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李溯回答:“您安排的周到,都很顺利。”
李晟越微微点了点头,视线又移到窗外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着的联盟委员长的车上,紧接着似乎是露出来了一个有些轻蔑的笑容,他转过头来,吩咐道:“走吧。”
车平稳的行驶在路上,刑讯部在视线里逐渐变成一个越来越小的金属方块。
二十多分钟之后,李溯突然开口问道:“既然闻屿野的腺体我也已经得到了,他现在人也被关在刑讯部,他现在失去腺体也不足为惧,该是没什么剩余价值了才是,你为何还不愿意放过他?”
“怎么没有剩余价值了,他现在不是一位A级的omega吗,他以前得罪的人可是很多,再等等吧,说不定能挺过去呢,或许可以卖一个好价钱。”
话音刚落,这段话里隐藏的恐怖意味几乎瞬间叫李溯变了脸色。
“你!”
“我在开玩笑。”李晟越笑了一下,似乎觉得神情大变的李溯很有趣。
车在此时已经到了家门口,李晟越又说道:“李溯,你忘记了?是你来到我的房间,把我的东西从桌子上扫下来,大声质问我指责我。”他偏头对上李溯的视线:“是你向我求救的啊。”
只这一个眼神,李溯就意识到了什么,李晟越在报复,他不想让闻屿野就这么轻易死去,或许觉得那样太便宜他了,李溯当时讲了多么伤人多么重的话,惹得李晟越不快,他就要闻屿野受加倍的折磨。
演这么多年的戏或许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对着憎恶的表露笑脸,温和的态度。
他可能从很久以前就在忍受对闻屿野的厌憎,比如他莽撞惹事不怎么懂看人脸色,爱闯祸把李晟越高价买回来的珍贵大树砍得斑驳。
车停下来,李溯似乎已经不愿再听李晟越多说一句。
他来开车门下车,然后重重甩上车门离开了。
何可解在收到李溯的消息十五分钟之后就听到了门铃响起来。
李溯进门携夹着一股冷气,外面寒风呼啸,刮在人脸上带来一阵针扎般的痛意。
何可解去给李溯泡了一杯咖啡,李溯看他动作制止了他:“不用泡了,有烟吗?”
何可解愣了一瞬之后说:“有。”
李溯并不常吸烟,因此这让何可解感到有些意外,想到他今日去了刑讯部的事情,有些迟疑地问道:“怎么…怎么了?”他伸手把从茶桌上找到的香烟递给李溯。
李溯接过来,自己摸到桌上的打火机点燃了,火光明灭一下,那香烟燃起。
“没怎么。”李溯的眼睫毛在下眼睑的位置打出来一小片阴影,进退两难,怕闻屿野撑不过去死掉,又怕真的被李晟越拖到后面,再去发生什么李溯绝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他将话题引到正题上:“我让你查的资料查到了吗?”
何可解起身去书房拿出来一沓文件,丢到了桌上:“只找到了这么多。”
李溯拆开一个,随手翻看了一下,上面露出来名为季澄的omega的照片,他两指间夹着的香烟抖了一下,落下来的烟灰就掉落在季澄那张长相清纯的姣好面容上。
“我倒是不知道我这弟弟什么时候跟这位新任联盟长还有过交情。”明明在学院里的闻屿野除了竞技场就只徘徊在李溯实验楼楼下,他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着李溯一样,竟还有时间抽出来去交这位omega朋友?
