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过气记(107)

　　“青沅！我的杀青照你要笑得更开心一点啊！”
　　谢无双边说还边大力拍拍他的背。
　　白青沅只剩下牙痒痒的感觉。
　　“无双哥我劝你善良。”
　　白青沅笑着面对镜头，“万一我哪里觉得不对，提议孙导再来一遍……”
　　“好了好了！拍完了我走了！”
　　谢无双用力给自己鼓掌，在大家的庆祝欢送中遁走，去化妆室之前留下一句爱的嘱咐。
　　“十二！我的好弟弟啊！买卖不成仁义在！是兄弟啊！”
　　扮演十二的白青沅在工作人员的憋笑当中走向孙导。
　　“白青沅你来得正好。”孙锡瑜本来还在看回放，看他过来提了一句，“等会有个从马上摔下来的镜头，我要的是远景一镜到底，能做到？”
　　白青沅毫无疑问，“能。”
　　“行。给你们二十分钟，所有部门都准备准备！”
　　等齐先生到达探班现场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漫天风沙中，远处伏在马身上满身血污的人，穿着重重的铠甲从马上摔落下来，并且从很高的上坡滚下来，摄像机组一路跟着走，直到那个人停在平地上，镜头紧跟着，随着导演的手势切入了特写。
　　“停！”
　　孙锡瑜皱成了川字眉，“青沅你的脸要再出来一点，刚才停住的时候太刻意了，我要更自然地露出正脸！”
　　远处被扶起来打理铠甲发髻的白青沅点点头，做了一个可以的手势。本来要跟旁边人交流什么的白青沅，忽然瞟到了齐先生的存在。
　　和他那黑沉深邃的眼睛。
　　擦完汗补好妆的白青沅重回坡上，底下人清理了脚印痕迹，白青沅抓住马头的缰绳上马，他俯低身子，准备——
　　下一刻在指令中身体依旧全然放松地下坠，从马上掉落下来。
　　开头可以！
　　孙导紧盯着看，不放过一丝细节。
　　然而这次，情况有了不一样的发展！
　　在监视器里孙导看见了危险的情形，白青沅的铠甲边角的锁片勾到了马镫，摔下的势头向下拉了一下，马儿因为这突然的重力受到了惊吓，本能挣了一下跟着就想往前冲。
　　而白青沅被勾住的锁片还没有与马镫分离！
　　在这个危机关头，不需要指令，孙导留好的专业马驹管理工作人员已经从旁边镜头外几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马的缰绳向后安抚，以防马儿拽着白青沅拖行。
　　其他人纷纷冲上去把白青沅被拽起的腿解救下来。
　　“怎么样？？”“腿有没有伤到？？”
　　孙导从远处拿大喇叭也问候了一句。
　　白青沅借力站起来，摆手表示自己没有受伤。
　　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沙子，乖顺地低头让化妆师为自己整理妆发。
　　再度俯到马上，只微微借力让自己不被摔下去。上个镜头他被马儿驮着往前走，这个镜头切入，然后就是他摔下去有个表情变化和细微手部动作的一镜到底。
　　“准备！”
　　白青沅屏住气息，准备好。
　　指令下，白青沅再度无力一般摔了下去，整个人重重摔到沙子上溅起土色的沙尘，他先是陷了一点，然后就是随着沙子的下倾，往坡下滚了下去。
　　一下又一下。
　　五月中旬的玢北已经进入了炎夏，沙尘飞扬的沙漠就成了巨大的烤炉，而在这滚烫的沙子上，白青沅的露在铠甲外的地方，无可避免有着接触。
　　他倒下，手臂无力地搭着。
　　他的眼睛似乎想要从黑暗里逃出来，挣扎了一下，却是随着意识陷入了黑暗里。
　　风沙吹着。
　　他乌黑的发丝、沾着血污的铠甲，都被这细细小小的沙粒缠上。
　　沙尘一阵、一阵地来。
　　打在他的面容上，他裂开的唇瓣上。
　　他毫无知觉。
　　“卡！”
　　白青沅睁开眼利落地从地上坐起，站在马驹管理员身后的杨将大步走过来，把装着水的杯子拿过来给他。
　　坐在滚烫沙子上懒得起来的白青沅接过漱了个口，把过程中扑进来的沙子吐掉，左右看没有看到那个人，抬头问他，“齐衡呢？”
　　杨将意外了一下。
　　他们的boss过来了吗？
　　怀里白青沅的手机震了一下，杨将看了一眼白青沅。
　　“老杨，把手机给我吧。”
　　果然，给白青沅发消息的，就是那个不知道去了哪里的人。
　　齐衡：我问了孙导，你有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过来，我给你带了吃的。
　　白青沅收了手机，喊人帮自己卸了沉重又膈人的铠甲，直接往休息室过去。
　　……
　　“是你。”
　　孙导没有好脾气地说了一句。
　　齐先生同样淡淡地嗯了一声，“许久不见，孙导。”
　　上回孙导的电影和宜乐那边闹了点不愉快后，孙导就没想和宜乐有什么牵扯，只不过千防万防，没有防住演技让他眼前一亮的白青沅。
　　“你来干什么？”
　　虽然跟宜乐有不愉快，但是孙锡瑜不会傻得跟齐衡有什么不愉快。他只不过一贯这样的脾气，改不掉了。
　　“来探班。”
　　孙锡瑜恍然大悟，他虽然是老一代的了，但是网上的八卦还是会接触接触的。
　　“他接下来还有戏，没时间跟你唠嗑。”
　　齐衡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半个小时。”
　　“我说他接下来还有戏……”
　　齐衡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就这样看着他，“我当然尊重你们的职业，并且无心为难。但是从白青沅公司老板的角度，刚让人滚完沙漠就要继续拍，他公司有点心疼。”
