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想换座位(13)
一顿饭还没过半，贾兰就被公司电话叫走了。
司徒硕盯着对面老妈只空了三分之一的饭碗出了会儿神便没了胃口，起身回去了。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逃课，想当初在师大附中混得那么不堪，他也没逃过课呢。
回到家，他把装钱的信封从口袋里掏出来随便往桌上一丢。看着满地狼藉的家里，他突然心情很糟。以前老妈工作再忙也会周末抽一天时间来打扫家里的。现在……
司徒硕一边想着一边把桌上的零食包装收进垃圾桶里。或许是自己不够懂事吧，夏磊家里也总是他一个人，可屋子还是那么干净整洁。而自己却什么事情都依靠老妈，难怪她不爱回家。
他把垃圾拿到厨房，又取了抹布来擦桌子，目光掠过冰箱上的日历，在1月28日这一天圈了一个圈。
他还记得这个圈是上个月买了新日历的时候自己亲自圈上去的，1月28日正是老妈的生日。司徒硕立刻去翻看手机，确定今天就是28日。
天哪！自己居然忘了老妈的生日，还在心里责怪她。
想想老妈整日为了母子两人的生计劳碌奔波，自己却耍小孩子脾气，司徒硕不由得一阵内疚。
“嗡……”还握在手心里的手机震动一下。
司徒硕低头去看，是夏磊发来的一条信息：“终于回来啦！”
“这么快？”司徒硕丢了抹布窝进沙发里回。
“你是嫌我回来的早？”
“没有没有，”司徒硕突然就很想夏磊，要是有那个人在身边心情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差，可是又往日历上瞥了一眼，想说的话咽下去，只问，“你知道鸡汤怎么熬吗？”
司徒硕两眼盯着屏幕，过了好久才收到夏磊的短信，用阿拉伯数字标着，从买鸡、洗鸡、切鸡，到选调料、添水、炖汤，细致到每一个步骤。
司徒硕看着这个傻瓜式的鸡汤教学，不由得连连赞叹。夏磊这个人真是太神奇了，除了习题不会做就没什么能难倒他的。
想着在夏磊家里吃过的那两顿饭，司徒硕突然来了主意，他想再试着做一次饭，为老妈煲一次她最喜欢喝的鸡汤。
暂时把想念夏磊的那点儿心思藏起来。司徒硕从桌上的信封里抽了两张钱飞身出门去买鸡。回到家，花了近三个小时，按着夏磊发过来的菜谱，总算是把鸡炖成了汤。
他一勺一勺地往保温瓶里舀着汤，想象着老妈喝汤时幸福的表情突然有点儿兴奋。
赶在下午饭点，司徒硕打车到了老妈公司楼下，犹豫了好几次想把汤送上去，可是一想到要老妈在众目睽睽之下喝他的汤又有些害羞，便准备打电话让她下来取。
司徒耐心地一遍遍打着贾兰的手机，可那边就是没人接。
不一会儿，司徒硕抬头，老妈和一个年龄差不多的大叔一起从楼里出来了。司徒硕正要追上去，却不料，一辆黑色的奔驰缓缓开来。
大叔微笑着拉开车门，用手挡着车框，送同样微笑的老妈上车，转而绕到另一边跨上了车子。
这是？
司徒硕提着鸡汤的手顿时失去了知觉，兴奋了小半天的心脏突然感受到了冬日的严寒。
他提着汤垂头丧气地在街上走，像是得了失心疯的傻子，拇指抠着保温饭桶提手上的商标心里很酸很憋屈。
要说老爸和老妈离婚好多年了，老爸也已经组建了新的家庭，如果老妈有了男朋友什么的自己大概不会反对。可为什么要这样呢？明明中午吃饭的时候还说自己要忙得去住公司宿舍，现在又有时间和别人一起出去了？
天渐渐暗了下来，司徒硕捏着保温饭桶的手指已经冻得通红。他不知为什么突然很想念老爸。如果老爸现在和自己在一起，至少能陪自己说说话，一起认真地吃一顿饭吧。
“爸爸，我想你了。”司徒硕发了一条信息给司徒兴业。
“鸡汤煲好没有啊？”司徒走在华灯初上的街头，无聊地翻开微信，里面夏磊发来的信息。
