宿舍早就宵禁进不去了。”
阮尘说:“那我就近找一家酒店让你住一晚。”
小师妹站不稳,柔弱无骨地往他身上挂,浓重的酒气和甜腻地香水味拂过来:“谢谢师兄。”
阮尘扶着她往路边走,找一个能打车的位置。
小师妹一直在说醉话。
“谢谢师兄,你对我真好,别人都不要我了。”
“你还帮我写作业,我这么任性你也不骂我,其实我也不是不能写,我就是不想写,心里烦。”
“你对我真是比我爸爸都要好,我爸再婚以后就不管我了。”
“师兄,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啊?得到了以后就不珍惜了。”
阮尘听得心惊肉跳。
他怎么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呢?难道是因为他的缘故,牧星海去找小师妹要坚决分手,所以才害得小师妹特意跑去借酒消愁、喝得烂醉?
阮尘被沉甸甸的愧疚心压得喘不过气来。
阮尘心里憋得慌,想着小师妹也喝醉了,忍不住半遮半掩地说:“你别把那种男人放在心上了,他不是什么好人……牧星海很花心的……”
蒋婷婷怪腔怪调地说:“什么牧星海?我不喜欢他啦。”
听上去像说反话。
蒋婷婷突然向他靠过去,像要亲他一样,却在咫尺的距离间停了下来。
阮尘被酒气熏得皱了皱眉,但还是被撩得面红耳赤,蒋婷婷靠在他的肩膀,说:“师兄,我真喜欢你。”
阮尘一瞬间心跳疾速飙升,快得像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下一秒,蒋婷婷傻呵呵一笑,说:“因为像这种时候,我找你送我去酒店,你绝对不会睡我。你真是个好人呐。”
阮尘:“……”
好人。好人。
他遇见过的女人都说他是好人,但没一个像喜欢男人一样喜欢他的。
心又跌回淤泥中。
两人走着走着,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男生的声音:“阮师兄?”
阮尘下意识地慌了一下,回头去看,见到一个依稀有点眼熟的男生,挺潮一个男生,脑袋两侧的头发剃平了,梳个背头,一说话就会露出颗长得恰到好处的小虎牙。阮尘不记得这个人是谁,但他知道当下的情景惹人误会,只装成认识这个人的样子,解释说:“她喝醉了,我送她去酒店。”
说完,发现好像并没有起到解释的作用。阮尘更羞窘了。又笨拙地补充,“我是她师兄……”
男生笑了下:“好了好了,你看上去不太方便,要我帮你一起吗?”
阮尘想,看都被人看见了,正好也有个人作证,他清清白白,真的没有做任何图谋不轨的事情。
阮尘:“哦,谢谢,谢谢。”
三个人一起走在路边。
阮尘慢吞吞记起来这个男生是谁了,林暮,不是他们系的,但莫名其妙地还挺经常地会遇见。
林暮在偷看阮尘扶女孩子的样子,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一副不想碰到她身体的样子,他想:果然是同性恋,他们是闺蜜吧?……阮师兄人可真好。
他现在也有点尴尬,他会走这条路是因为他约了个男人,刚才看见阮尘,他就把自己本来今晚上要亲密接触的男人给抛下了。
他问阮尘:“要帮你扶吗?”
阮尘答:“不用吧,不太好……”
林暮望着他,索性直说了:“我是同性恋。”
阮尘身边的蒋婷婷猛地抬起头,看向他,对他竖起大拇指:“……同学,你很勇啊。”
林暮一脸无所谓地摊了下手:“又不犯法。”
阮尘脸色变化。
他想,最近是撞了邪吗?不是遇见双性恋,就是遇见同性恋。
终于打到一辆车,出租车司机问:“去哪?”
阮尘:“去酒店。”
司机问:“哪家酒店?”