　　孙导一口气被吓憋在喉咙里。
　　这种眼神……他在自家宝贝儿子的朋友眼里似乎也看到过……
　　“关于异心的排片——”
　　“呃，齐先生请便！别耽误我们拍戏就成。”
　　齐衡客气又敷衍地扯了扯嘴角，但也没扯出笑容来：“当然不会。”
　　齐衡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转身就走。
　　跟来的助理朝孙导一点头，提着东西也跟上领导脚步走了。
　　白青沅：你带了什么？
　　齐衡：猜中有奖。
　　白青沅：甜甜圈？泡芙？巧克力？
　　齐衡：白青沅，你甜的该少吃一点了。
　　齐衡：为了你的身体，我要开始限制你的甜食量。
　　白青沅：……真的吗？
　　齐衡：先吃完我带的草莓大福再开始。
　　白青沅：！！
　　白青沅：是冰皮的吗！
　　齐衡：嗯。我带了冰箱。
　　白青沅：我超喜欢你。
　　齐衡：……
　　齐衡：因为大福的话，有点开心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齐先生：心疼、心疼、心疼心疼心疼心疼心疼。


第121章 帖子
　　脱下铠甲只有一身布衣的白青沅开心地掀开帐篷的帘子，他的大福在哪？
　　没有看见大福，倒是看见一个穿得白白的齐衡。
　　白衬衫+领带，在热天里穿得干干净净的齐先生端端正正地坐在折叠椅上，双手交握在翘起的长腿上。
　　齐衡面无表情地转头看过来，“你在找什么？”他看了一眼穿着古装还有束发的白青沅，“你在失望？”
　　白青沅立刻否定。
　　“没有。”
　　他走过来坐到齐衡面前，说是休息室其实就是一个扎好的帐篷，外景地点也不会有什么太好的东西，沙发就别想了，有几个折叠椅已经很不错了。杨将倒是带了一个躺椅，此时就在旁边角落里，上面还有白青沅常用的小扇子。
　　大家的住处在附近不远的营地，拍完后集体转移，有床有水。
　　齐衡坐好，打开脚旁边的小冰箱，拿出盘子跟刀叉，最后是密封好的大福。
　　椭圆的，粉扑扑又晶莹的外皮，一看就很好吃。
　　齐衡又起来去躺椅上拿手动风扇，回来给吃得开心的白青沅扇风。
　　“今天拍到几点？”
　　“没一定，孙导喜欢今日事今日毕，不管几点。”
　　齐衡哦了一声，看着吃东西的白青沅，他心里有了一丝幸福感，过了一会他开口，“早点拍完吧。”
　　“拍完我们去长途旅行。”
　　白青沅转头看他，“你刚才是不是看不下去了？”
　　“是。”
　　齐衡也没遮掩，“以前看宜乐的人拍戏，就觉得演员就应该有自己的专业素养。”
　　他伸手过来，拍拍还有一小点沙粒的脑袋，“但是看见你这么做的时候，我就在心里骂了导演一百遍。”
　　竟然连齐衡都有想骂人的时候。
　　白青沅停住，“我不希望你骂导演……毕竟……”他叹了一口气，表情严肃起来，“我希望你打他。”
　　齐衡：……
　　“白青沅，我在跟你说正经的。”
　　白青沅笑弯着眼睛：“我知道了，齐先生。”他把齐衡搂了过来，吧唧一口把黏黏的大福印在他的嘴巴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谢谢你的担心。”
　　齐衡眼睛黑沉沉的，把要退回去的白青沅抓住，重重亲了一口。
　　“不用谢。”
　　再亲一口。
　　白青沅连忙打住，虽然是小别胜新婚，但是大福还没……咳，是环境不对，这里毕竟人来人往的，不知道谁就掀帘子进来了。
　　齐衡一脸冷漠，“白青沅你在想什么我知道得很清楚。”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还没理解错对方意思的时候。
　　“你知道什么。”
　　白青沅凑过去咬他，教训他一下后两眼瞅着他，“你可比大福重要多了。”
　　“不过现在是吃大福的好时机，不是你的。”
　　“……”
　　齐衡完败。
　　帐篷里稍微隔热，却闷了很多，齐衡继续扇着风，白青沅吃完大福顺手拿过来接着扇，“你从哪里过来的？”
　　之前发信息的时候还在林市，也没跟他说一声就来了个惊喜。
　　“离这边近，我到瑞都办点事，结束后直接飞过来。”
　　“想看你，就来了。”
　　齐衡握住自家宝贝的手，白青沅的手一直都很漂亮，再加上张絮阳那个疯狂的护肤防晒助手，他一直都没有被晒黑过，只是最近的戏份……看着那些细细小小的伤口，齐衡低下黑沉沉的眼睛，将无名指上的戒指放到嘴边亲吻。
　　白青沅看着他的动作，读懂了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去摸了摸齐衡的头发。他跟齐衡年龄相近，从来都是想亲就亲，倒没有做过这种摸头的动作。
　　齐衡抓住他作妖的手，“做什么？”
　　“再近也是累。”没理会他的问题，白青沅收手问他，“你今晚住哪里？”
　　住哪里？
　　齐先生眼神不对起来，“你要赶我走？”
　　白青沅：“……”
　　“我住在剧组，你要是不嫌弃没有空调和大床，就跟我一起住吧。”
　　“你明明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外在的东西我都不会在意。”
　　白青沅有些感叹地看着他。
　　这次分别了有些日子，看看他家齐先生攒满了多少情话想说。才坐在一起多久，他已经恨不得这期间的分分秒秒腻在一起。
　　之后齐衡乖乖地在现场等着白青沅拍戏完，白青沅拍戏时他看得比谁都专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