“你在哪？能出来吗？”司徒硕拨通夏磊的电话，发现声线已经变得沙哑。
“我刚到家收拾好行李，你在哪儿？”夏磊问。
“我在大街上，呵呵。”司徒硕苦笑，回身看这繁华得有点儿陌生的街头。
“哪条街？我现在过来。”夏磊听出司徒硕不开心，语调却出奇的平静，像是一个耐心等待了许久的人终于得到了表现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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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司徒硕浑身乏力，抬眼看了下暗沉的天气，给夏磊发过去一个实时定位。
半个小时后，夏磊赶到，欣喜跟着定位到了一家肯德基。还好这小子知道天冷找地方躲着。
“给你。”夏磊悄悄走到司徒身后，伸开掌心，上面是一块接近椭圆的扁石头。
司徒硕松开叼着的吸管，从夏磊温暖的掌心里捏过石头来看。
“漂亮吗？”夏磊转身坐上旁边的高脚凳，瞅了瞅桌子上的保温桶。
“好看，”司徒硕的眼角泛出一丝笑意，举着石头对着灯光看，“你从哪儿捡的？”
这只是一块几位普通的墨绿色石头，因为河水常年冲刷变得光滑，上面有几条白色的条纹，像是在一汪湖水里游曳的鱼儿。夏磊捡它的时候就想着司徒一定会说好看。
“集训场附近，有一条河，很多这样的小石头，”夏磊又看了看保温桶，问，“这是你熬的鸡汤？”
“嗯，你拿回去喝吧，我家里还有半锅。”司徒硕把保温桶往夏磊那边儿推了推，继续摸着石头傻笑，“你不会是舍不得买礼物，捡了一兜石头回来，见人就送吧？”
“怎么会？”夏磊大惊失色，他可不是铁公鸡，连忙解释，“这是一块很神奇的石头。”
“哈哈，”司徒挑了挑眉，指尖略过石头上白色的条纹，“你倒是说说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夏磊不好意思地用脚点着高脚椅的脚踩晃动身子，说：“你先拿着，总有一天你会知道。”
“好吧，谢谢。”司徒硕微笑着把石头揣进口袋，从餐盘上取了一杯可乐给夏磊，“请你喝可乐，谢谢你送我石头，还陪我。”
夏磊这才想起来自己大老远的跑来是为了什么，连忙问：“你刚才怎么了？电话里听你心情不好？”
司徒硕现在的心情已经好很多了，他重新叼起吸管喝饮料，笑而不答。吃老妈的醋那么幼稚的事情，他才不要说呢。
“说啊？”夏磊在一旁催促。
“就是听你回来了，想见一面，问问你集训的怎样，选入省队了吗？”司徒硕连忙转移话题，把焦点都集中在夏磊身上。
“哦，”夏磊呵呵一笑，很轻松自在的吐出两个字，“你猜？”
司徒硕一阵心悸，看夏磊这模样，铁定是被选上了吧。如果真是那样，就不是分文理班这么简单了。不同班至少能在课间碰个面，去省队估计是一学期也见不了几面了。
“恭喜你啊。”司徒说伸出手臂拍了拍夏磊的肩头，在对方三角肌上轻捏一下，心里却空落落的。
“恭喜什么啊，恭喜我落选？”夏磊撇了撇嘴，眉眼间依然轻松地微笑。
“没选上？”司徒硕惊叫一声，引得周围的顾客纷纷侧目。他连忙从高脚椅上蹦下来，走近夏磊一些，嘴角居然有些难以自持地上翘，“真的？”
“你到底是希望我选上还是没选上？”夏磊笑着扬起脖子，“毕竟是省队呢，那群人实力太强了，哪能那么轻松就选上。”
“哦，对，我觉得也是，不过你不要灰心啊，至少在咱们市，你还是最厉害的那个！”司徒硕也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暗藏着安慰人的技能，只觉得心情不好的时候找夏磊出来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看着司徒硕满脸笑意，夏磊也觉得自己半途回来值了。