阮尘搜了一下,附近有几家经济型连锁酒店,但两千米左右距离有一家五星级酒店,他想了想,还是说了那家五星级酒店的名字。
他在车上仔细看价格,最便宜的也要七百多块钱一晚上,阮尘觉得肉疼,这是他一个多月的伙食费。可他实在不想被喜欢的女孩子说穷酸抠门,男人嘛,抠门是抠自己,不能抠喜欢的人。
林暮侧目:阮师兄看上去不怎么富裕,其实还挺有钱的吗?还是这个女孩子自己付钱?
两人抵达酒店。
在前台付款开房,阮尘在前台付钱,他只用现金,掏出了钱包,林暮看到他的钱包夹层里放了两张电影票。
结果没有最便宜普通大床房了,只有豪华大床房,得一千块钱一晚上。
阮尘还是付了。
两个人送她去房间。
蒋婷婷不管屋子里还有两个男人,倒头就要睡觉。
阮尘在床头站了半分钟,为难地说:“师妹,能不能……把我的外套还给我啊?”
他当然不介意这一件外套。
但他很怕这件外套或者说这件事被牧星海发现,所以决计不能把外套留下来。
蒋婷婷郁闷地看了他一眼,坐起来,把外套脱下来,递给他。
林暮彻底放心下来,看来就是闺蜜或者同学了,假如阮尘是喜欢女孩子,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钢铁直男都干不出来。
阮尘把蒋婷婷穿过的外套拿在手上,没有穿起来。
林暮想,看,女人穿过的外套他都不想穿。
阮尘则在想,酒味好重……他不想穿这么臭的外套。
阮尘跟林暮实在不太熟,下楼,离开酒店时也无话可说。
阮尘现在很尴尬,他希望林暮快点离开,他好能骑一辆共享单车回家。他想了想,主动问:“本科宿舍已经宵禁了吧?”
林暮:“嗯。”
阮尘:“那你住哪啊?”
林暮:“等会儿找家酒店吧。我先送你回去。”
阮尘当然没忘记他说他是同性恋:“不用了。”
正说着,阮尘看到一辆车经过,他扫了一眼车牌,愣了愣。他怎么感觉……这是他导师的车,前往的则是酒店的方向。
还是他看错了呢?
阮尘一下子把本来要和林暮说什么给忘了。
林暮猜测是因为自己刚才自爆吓到阮尘了,又想到阮尘钱包里的电影票,他说:“师兄,你是喜欢看电影吗?”
阮尘很不习惯别人主动跟自己搭讪,不想回答,可还是“唔”了声。
阮尘心情乱糟糟的,正想着方才小师妹的事,心底有隐约的糟糕的猜测在沉浮。让他愈发无心搭理身边的林暮。
林暮看他心不在焉、刻意躲避的模样,熟悉地升起一丝挫败,都那么久了,他还是连阮尘的世界门开在哪都不知道,更别说进门了,他说:“你是因为我是同性恋,所以故意冷着我吗?”
刺他一下。
阮尘闻言,连忙说:“啊,不,不是,我对同性恋没有意见……”
但也不感兴趣就是了。
不感兴趣,但又莫名其妙地和男人睡了。
林暮破釜沉舟地问:“那我可以和你交朋友吗?”
假如这次还不行,他就放弃继续追一个不可能追到的忍了。
阮尘一向是用逃避和沉默来拒绝,当别人直接问,他就不知所措了。假如说不的话,不就显得是在歧视同性恋群体吗?阮尘犹豫片刻,还是点了头:“嗯。”
林暮如绝地逢生一般高兴起来:“谢谢阮师兄,那改天我找你去看电影,我也很喜欢看电影。”
追求阮尘终于有了进展。
林暮高兴了好几天,把自己的其他几个炮友都给甩了,打算从现在起正式开始专心追阮尘一个。
他买好电影票,要约阮尘去看电影。
正好那天遇见了牧星海,牧星海算是唯一的知情人,林暮不由自主地带着几分炫耀,把事情告诉了牧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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