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爸爸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指着大门边足有一人高的箱子说:“那里。”
“这么大?”阮存云惊了,过去开始拆箱子。
秦方律也跟过去:“我帮你。”
阮父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干巴巴:“我来深市出差,本来行程很满,没打算见你,但是行程延期,多出了一个晚上,就买了礼物过来了。”
阮存云拆箱子拆得满头大汗:“到底是啥啊,忒大了吧?你是不是买了个座钟。”
“不是。”阮父僵硬地说完,抬手看表,转身欲走,“你们慢慢拆吧,我秘书还在等我。”
秦方律双手捏住纸壳,发力往两边一扯,撕裂声沉闷而下。
“拆好了。”他说。
阮存云见怪不怪,毕竟这人前几天不小心徒手捏爆了一个手机屏幕。
倒是阮父惊诧地看了过来。
纸箱拆开,厚厚的泡泡纸把东西包裹着,两人继续拆,渐渐露出礼物的样子。
层层叠叠的遮蔽物拆完,阮存云目瞪口呆地站在礼物面前,全身都僵住了。
居然是一个足有成年人高的,超巨大,蜡笔小新,雕塑。
大头,贱兮兮的可爱笑容,欠揍地把裤子拉下了一半,撅着屁股,非常不雅。
“啊,这,您……”
阮存云惊叹,说不出话来。
秦方律和蜡笔小新对视,也无语凝噎。
这下轮到阮父尴尬,他硬着头皮叹了口气。
他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举着手机解释道:“我记得你小时候喜欢看这个,所以在网上搜了一下。你不是喜欢这种模型吗?我就选了个最贵的,没想到它这么大。”
阮存云没忍住哈哈大笑:“爸,那叫手办!”
阮父不解:“有什么区别。”
“手办是摆在柜子里的。”阮存云笑得不行,“您买的这是摆商场里的!”
“虽然也有一比一大小的啦,但是我家可没地方放……”
“嗯,手办是吧。”阮父点头,“明年就知道了。”
阮存云渐渐停下了笑,安静地看着他爸。
阮父咳了声:“不好意思啊,今年没买到你喜欢的东西。你明年还是要提醒我一下,这词挺怪的。以前我不想听你说这些,现在听了也总是记不住……”
眼眶一红,阮存云冲动地抱住阮父:“谢谢爸。”
阮父呆愣住,这是他未曾预料的动作。
好像小孩第一次走路,阮父有点拿不定主意,僵硬地拍了拍阮存云的后背。
秦方律看了一眼就移开眼,沉默地退到旁边,默不作声地扛起光屁股的蜡笔小新雕塑,往电梯间走去。
阮存云跟他爸说了会儿话,突然发现身边连人带小新都消失了,回头才看到秦方律已经一个人把沉重的等身雕像扛到了电梯外面。
“我要回去了。”阮父抬眼望了一眼秦方律。
秦方律很懂:“我帮忙送到小云门口就下来。您不放心可以在楼下等我。”
阮父一个眼神没多给他,转身就走:“我没时间盯着你。”
阮存云偷笑,朝他爸挥挥手:“拜拜,注意安全。”
阮父回头盯了两个后辈一眼,重复道:“注意安全。”
这话听在耳朵里,好像总有点别的意思。
蜡笔小新最后被安置在阮存云家的阳台门边,这样每次出去呼吸新鲜空气都能看到小新欠揍又可爱的表情。
阮存云家里充满了二次元的浓厚气息,地方不大,但很干净。
秦方律帮忙摆好雕塑,往大门口走。
阮存云拉住他,瞪眼:“你真准备送完东西就走啊?”
