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错人了。”经纪人可不想跟自家艺人似的落人话柄,皮笑肉不笑地单刀直入:“想讹多少?”
少年没说话,只是一手张开一手握拳。
五百万?看这定价,经纪人心说果然是个行家,嘴上却试探道:“五十万?”
少年点头。
五十万?五十万!计霖差点笑出声,还以为这小子大费周章搞这么一出,有多大图谋呢。结果就这?就这?
这点钱,真的不值得计较,计霖点头答应:“五十万就五十万吧,大不了我找人借点,你把卡号给我。”
谢亦怔摇头:“只收现金哦。”
计霖也不意外,毕竟对方一副犯罪经验很丰富的样子,不留转账痕迹那是基本操作。但
“这提款机提款可是有上限的,怎么凑得够五十万?而且就算我凑够了,那么大一堆钱你怎么拿?”
谢亦怔显是早有成算,指点道:“这附近就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大福金店,五十万也就十多根金条吧,你去买来给我就行。”
还能这么搞?若是金条的话,确实方便携带,而且随便找个小金店就能兑现且不留痕迹。计霖盯着少年半晌,最终长叹一声:“你可真是什么都想到了。行吧,我这就去买。”
计霖开车去买金条了,现场又只剩下了少年与莫闲。
莫闲打车门,从后车厢里探出半个身子,看向倚着灯的谢亦怔,手上还拎着个药箱:“擦药吗?”
谢亦怔盯着他手里那箱子,瞪圆了眼:“你圣人转世?”
莫闲却是径直从车里钻了出来,抬起他的一只手,一把撸起脏兮兮的袖子。手臂上的大片擦伤,顿时没了遮掩,血珠渗出,糊成狰狞的一片。
“就算你头上的血是假的,这个总是真的吧?这么大一块皮都没了,你就感觉不到疼?”
谢亦怔愣了一下,上下扫视了莫闲一番,嘴里还夸张地发出啧啧声:“没想到你个大明星同情心还挺富余啊。难道你就不生气?”
“我同情心也不是谁都给的。”莫闲垂下眼,背光的高大的阴影将谢亦怔整个笼在里面,言语间听不出情绪:“小小年纪,满嘴都是谎话。手伸出来,我给你处理一下。”
谢亦怔试图抽回手,莫闲却是动作麻利地取出一瓶双氧水,直接倒在了他的手上。
伤口处陡然炸开的痛感激得谢亦怔闷哼一声,不过很快又将声音压了回去。
莫闲听出这声音与他之前说话时的音色不同,显然这个小骗子之前交涉时在声音上还有意做了伪装。却恍若未闻,又拿出纯净水将双氧水的泡沫细细冲去。
“不用把这种小伤放在心上啦。放宽心,不过是酒后驾车撞伤人而已,一回生二回熟,就当积累经验了。等你下一次你再撞人时有了经验的你,就能做到面不改色地下车逃逸,推人顶罪了。”少年的口吻听起来一如既往的欠,目光里尽是警惕。
【奇怪,你都说到这地步了,他怎么还一点厌恶值都不给?】
‘你是说,打他从车里出来后,就再也没给过我厌恶值?’回想着的大影帝的前后异常,谢亦怔在脑中确认道。
【对】
‘这也太奇怪了,系统,你知道莫闲一个人在车里时都做了些什么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该不会是他发现了吧?】
‘不至于,以正常行车记录仪的角度,是不可能拍到的。’
【那我就推测不出了。】
废物系统,要你何用?谢亦怔正暗自腹诽,手心却忽而传来一阵痒意。
谢亦怔一抬眼,就见莫闲一手握着自己的手掌,另一手取了棉签,正在将水一点点抹干。
“别,你松手赶紧松手。”谢亦怔哆嗦了一下,使力想要收回手。
莫闲手上的棉签差点戳到伤口,赶紧拿开,但握着手掌的那只手依旧将人控得稳稳的。
“我戳到你了吗?”
“不是棉签,是你的手!”谢亦怔没好气道:“你擦药就擦药,指头揉来揉去的干什么!”
