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绎和周淮生坐在桌边,他想起下午看到的纸条,于是走到茶几处,拿了铁盒回到桌边,掀开盖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看你的隐私,今天帮卷卷翻棒棒糖的时候拿错铁盒,看到了这个。”
他抬眼望向周淮生,“我想知道,为什么这个纸条上的字,和我写得这么像?还有,我前两天留给你的纸条,你为什么要放在这里?”
周淮生看过去,脸色陡变。
“这些纸条是谁写的?”
周淮生的呼吸变得沉重,连林知绎都能感觉出来他情绪的变化,片刻之后,周淮生回答:“卷卷的爸爸,我前妻。”
林知绎没有太意外,但他还是忍不住别过脸,又问:“那我这张纸条为什么会在这里?”
“字迹很像,让我想起他。”
这个答案曾在林知绎下午设想的众多可能性中出现过,并且是最合理的那一个,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觉得心口很闷,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这么喜欢,怎么不复婚?”
周淮生望向林知绎,笑了笑,“他……他有新生活了。”
林知绎“哦”了一声,走到客厅陪卷卷搭积木,他故意拿走卷卷手里正要用的一块方形积木,卷卷只好换成黄色小球,刚刚握住,又被林知绎拿走,卷卷也不生气,歪倒在林知绎怀里,等林知绎和他一起搭。
第10章
周淮生收拾完碗筷,才注意到客厅的取暖器和地垫。
“林先生,这些东西——”
“都是给卷卷的,不用你替他说谢谢,也不用你还。”
林知绎的态度很坚决,周淮生于是噤了声,他蹲下来,卷卷把手里的红色三角积木递给他,他不知道该放哪里,手悬在半空,直到林知绎开口提醒他:“那是屋顶。”
周淮生这才看懂卷卷摆的原来是一排小房子,他把红色三角积木放在最上面,卷卷高兴地咧开嘴笑,周淮生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问他:“今天叔叔陪你一天,有没有谢谢叔叔?”
卷卷立马仰头望向林知绎,一头小卷毛抵在林知绎的胸口,说:“谢谢叔叔。”
他在林知绎面前已经没有一开始的胆怯,反而是全身心的依赖和喜欢,尤其周淮生也在他身边,他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开心地在林知绎的怀里打了个滚,翻身搂住林知绎的脖子。
林知绎把小家伙抱住,抬眸看了一眼周淮生,周淮生避开视线。
两人都沉默着,谁也没有提要走的事。
最后还是王婶来敲门,周淮生过去开门,“王婶,您回来了。”
王婶笑着说:“坐了七个小时的大巴车,可把我累坏了,没什么事,就是上来跟你说一声,你明天继续把卷卷放在我家,我帮你看着,还有,这个是我从老家带来的腊肠,做焖饭可好吃了。”
王婶硬往周淮生手里塞,周淮生推让不过,只好连声说“谢谢”。
卷卷爬到地垫边缘,看见王婶,咧开嘴,喊了一声“王奶奶”。
“诶哟,卷卷,明天到王奶奶家里玩啊。”
卷卷懵懵地回头看了一眼林知绎。
林知绎木着脸起身。
王婶这才注意到客厅里还有一个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她把周淮生拉到门外,“这是?”
“……我朋友。”周淮生小声回答。
“我还以为你对象呢,”王婶笑着说:“看相貌打扮都挺出挑的,卷卷和他还有点像。”
“不是我对象,就是朋友。”
王婶拍了拍周淮生的肩膀,掩嘴笑道:“你要是眼光这么高,我可就不敢把我侄女介绍给你了。”
周淮生急忙说:“王婶,我这个条件,还带着个孩子,您千万别给我介绍,不能耽误了人家姑娘。”
王婶拔高了音量,“你条件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啊,现在穷点怕什么?踏踏实实过日子,不抽烟不喝酒的,你怎么知道就没人愿意跟你?”
