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深抓着他的肩,手臂贴着他的脖子,把他牢牢地固定在了座位上。
王潞安立刻停下来了:“我草,输了就吐,你玩不起吧?不玩了不玩了!”
左宽:“我他妈没吐!”
喻繁瞬间回神,刚想挣脱,陈景深就先松了手。
碰碰车也是双人一车,一人抓方向盘一人踩油门。
王潞安和左宽强强联手,把场地里的小孩子都撞了一遍,最后把目光放到了他们另外两个兄弟身上。
喻繁本来没什么心思玩,被他们连撞两下以后,心里只剩下把他们车撞翻到游乐园门口这一个念头。
他猛踩油门,对陈景深道:“左转,左转——你会不会?我来!”
他身子伸过去,抢过陈景深的方向盘调头,加大马力狠狠撞在王潞安他们的车子上!
来回三次后,左宽忍不住了:“别跑了!撞他们!跟他们同归于尽!”
王潞安:“我他妈正有此意!!”
两辆最高马力的碰碰车迎面相撞,两败俱伤。喻繁笑得不行,被撞得脑子都在晃,直直砸在陈景深胸膛上,下一刻,他脑袋就被人按住了。
陈景深把他的头护在身前,按在自己身上,声音里也没忍住笑:“疼不疼。”
“……”
半小时后,喻繁离开儿童区,心脏还是他妈跳很快。
邪门。
出来时正好到约定时间,几人去夜市跟章娴静她们碰面。
夜市是这家游乐园的特色,说是夜市,其实就是游乐园专程空出了一条街道,挂满灯带和气球等装饰,两侧开满小吃摊和游戏摊,做出了一种氛围感。
不过能玩的东西少且幼稚,加上之前玩得有点累,几个男生都不太感兴趣。
倒是章娴静很喜欢这种氛围,连拍了很多张照片。
“哇,这能拍大头贴!”章娴静勾着柯婷的手,“婷宝,我们进去拍一套!”
柯婷推了一下自己笨重的眼镜,小声说:“好。”
进去之前,章娴静想到什么,回头把手里的相机递给喻繁。
喻繁皱眉:“干嘛?”
章娴静:“反正你也没事做,帮我随便拍点风景嘛。”
“我不……”
章娴静强行把相机塞进了他手里:“你这么高,帮我多拍拍摩天轮!”说完就拉着柯婷进了大头贴店。
喻繁:“……”
喻繁第一次用这种东西。他把相机拿在手里皱着眉看了半天,都没搞懂怎么用。
正要放弃,一只手伸过来,指了指上面某个按键。
“这是拍照,”陈景深说,“这是录像。”
“……哦。”喻繁边应边往旁边挪了挪,离他远了点。
他现在好像不能跟陈景深挨太近。
陈景深觑他一眼,没再说话。
逛了一会儿,王潞安和左宽就恢复了精力,两人随便下了个赌注就去玩投篮机了。
喻繁站在一旁,百无聊赖地随便拍照片。
他环视周围,想看看有什么东西可拍,扭头就看到旁边有一排五彩斑斓的娃娃机。
娃娃机随处可见,没什么好拍的。只是其中某个娃娃机里,摆着一堆狗狗玩偶。
是杜宾犬的图案,吐着舌头,头上顶着一个很土的红色爱心,里面写着白色的“LOVE”。
天下杜宾犬可能都长一个样。
总之,这娃娃跟陈景深家里那只长得一样丑。
喻繁面无表情地在心里批评了几句,然后举起相机,朝那边拍了一张。
照片定格。再恢复到拍摄界面时,那娃娃机面前站了一个人。
他眼睁睁看着陈景深投币,操控把手,下钩子,然后轻而易举地把那只狗狗钓了上来。
旁边站了十来分钟没钓出一个屁的女生震惊又羡慕地看着他。
陈景深弯腰拿出玩偶,捏在手里冷淡地看了一会。
估计也觉得这玩意像繁……像他家的狗。
喻繁没来由的有点想笑。
喻繁举起相机,想再拍一张。却在相机屏幕里看见陈景深转身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了他这里。
下一秒,陈景深朝他走来。
喻繁举着相机,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就已经走到他身前。
