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邱原本还想咨询白沅沅的, 可是白沅沅非但不会,还一惊一乍地问他是不是是不是给纪星岚织的。
言邱生怕她说漏了嘴, 断然否认。要不然可能这边纪星岚都还不知道, 全校网友已经知道了。
知道纪星岚比较挑剔, 言邱特意选择了黑色毛线。一方面是黑色好搭配,另一方面要是织毁了也不至于太难看。
但是织毛衣这种事, 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言邱感觉自己像个小脑不太发达的运动障碍患者,动作怎么看怎么别扭,每一根手指都有它自己的想法, 根本不听他的使唤!
折腾了整整半小时,言邱才搞出来细细的那么一条。
在织毛线领域,围巾已经算是最基础最入门的一项了,只需要织出一个长条布料, 不需要弄什么复杂的花纹形状,也不用学什么复杂地针法。
可光是这样重复枯燥无聊的动作就已经够让言邱头大的了, 所以这种事为什么要他亲手,为什么不用机器来?
但是为了做到诚意, 为了纪少爷的面子,言邱只能硬着头皮亲手来织这条围巾。
他感觉自己像个莫得感情的织围巾机器,冷漠地打着结,一钩,再打一个结,再一钩。
真是苦了言邱他这个“小直男”。他感觉自己已经坐在这里织围巾织了一个世纪了,但是手里少得可怜的那一点点成果却在提醒他:不行,你还得织好久。
光是织就已经令言邱头大了,又要趁着纪星岚不知道的时候操作,那就更慢了。
言邱利用着各种零碎的时间,泡澡的时候织几针,上卫生间的时候织几针,关了灯在客厅里看电视趁着乌漆嘛黑纪星岚看不见的时候摸黑织几针。
言邱一边织一边叹了口气。
这样他都没打人,他对纪星岚一定是真爱。
为了抽出时间织毛衣,言邱还坚决不准纪星岚晚上和他一块儿睡,每天七八点早早地锁上门,连一点耍赖发挥空间都不给他。
每晚纪星岚从书房里跑出来,准备和言邱纠缠三百回合的时候,冷冰冰的卧室门早已经在他面前合上了。
坚决,冷漠,毫不留情。
就这样连续三四天下来,独守空沙发的纪星岚终于忍不了了,从书房的抽屉里拔出了杀手锏——
这是他家,他怎么可能没有备用钥匙!
当晚,听着卧室里没动静了,纪星岚悄悄地往门口走了过去。
卧室的门缝里还依稀有光泄出来,言邱显然还没睡,但是没有声音。
一个人躲在卧室里,这么晚了还开着灯,偷偷摸摸不知道在干什么。
纪星岚眸色沉了沉,轻轻地把钥匙插进钥匙孔,悄无声息地一转,然后推门而入。
言邱头顶开着一盏床灯照明,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织毛衣,一边织一边哈欠连天地看着综艺节目消磨时光。
他余光瞥见卧室的门忽然被推开,吓得猛然一抖。他明明锁过门的!