周淮生想关上门,把王婶的声音封锁在门外,可转念又想,林知绎什么都忘了,他怎么会在意?
王婶又朝卷卷挥了挥手,对周淮生说:“我先下去收拾东西,明天卷卷来,我把家里打扫一遍。”
“我下去帮您。”周淮生说。
“没事没事,不用。”王婶说完就下楼了。
周淮生刚转过身,就听见一声轻笑,林知绎一边穿外套一边说:“还挺受欢迎的,又帮你照顾孩子,又帮你介绍对象。”
“不是。”周淮生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
“卷卷,”林知绎俯身揉了揉卷卷的头发,一对上卷卷的目光又开始舍不得,蹲下来抱住小家伙,哄道:“叔叔走了,等有空再来陪卷卷。”
卷卷有些难过,用脸颊蹭了蹭林知绎的脖颈,声音也可怜巴巴的,“叔叔。”
“想叔叔了就打电话给叔叔,好不好?”
卷卷点点头。
林知绎好不容易才狠下心松开手,他拿上手机,穿好鞋子,准备出门,周淮生拿上手电筒,“我送你下去。”
林知绎没拒绝,他有点怕黑,当然不会在周淮生面前说,他只是冷着脸,一副要和周淮生聊聊的表情,周淮生关上门,打开手电筒照着台阶,走到转角处时林知绎停下,“我很喜欢卷卷,如果打扰到你了,很抱歉。”
“没有,没关系。”
“我们以前见过吗?”林知绎忽然问。
周淮生霍然望向他,几秒后回答:“没有。”
林知绎没有继续追问,他觉得周淮生和他丧失的两年记忆应该没有重合之处。
他继续下楼,周淮生把他送到门洞外,车子还停在工地旁边,林知绎差点被路上的石子绊倒,周淮生扶住他的手臂,很快又松开,他说:“路上小心。”
“我这周周六再来看卷卷,可以吗?”
“林先生,最好不要。”
“那就是可以了,”林知绎故意曲解,他自顾自拿出车钥匙,完全把周淮生的话当耳旁风,他晃了晃车钥匙,说:“我走了。”
周淮生拿他没有办法,回到院子里,王婶家的门半开着,他过去帮老人家打扫卫生。
林知绎回家后洗了个澡,一上床就打开购物软件,在连续塞了几十件儿童用品进购物车后,终于有了些许困意,他想起把卷卷抱在怀里的手感,搂着被子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他刚进办公室,徐杨就来敲门,“知绎,重安集团的人已经到会议室了,林总也去了。”
林知绎拿上文件就走,又让助理把打印好的材料和笔记本电脑提前送到会议室。
“今天是重安的少东家来参加会议,你之前见过吗?陈斌的儿子陈彦朗,比你大两岁,国外留学回来的,业务能力不错。”
“没见过。”林知绎并不感兴趣。
他推开会议室的门,朝众人微笑示意,工作人员提前打开了大屏和林知绎的笔记本电脑,把准备好的幻灯片点开,林知绎坐在林衍德后面,等林衍德把开场白讲完,就直接走到屏幕前,把展会结束之后的工作开展方案进行讲解。
会议圆满完成,众人起身,林衍德对另一边站着的年轻人说:“彦朗,以后可以和知绎多交流交流,你们年轻人共同话题多,交个朋友也是好的。”
林知绎皱了下眉,陈彦朗却丝毫不觉冒犯,满脸笑意地走过来,朝林知绎伸出手,“你好,知绎,其实我们之前见过,我们同一所高中的,我大你两届,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林知绎还没说话,林衍德先抢道:“那可太有缘分了。”
陈彦朗穿了一身精致笔挺的高定西装,五官英俊,气质倜傥,他抬手时露出他的腕表,林知绎瞥了一眼,不低于七位数。
“不记得也没关系,”陈彦朗紧紧盯着林知绎的脸,“鼎胜和重安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合作,希望我有机会能让你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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