夜市人来人往,灯光璀璨。耳边是各类摊主的叫卖声,不断有游客跟他擦肩而过,王潞安和左宽在他身后吵个不停。
他手里被塞进一只小狗玩偶。
“别看了。”陈景深说,“给你抓回来了。”
-
为了避免堵车,他们在游乐园关门前半小时就离开了。
这个时间没公交车,喻繁干脆也打了一辆出租。
回去路上,微信讨论组聊得热火朝天。
王潞安正在抖左宽的糗料,左宽连发七条60s语音,其中含妈量极高。
喻繁一条条地听,听到好笑的会忍不住扯一下嘴角。笑着笑着,目光就飘到了手里那只狗上。
玩偶姿势端正,表情很蠢,越看越丑。
他跟狗玩偶对视了一会,忍不住伸手戳它鼻孔,脱口喃喃:“以后你叫陈景深。”
司机猛地抬头,在后视镜里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喻繁:“……”
妈的。
我神经病?
喻繁把玩偶翻了个身,低头面无表情地继续看群聊。
喻繁刚到小区楼下就收到了陈景深的消息,是一条三分钟的视频。
夜深人静,老小区里几乎没有声音,喻繁把音量放得很小才慢悠悠点开。
三分钟的繁繁个人秀。
镜头里,陈景深拿着狗咬绳一言不发地逗了三分钟的狗,繁繁被他弄得呜呜叫。
直到最后几秒,他才淡淡问:“跟那个玩偶像不像?”
看完视频时,喻繁正好走到家门口。
他掏出钥匙开门,顺手按下说话键。
“一点点吧。你能不能少发这只东西,它真的很……”喻繁推门而入,看到里面场景时浑身一僵,说的话生生截断。
“喻凯明,你在干什么。”再开口时,他的声音比冰霜还冷。
喻繁刚才只顾着看视频,没发现他家亮着灯。
此刻,他本该紧锁的房间房门大敞。喻凯明坐在他书桌前,旁边散落了几个扭曲的回形针,还有一把刚被拆下来的挂锁。
喻凯明手里握着刚从抽屉拿出来的粉色信封,见到他也是一愣。
怎么回事?喻繁怎么会突然回来?这小混蛋平时不是只要过了十二点还没回家,就都是在网吧玩通宵么??
“怎么回来了?”喻凯明牵强一笑,“爸最近出了点事,需要钱,当初你爷爷和你妈留下来的钱还剩吧?”
“你还能收到情书呢,有我当年……”
喻繁拿起鞋柜上许久不用的鱼缸猛地朝他砸过去!
喻凯明差点没躲掉,鱼缸从他脸边擦过,重重砸在地上,“砰”地一声四分五裂——
喻繁手指一松,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
深夜的老小区突然热闹起来,破碎声、闷棍声、谩骂声不断。
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窗户接二连三被关紧,好几户人家特地起身确认自己家门有没有反锁。
喻繁抓着喻凯明头发,狠狠在他肚子上踹了一脚!喻凯明痛得叫出声,反手就扇了他一耳光,小拇指的指甲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喻繁不觉得疼似的,用力把人砸在墙上。
“那他妈是我老爹!我老婆留下来的钱!你他妈的凭什么一个人占着!我草你妈!”
喻凯明嘴里不干不净,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停过,“贱种!我他妈当初就该把你射墙上!你出生那天老子就该把你掐死!你跟你妈一样贱——”
喻繁把他按在墙上,朝他脸上用力挥了一拳,终于开了口:“我说过吧,你不准提她。”
“贱女人还不让骂了?她就是贱!怎么打都打不乖的母狗!还他妈跟别人跑了!你他妈替她出头,她跑的时候想过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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