“按照学院的记录来看,闻屿野好像把季澄欺负哭过,路延宸去学院参加会议的时候还去处理了一下这件事。”何可解补充道。
李溯似乎是笑了一下:“哦?欺负哭了,人家这时候还不忘记去探视他。”
“他那边是势必要与你父亲作对的,三条人命,那边现在把季澄看得很紧,怕他再出什么危险,闻屿野这件事,他们跟灯塔意见保持了一致。他们坚持闻屿野无罪,想要向刑讯部施压,让刑讯部尽快进入终审。”
“然而刑讯部这边一直以闻屿野身体不适为由,拖着终审的进程。”李溯缓缓闭上眼睛,复又睁开:“他们斗不过我父亲的。”
实验室,刑讯部,包括omega权益委员会,现在的权利都握在李晟越手里。
整个安锡城的大半权利都落在李晟越手中,新任联盟委员长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手里是没有任何实权的,路延宸还强上一点,有个在灯塔做部长的爹,但是闻屿野失去腺体之后,灯塔高层那边的态度会不会转变,也是未知。
“这件事已经不能再拖了。”李溯最后说道。
晚上七点钟,安锡城的李议员公开发表了退职演讲,并且公布了李溯为他的接任者。
李溯坐在何可解家的沙发上,一言不发的观看着李晟越的演讲。
今晚过后,李溯将成为安锡城新的李议员。
李溯上任之后,刚上来就大刀阔斧的做了几项重要决定。
实验室被更名为研究院,从学院中彻底独立出来,直属联盟,不再为学院的附属。
李溯虽上任了议员位置,同时也在在研究院挂职,为研究院院长。
再次来到刑讯部的时候是个阴雨天。
此时的李溯已经是议员身份,他于前日给刑讯部下来通知说要亲自提审闻屿野。
这次刑讯部没有再去推脱的权利。
随着电梯层数不断的上升,李溯虽然给自己做了一些心里准备,在此刻要见到闻屿野的前一刻,他还是感到了一些胸闷窒息感。
尽管他那张脸上并没有展露出来什么情绪。
他要求进入审讯室里间的要求被刑讯部众人劝阻了一番,可是现在的李溯要想做决定,是很不容人置喙的。
李溯神情寡淡的说着:“都说了亲自提审了,我们腺体互换之后我就是他完全标记过他的alpha,你们也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或许你们审问不出来的东西,我能问出来呢?”
众人听他此话,脸色更是难看。
闻屿野现在的情况糟糕至极,李晟越那边没有开口允许他死,这些人就得尽全力把他的命掉着,这可让他们费了不少精力,万一真如李溯所说,他曾被闻屿野强迫过,如今想要蓄意报复,闻屿野还不轻易被他弄死。
他们现在只觉得夹在这对父子之间的生活分外难讨,一脸憋闷的看着李溯缓缓推开审讯室里间的门。
只是敞开一点,那股糜烂的莓果味就从门缝里溢了出来。
李溯进去之后关上了门,眼睛落在瘫躺在一张简陋小床上的闻屿野身上的时候,目光一震,他几乎认不出来那是闻屿野。
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就消瘦至此,眼眶都凹陷下去,他的头发似乎从未打理过,枯草一般垂下来,他身上的衣服似乎是新换的,但是那看起来整洁的囚服,还是很快就被新鲜的血染脏了,因为闻屿野在不断的用脑袋撞着头顶的铁栏。
狭小的空间里,李溯听到“砰…砰…砰”的声响。
与上次不一样,他全身都被束缚带捆绑住,他唯一能动的好像就只有脑袋。
李溯不由出声说道:“他都伤到这个地步,你们给他绑成这样未免也太过谨慎胆小了吧。”
这话说的倒是像他们刑讯部都是什么胆小之辈,有一位主审官控制不住反驳道:“那是绑起来不让他伤到自己的,只要一放开他的手脚他就会拼命挠他后颈…拦都拦不住…”
李溯这时候将视线从那沾了献血的铁杆上移到他的后颈位置,原来沾脏衣服的不是脑袋上流下来的血,是他的后颈在出血。
闻屿野似乎对外界的感官变得很模糊,听到有人进来,李溯开口讲了话,才有些迟缓的动了动眼珠。
李溯走到他面前,原本闻屿野呆滞的目光骤然间变了,在李溯那张脸出现在闻屿野的视野中之后。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起来,喘息的很是艰难,浅色的瞳孔,血丝满布,这让他瘦得有些脱相得脸看起来有一丝狰狞。
“你做了什么……你拿走我的腺体…!?”他的声音嘶哑至极。
他回忆起那一天,李溯喂给他一把药,然后骂了他一声蠢货,再之后睁开眼睛他身体就被剧烈的疼痛席卷,那种疼痛让他在很久的一段时间里只能听到自己的哀嚎,别的什么也听不见,后来可能是太痛久了,他感受到那疼痛的根源在腺体的位置,鼻腔里是一股血腥夹杂着甜腻莓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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