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费?”我问,“拍什么,就是上周看到的那辆纯电动?
“应该是,Linda也说这辆车明年要上市。”她回答,“做得好肯定是长期合作,她说明年纯电动车有政策利好消息,捷费想趁机拓宽市场,提高知名度,肯定品牌宣传片也少不了。”
“挺好的。”我衷心道,“Linda和我们对接?那方便很多。”虽然品牌的关系可能更大,四个圈不缺钱,又一直和我们合作,基本十万以内的差值都不会讨价还价。但Linda本人也是一个很好说话,很和蔼的客户,每次合作都很愉快。
接下来在下班前,Linda先简单和Lucy聊了聊他们公司的想法,而我们则先整理了些常合作的拍车导演的作品打包发给她。到了第二天,Linda又对接Lucy,传达了第一个片子想要的内容和效果。
我这次负责报价,便根据Linda的要求,做了一张简单的报价表给她。这次的报价虽然金额有所增长,但并不是我们的胃口变大了,而是几个拍车的导演都不约而同报价涨了三到四成,导致成本一下子增高。
没想到这竟然是复杂事件的简单开端。
COMMO的拍摄延期了,因为装修进程比想象中慢,因此和他们的负责人沟通以后顺延到了下周四。这周四我就和Lucy又都坐在了办公室。
下午,Lucy坐在电脑椅上滑过来,低声道:“坏消息,关于报价。Linda说她们部门老总想亲自和我们联络商议。”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不满意这个价格,专业的要和我们来砍价了。
Lucy那台电脑传来有新消息的提示音,她又脚一划去看。“我去。”她盯着电脑上的微信聊天和我说,“Linda讲她的领导也是新来的,是个工作狂,可能也是想做出点成绩给上面看看,反正平时给人感觉挺强势的,估计很不好沟通。”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Linda转到那里去取了个花名……”Lucy敲着键盘聊了几句,忽然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居然叫曲奇,笑死我了,都是什么啊,她领导叫斑马,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企业文化……”
Andy听到了自己会的中文词汇,坐在座位上大声说:“Yeah,cookie!Haha!”
一片欢声笑语中,我无奈道:“我来负责吧,Lin……曲奇也有我的微信吧,让她把她领导的微信推过来。”
“好嘞。”Lucy说,“我就最讨厌和很强势的男的讲话,一般这种人都很会装逼,当然,这可能是我的刻板印象。反正,妈的,最烦装逼的人。”最后一句话我很赞同。
不一会我的微信也震了震,Linda推来斑马的名片。这位男领导的微信名就叫zebra,但头像倒不是个斑马了——是只狗,白白的,好可爱。
“诶,Lucy,你过来看。”我鼠标双击把他的头像放大,“这是什么狗啊,长得和妮妮还有点像。”
Lucy凑过来:“这个是……西高地白梗应该是,哇好可爱啊!是这人自己养的吗?好可爱啊!!!”
我盯着这个头像看了半天,难以控制地幻想这位狗头领导可能也不会太难相与。
五分钟后,zebra通过了我的好友请求。
我对着空白的聊天界面,沉默了三秒,问:“怎么问候呢,难道我该说‘马总好’吗?”
Lucy听了又哈哈大笑:“不然叫斑总吗?哈哈哈哈马总好,还是马总好吧!”
于是,我发送:“马总好。”再给他改上“捷费-斑马”的微信备注。
作者有话说:
马总,你是谁啊马总!
第77章 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自周五始,我便开始了与马总的周旋,他将我们之前推荐的三位常合作的导演全部打了回来。虽然他的头像十分可爱,但每次看到这个头像浮在消息列表第一行,显示有几条未读的红点,我都会感到心悸。
Lucy看着我们两个人的聊天界面一时语塞:“嗯……多打两个字会额外收费的是吗?”