等他看清来人是纪星岚,不是鬼也不是什么入室抢劫的,吓到嗓子眼的心脏又收了回去,连忙把毛衣针和线往被子里一塞,假装成在看终端的样子。
纪星岚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在言邱警惕的目光中绕着房间转了一圈,忽然打开衣柜,又看看床底,还顺手扯开了窗帘。
“你找什么?”言邱忍不住问他。
“没人?”他自言自语。那语气像是来捉奸的。搜寻无果,纪星岚又朝着言邱的床边走过来。
“干、干什么你。”
纪星岚要他掀被子的时候,言邱警惕地瞪着他,特意狠狠打了个喷嚏。
那只来掀他被子的手在空中停住了,顿时作罢,改为为他拉好被子。
“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在干什么呢?”纪星岚侧身靠过来,阴影顿时罩住了言邱。
言邱往被子里面缩了缩,不动声色地把毛线往枕头底下塞了塞,防止纪星岚来掀他被子的时候发现。
“你才鬼鬼祟祟,忽然跑进来干什么?”他硬着头皮反问道:
“睡不着。”纪星岚在床边坐下来。头顶的橘色床灯在他睫毛上鎏了一层金,衬得他眼神都温柔了不少。
“睡沙发好累。”那人把脑袋搁到言邱肩上,耍赖般地说。
言邱看了他一眼,没推开他,只是不动声色地抿着下唇:“你自找的。”
“可你以前不是说睡地板的吗,”纪星岚耍赖说,“我不能睡在地上吗。”
“不能。”言邱义正言辞地拒绝道,“鬼知道你会不会偷偷爬上来。”
“……”纪星岚正色说,“我不是那样的人,说了睡地板,我肯定就睡地板。顶多把你拖进我被窝里跟我一起睡地板。”
言邱想起那天在沙发上醒来的经历,额角抽了抽。感觉不怎么愉快呢。
“你有病啊,明明有床为什么还要睡地板。”言邱眼看着纠缠不过,自己的毛线还塞在枕头下随时可能会露馅,于是先把纪星岚支开,“啧,行了行了不早了,你先…去洗澡吧。”
“——你今天睡床上,不过只能躺着,不许乱动。”言邱垂着眼睫,有些羞涩地补充道。
“不然继续睡沙发。”
收到这种威胁,纪星岚果然没敢轻举妄动,言邱关了灯,在熟悉的信息素安抚之下很快也睡着了。
...
第二天一早,言邱放弃了睡懒觉,凌晨四五点爬起来偷摸织几下,打算再悄悄地睡回去。
等纪星岚醒来,他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他一起醒来。
但是纪星岚的警惕性比言邱想象得高很多。
在他刚拉开抽屉把毛线拿出来的时候,躺在他身边的男人睫毛颤了颤,好像有要醒的征兆。
看势头不对,言邱连抽屉都没来得及拉开,连忙把毛线往地上一丢,随即就听到一个熟悉地声音问他:“干什么呢。”
一回头,纪星岚果然已经睁开了眼睛。言邱怕他看见,连忙转移话题吸引他的注意力。
他忍辱负重地往纪星岚怀里蹭了蹭。“没干什么。”
因为刚起床,声音还有点软糯,整个又是一个投怀送抱的姿态,纪星岚顿时愣住了。
他被打入冷宫好些天没得到过这样美人入怀的待遇了,顿时兴奋地不知所措,好像平白无故走在大街上被一块馅饼砸中了,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言邱咬了咬牙,送都送了,豁出去了,干脆反手把那人抱紧了。这一招果然有效,纪星岚也懒得看他刚才往地上丢了什么东西了,衔住他的嘴唇就是迫不及待的深吻。
大清早的这样给人投怀送抱,言邱体会到了什么叫自己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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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弥漫着愈发燥热的气息,言邱抬起酸软的胳膊,言邱铆足了劲推开趴在他身上不肯起来的男人。
言邱扶着酸软的腰坐起来,顺手把枕头砸在那人脸上,然后把毛线藏进床头柜的抽屉里。
在他身侧,吃饱喝足的Alpha满足地躺着,一只手还在摸着言邱光滑的脊背。
纪星岚衣襟散开,发梢散乱在床上,漂亮的眼睛冲着他笑。他一笑,言邱就脸红了,不大好意思地把脸别开。
看着窗外清晨的太阳,言邱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疲惫地揉着眼睛叹了口气,感受着那只抚摸着他脊背的手。
为了不让纪星岚发现,他居然出卖了自己的肉体和灵魂。
为这条狗日的破围巾,他付出了太多。
纪星岚懒洋洋地亲了他一下,终于翻身下床打算换衣服。
他走过去拉窗帘的时候,忽然从茶几上抓起一样东西,扭头问言邱:“这是什么。”
言邱抬眼看去,纪星岚手中拿着的正是他落在沙发上的那只装过毛线球的袋子。
谢羽拿给他的,印着母婴用品店的袋子。
那一边,纪星岚见言邱不说话,双眼定定地看着那纸袋子,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复杂的心理活动,面色复杂地盯了半晌,终于抬头看向言邱。
半晌,一声质问犹如利刃破开空气中的沉默:“什么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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