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唇,把手机递到裴云羡面前:“电话。”
裴云羡朝着屏幕看了一眼,眉头当即一蹙。
直到手机没震动,裴云羡也没有把手机拿过去。
谢亦看他表情不对,刚想说什么,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谢亦怀疑是自己在场的缘故,他说:“你接吧,我去外面阳台站站。”
谢亦刚迈开一步,手腕就被人捉住了。
刚洗完澡的裴云羡,手指竟冰凉刺骨。
裴云羡把他往自己跟前拉了拉,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儿,哑着嗓音吐出两个字:“别走。”
他睫毛低垂,往日温和又散淡的眸子,有几分异样的情绪。
谢亦安安静静与他对视了几秒,点头:“好,我不走。”
于是,裴云羡当着他的面接通了电话。
裴云羡没有开免提,可那头的声音谢亦却听得清清楚楚。
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哭得很厉害。
“小裴,妈妈知道这辈子欠你很多很多,可是妈妈没有别的办法了,最后一次,妈妈最后一次求你……”
裴云羡手指临近地攥着谢亦。
谢亦垂眸,看着裴云羡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手指。
裴云羡眼里的情绪黯了几分面无表情,出口的声音冷硬无情:“说了别再联系我,我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小裴我知道你是个乖孩子,妈妈求求你真的最后一次,救救你妹妹吧……”
裴云羡突然冷笑一声:“最后一次?”
握着谢亦的手指更加用力。
谢亦不知道裴云羡发生过什么,但此刻他能感受到他的难受,他的无助,还有痛苦。
他回握住他的手。
裴云羡看他,谢亦回视。
“几年前你也这么说。”裴云羡看着谢亦,压低声音对电话那头说:“再申明一次,我爸就只有我一个孩子,我没有妹妹。”
那边除了哭声还是哭声,裴云羡却已经不想再听了,挂断了电话。
可下一秒,手机又开始震动,还是那串让人反感的号码。
从这些只言片语中,谢亦大概已经猜出是怎么回事了。
他一把夺过裴云羡的手机。
挂断,关机,一气呵成。
“什么广告推销。”谢亦嘴里骂骂咧咧:“这种骗人的把戏都来,谁信啊。”
“这种电话就应该直接拉黑。”谢亦一边说一边把手机丢到沙发上:“你还接什么接,闲得慌。”
“谢亦。”裴云羡突然出声。
“嗯?”
谢亦一回头,整个人被抱住。
这个拥抱不比之前,万用力得多,像是恨不得把他嵌入身体,所有情绪和压力仿佛找到了突破口。
“哥哥。”裴云羡叫他。
谢亦叹了口气:“在。”
裴云羡又重复:“哥哥。”
谢亦又嗯了一声。
“谢亦。”
谢亦啧了一声:“你适可而止啊。”
裴云羡嘶哑着嗓音,笑了:“谢谢你。”
*
两人并躺在床上,薄薄的纱窗被掀。
谢亦是个有话憋不住的人,他偏头,适应了昏暗视线的眼睛,清晰地看见裴云羡的侧脸。
踌躇片刻,他问:“能说吗?”
裴云羡侧头,刚好撞上视线。
他唇边露出了一个笑,伸手在谢亦脑袋上摸了两下。
“哥哥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告诉你。”
谢亦被人摸头虽不习惯,但也没避开。
他能感受到裴云羡的手指,从那个电话开始就没再暖和过。
裴云羡收回自己的视线,平躺看着天花板。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谢亦以为他睡着了。
“刚那个电话是我…妈妈。”
谢亦:“嗯。”
裴云羡停顿一会儿,继续说:“三岁那年我爸爸出车祸去世,他是为了救那个女人,所以大脑出血严重,抢救无效。可没三个月,那个女人离开了,因为信息素带来的痛苦。”
“除了我爸爸我就只有她了,可是那时我怎么求也没用,她头也没回。”裴云羡嗓音里并非没有过多的情绪,像是在说某个无足轻重的故事。
谢亦心头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让他有些心疼,又有些烦躁。
“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结果几年前她回来了,给我买了很多东西,对我很好,记事以来第一次跟妈妈睡一个房间。那时候我以为她不会再离开了。”
裴云羡说到这里,似乎是笑了一声。
像是在嘲讽自己很天真,很蠢。
“可是这些好,她并不是诚心的,而是带有目的性。”裴云羡声音沉了下去:“她还有个女儿,患了白血病,需要匹配的血型。”
谢亦深深蹙眉,他大致猜到了这个女人回来的目的了。
他手指攥紧了床单。
“她求我,就像当初我求她不要离开那样。”裴云羡说:“让我救救她女儿,因为我的血是唯一能匹配的。”
谢亦喉结哽了哽,伸手过去握住了裴云羡冰凉的手。
裴云羡偏过头,朝他笑了笑,继续说:“我欠她一条命,所以我同意了。”
“可能现在那小孩又病复发了吧,但我并不想………”裴云羡半阖眸,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他眸底的神色:“或许觉得我很残忍,可我不想了。”
他抬眸,看着谢亦,无助那样问:“我残忍吗?”
有那么一刻,谢亦在他眼里看见了一丝求助。
“你笨不笨?”谢亦毫不客气地在他脑袋上敲了敲。
裴云羡微怔。
似乎没想到会听见谢亦这样的回答,换做任何人可能都会劝他,可谢亦他………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缕清淡又干净的信息素掠过她鼻尖,学着前面裴云羡那样,他温热的手掌摸了摸裴云羡脑袋。
谢亦往他那边挪了挪,手指下滑在他脸颊上摩挲了两下,语气却硬:“你要是敢去,你试试。”
谢亦不怎么会安慰人,他也只是遵心而走。
但偏偏就是这样一句话,直接让裴云羡红了眼眶。
谢亦最看不得这样,他伸出手臂,把裴云羡抱住。
裴云羡回抱住他,像是抱住了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谢亦手指在他后脑勺抚摸了几下,轻声说:“别自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
不知道是不是信息量太大的缘故,谢亦一晚上并没有怎么睡好,以至于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全身酸痛,喉咙也有点疼。
到剧组拍摄地,整个人无精打采。
裴云羡出门时听见了他暗哑的嗓音,等他坐下来准备化妆时,伸手碰了碰谢亦脸颊。
谢亦睁开眼睛,看见是裴云羡,又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怎么了?”
裴云羡拉开他旁边位置,从口袋里拿出几盒感冒药:“把药吃了吧。”
一听到吃药,谢亦眉头皱了皱:“你哪来的这玩意?”
“早上听见你声音不对。”裴云羡手上扣药的动作没停:“我猜你是有点感冒了。”
他随后低声说了一句:“抱歉,都是因为我。”
谢亦半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顾严生拿着冰袋从外面进来,看见裴云羡手里的感冒药,挑了挑眉头。
他知道谢亦从小最不喜欢的就是吃药,一般感冒都是熬好,要不就是物理降温,几乎从来不吃药。
他刚想开口,就看见紧蹙眉头,一脸抗拒的谢亦接过了裴云羡递过去的药,一把吞了,又拿过裴云羡递过来的温水。
顾严生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幕,原地看愣了。
他看看两人,好像一夜之间仿佛有些东西开始变了。
在开拍之前,谢亦找了郭荣海,说了下午可能要去拍摄游戏宣传片的事。
“去吧。”郭荣海并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又不是第一次跟谢亦接触,以他的咖位不可能只接一个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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