“……挺好的。”我说,“有事说事。”
今年夏天与一个护肤品品牌合作时,客户滔滔不绝向我描述之前签约代言的明星有多喜欢耍大牌:“就一个选秀出道的小鲜肉,代言我们都是抬咖位了!”由于本人擅长敷衍,或许给了他“我对这件事十分有兴趣”的错觉,以至于彻底激发了他的表达欲。
时至今日,若这位明星出现了什么黑料,他也会立刻转发给我,说:“肯定是真的,迟早翻车!”
我只能:【嗯嗯】。
这是岑姝去学小提琴的第一个周五,下班以后我罕见地没有掉头就走,Lucy问:“哟,咋不找妹妹吃饭了?”
我回答:“她要去学小提琴了。”岑姝比我上小学的时候忙碌很多,双休日还要学法语,芭蕾和编程。
“哈哈哈,妹控被妹妹抛弃了。”她正好披上外套从座位上站起来,“那你不去IMWC喝酒?老白和小路今天都来,小路都喊你三回了。”
“不去。”我说,“而且小路下周就得见到他。”小路是下周拍COMMO的导演。
“诶,小路天天惦记着你。”Lucy小声说,“我觉得他对你有意思,你可以考虑考虑他,真的。人家也是小导演,一个月拍个两三单的,比我们这种制作人赚钱多了。”她也是身边唯一一个知道我性取向的同事。
我否认:“他不是对我有意思,他是想拉着我圆他的电影梦。”
“哪里啊。”Lucy道,“他一直试试探探问我你有没有对象,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下班以后,我去公司楼下扫共享单车。冬天骑车很痛苦,我把脖子上的围巾多绕了几圈。大学的时候怎么那么闲,这么长的围巾都敢重复织两三遍。
周六家里的门铃突然响了,开门,是我的房东秦阿姨。
我以为她是为了新一年要续约涨租而来的,把她迎进门。秦阿姨踏进来状似不经意地四处看了看:“哎哟,你弄得很干净的。”然后在客厅坐下寒暄了几句,便朝我说明了来意。
“他们结婚结的着急,我也没想到……所以这套房子我们要马上挂出去置换新的,喏,我们再贴一点,给他们小夫妇换一套二居室……”
我渐渐明白了秦阿姨的意思。她说:“小岑,把房子租给你,我是真的很省心的,卫生打扫得很好,家具用得也很爱惜,房租也不需要我催。你是我从出租到现在遇到过的最满意的租户……阿姨也很愧疚,没办法,实在是事发很突然,小孩都怀上了……你看你元旦前是否来得及搬出去?”
实际上合同也确实只签到这个月,只是还剩一周忽然说不续了,不在我的预料之中。我说:“一周实在是有点……”
秦阿姨抢先答:“这件事情是我不好,你看,我把押金两倍退给你,这个月房租给你减半,你看可以吗?”
我只能说可以,她立刻笑开了花,连说谢谢,走的时候问我:“小岑,你今年几岁?看着不大,二十三,二十四?”
似曾相识的问题。我答:“二十七了。”
“哎哟。”她惊喜地拍拍我的肩,“哦对对对,你的身份证当时我看到,我还说想不到和我儿子一样大呢。”
她走时嘱咐:“那你也要抓紧啊,谈婚论嫁,二十几岁这段时间过得很快的,一眨眼就三十了。”
我点点头应下,心说莫非是年底冲业绩,最近谈婚论嫁的话题不绝于耳。这几年身边结婚的同事也确实越来越多,特别是今年吃了很多顿喜酒,好几个摄影师和后期都结婚了,都和我年龄差不多大。
距离元旦只有寥寥几天,我只能一刻不停开始寻找新房源,结果不太令人满意。公司在市中心,我想尽量离得近些,但市区的我又只租得起老小区的一居室,宽敞一些的都靠近外环,到公司要坐一个小时的地铁。
中介根据我的要求,向我推荐了两个房源:一个是老小区的一楼,我去看过了,光线很差,环境也很糟糕;另一个临近外环,距离最近的地铁站要步行二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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