“没啊。”秦方律摸着他的额头亲了一口,“我是去锁门。”
“神经。”
阮存云笑他,心情很好地说,“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有一次下大雨,你把我送到了家门口,浑身都是湿的。我当时特别怕你要进我家换衣服,看到那些东西我就完了。现在想起来,要是你那时进来了就好了,我们也不用耽误那么久。”
秦方律开玩笑:“早知道我就擅闯民宅了。”
阮存云比划比划:“当时我印象可深了,你站我家门口,靠,直接就把湿的上衣脱了。妈的,身材那么好,你知不知道后来我晚上喷鼻血?”
“知道啊。”秦方律双手捏住阮存云的腰侧,让他无处可逃,挑着眉摊牌,“因为那天是我故意脱的。”
阮存云近在咫尺地盯着他,半晌蹦出来一声“靠”。
秦方律没头没尾地说:“你爸爸人其实还可以。”“也就是您提点之后才变好一点。”阮存云无奈地摇摇头,童年和青春期的经历是需要一生来越过的坎。
“我以前一点也不喜欢他。”
大门紧锁,春风拂夜。
两人挤在并不宽敞的床上,并不做激烈的事,只是肩并着肩聊天。
阮存云从未把父母的所作所为朝任何人倾诉过,这是他第一次,讲起那些被扔掉的漫画,被摔毁的模型,和被嘲笑蔑视的女生造型。
手被秦方律紧紧握住,他平静轻快地说着那些糟糕的过去,周身都是温暖的。
“没事了,现在什么都在变好。”秦方律抱着他说。
阮存云说了很久,说到疲倦,带着笑意“嗯”了一声,埋着秦方律的颈窝沉沉睡去。
黑夜里,秦方律却独自清醒了很长时间。
秦方律知道阮存云父亲的控制欲,却不知他小时候经历过这些。
虽说不是什么大恨大怨,但对于小孩子来说,这样的打压和伤害是不可逆的。
秦方律于是更加清楚二次元文化对于阮存云的意义,那不仅是他的兴趣爱好,更是他实现自我抗争的见证,是他永远的避难所。
秦方律不知道,在这样的过程中,BALLS处在怎样的位置呢?
阮存云对蛋老师有自己的幻想,觉得她是外冷内柔的女孩子。
在各种圈子,因为太过靠近偶像生活、发现偶像的真实形象后幻灭脱粉的例子数不胜数。
秦方律是握着水晶玫瑰的人,是走在山巅独木桥上的人。
正是因为他太爱,也得到了阮存云的爱,所以更加患得患失。
如果阮存云发现他心里想的那个形象和现实天差地别怎么办?如果发现遥远美好的画手老师就是天天跟自己亲嘴的臭屁老板怎么办?
他会不会对蛋老师脱粉,会不会对秦方律疏离?
无论是哪一种,秦方律都无法承受。
阮存云的生日只剩下倒数三天时间,秦方律愈发坚定了自己的计划。
他想要在那一天,完成阮存云的心愿,再让他的两个身份重合。
因为想把风险降到最低,秦方律需要进行充足的准备。
为了准备东西,秦方律这几天都没和阮存云一起吃晚饭,基本上刚下班就赶回家。
阮存云问他在干嘛,秦方律只说有点事。
阮存云对此倒也理解,毕竟他是隐瞒过很多的人,现在他对秦方律也应当宽容。
秦方律不陪着,阮存云就自己在家鼓捣,自娱自乐。
懒了多年的宅男终于动了起来,阮存云跟着美食博主做了简易版的雪媚娘,好几种口味码在冰箱里,好吃得他惊为天人,迫切地想和秦方律分享。
“我不管你晚上干嘛,吃一个我做的甜品的时间总有吧!”阮存云撅着嘴要求道。
秦方律眼睛里全是笑意:“好啊!”
“那我晚上做好之后九点送去你家。”阮存云点了点手表。
秦方律美得不行:“还有送货上门服务啊?”
回到家,离男朋友送货上门的时间还有两个半小时,足够秦方律画一大半。
秦方律此时觉得自己很无趣,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就是画画,他只有这一种讨好阮存云的方法。
既然阮存云想要,那秦方律就多画一些,总有一幅是阮存云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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