“什么揉来揉去。“说着莫闲的拇指又无意识地在谢亦怔掌心划拉了一下。
“哈哈哈哈好痒。”谢亦怔终于憋不住了,笑得全身都在哆嗦:“你松开。”
“手心这么敏感的吗?”莫闲似是好奇心大作,变本加厉地拿另一只手,在少年手心搔了搔。
“你干哈哈什么!哈哈哈哈给我放哈哈…开”谢亦怔被搔得抖成一团,噙着一双泪花闪闪的眼,超凶地瞪向莫闲。
眼见再不撒手,对方恐怕就要拿另一只爪子挠自己脸了,莫闲总算将人松开,只是手指还无意识地划拉着,似在眷恋某些不上台面的小小快乐。
“我自己来。”
谢亦怔抢过医药箱,正准备自己动手,远处忽然传来经纪人的怒吼——
“怎么还带抢东西的!”
经纪人气势汹汹地奔到近前,将莫闲护在身后:“趁我不在,欺负我家艺人是吧?把东西还来!”
【厌恶值+17】
谢亦怔笑着将药箱塞进经纪人手里,经纪人看了看药箱又看了看少年破皮的手臂,似是明白了什么。
空气忽然安静。
第三章 我劝你恶毒
莫闲舔了舔唇,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跟自家经纪人解释,难道要说是自己脑子一抽,非要挠对方痒痒肉,才导致药箱被抢,纯属误会?
好在经纪人没在纠结此事,打开自己手上的包,给少年看了眼里头的小黄鱼。然后又合上了包,转而递出了两纸协议。
“未免事后麻烦,咱们先把这个签了。不然我没法放心把钱给你。”
谢亦怔接过协议,换了个亮堂点的地儿飞速浏览起来。待谢亦怔将两份协议细细看过,不由啧啧赞叹:“挺会的嘛。”
有了协议,就算真有视频录音,也闹不出什么大风浪来。
两张协议一张的内容大概为:某年某月某日,甲方应征武替一职,由乙方(莫闲)开车配戏,如有意外,按照某某条例赔偿云云。
另一张的内容大概为:某年某月某日,甲方在柳西街东口应征武替时,因为试戏不慎受伤。经协商,由乙方(计霖)代表公司,按照之前的协议规定,赔偿甲方多少多少钱,乙方承诺不再就此事追究甲方的各种责任云云。
“大概要麻烦您签个名,或者按个手印了。”计霖皮笑肉不笑,递上笔和印泥。
“行。”谢亦怔信手就在甲方的位置上签下了“谭迁”两字。
“手印。”计霖提醒。
“知道你不放心。”谢亦怔嗤笑一声,掏出身份证在计霖面前一亮。
虽然身份证号被挡住,但计霖可以看见,身份证上的名字确实是“谭迁”,而身份证上的人看着也和谢亦怔差不多,心总算稍稍安了些。他掏出手机飞速将身份证翻拍下来,顶着谢亦怔灼灼的目光,也不再提手印的事了。
谢亦怔接过黄金,检查一番,心满意足地背好。这就要走。
“等等。”
发声的人是莫闲。
“什么事?”谢亦怔警惕地瞪着他。
莫闲抬手抛来一物,谢亦怔接过,却是一瓶白药喷雾。
“破皮的地方不能用这个吧。”
谢亦怔正准备将药丢回去,莫闲却道:“这是给你治脚伤的。这个药对挫伤还是挺好用的。”
“我的脚?”谢亦怔似是不解。
莫闲笑着道:“你的脚要是没事,又何必总是靠着东西?”
“眼还挺毒。”谢亦怔瞥了眼自己之前一直靠着的灯柱,又深深地看了莫闲一眼,摆了摆手,捏着药,背着黄金,一瘸一拐地走上小路,慢慢地消失在了夜的阴影中。
莫闲望着谢亦怔消失的方向,神色微妙,不知在想什么。
计霖目光森冷地瞪着他:“怎么?舍不得啊?居然还送药!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了?”
“不是,毕竟是我撞伤的。”莫闲解释道:“药就在手边,顺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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