那个清冷的午后，他一个人坐在集训场外面的小河边很久很久，想着到底如何面对未来的路。做运动员，在比赛场上驰骋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他喜欢飞奔时从耳旁呼啸而过的风声，也喜欢观众席上吼着自己名字的加油声。
可这就意味着他要比别人放弃更多，放弃原本悠然自得的学习生活。夜以继日的艰苦训练对他来说并不难，难的是让他放下一个人。
夏磊看着小河边出众的那一块墨绿色石头，捡起来在手里把玩，面前突然就浮现出司徒硕的笑脸。那一刻他就决定要堵一把，和短暂的运动员生涯来比，他想要长长久久的幸福生活。
“喂，你想什么呢？”司徒硕点着手机问夏磊，“这是补习学校用的辅导资料，我都帮你拍了下来，就算是学文科你也要加油哦。”
夏磊歪脖子看司徒硕拍下来的照片微笑着点头：“回头发给我，多谢！”
“以后去了文科班，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虽然不学文，但我会帮你总结学习方法，还有数学英语总是能帮你补一补的。”司徒硕继续说着，又在手机上点开亚马逊的网页，开始看文科生需要看的辅导书。
司徒硕的身子微微侧着，羽绒服松松垮垮地半落在肩头，夏磊也凑过去看，一股好闻的奶香沐浴露味让他忍不住多吸了几口气。
司徒硕因夏磊细微的举动侧目，良久换上一个微笑：“你不会是感冒了吧？”
“嗯嗯……”夏磊摇头，稍稍拉开些距离，倒不是因为怕被司徒硕嫌弃，而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对着一个男生起了反应。
这样太神奇了！集训队里，队员们夜间闲聊的香艳小故事没让他有反应，夏磊身上的奶香味就让他……更何况还来得这么突然，在顾客云集的肯德基里？！
夏磊只觉得两颊一定绯红，连忙脱下外套抱在胸口，说：“我一热就鼻子不舒服。”
“哦，”司徒硕继续滑动手机，看着一本叫《文科复习宝典》的书，“小心是鼻炎哦。”
“哈哈……”夏磊尴尬的笑。
寒假总是仓皇短暂，不知不觉到了年关。
老妈贾兰总算是有了几天休假。司徒硕看着老妈在家里忙里忙外的打扫，跟着沾了一鼻子灰的收拾自己屋子。
他把夏磊送的那颗小石头放进一个燃光了的烛杯里摆在床头，和最近常看的一些天文物理科普摆在一起。
他的屋子老妈一般不会进来，所以东西都摆放的很随性，全是按照自己怎么方便怎么摆。
屋子全部整理一遍，他去客厅对老妈说：“前几天给老爸发短信了。”
司徒硕在等老妈的反应，想借此来判断自己要不要和老爸见面。
却不料老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完全不像以前那样提到老爸就像是触到了一颗惊天大雷。微笑着温和的说：“是哟，要过年了，你也想爸爸了吧？”
司徒硕突然觉得鼻头发酸。老爸老妈离婚的这几年里，他一直尽量避免在老妈面前提到老爸。因为他隐隐约约地察觉他们当年离婚，是因为老爸出轨，做了对不起妈妈的事情在先。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主动选择留在妈妈身边，不主动去联系老爸的根本原因。
“嗯。”司徒硕喉咙轻轻发出一个声响，“他说过两天出来见个面。”
“那就去吧，带我问好。”老妈走向阳台，微微抬手在司徒硕肩头拍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明天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