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安鱼瞪大了眼睛,“调包?什么时候?”
“在操场跑步的时候。”
于斯年说着,将那个圆形的金属片递到晏安鱼面前。
“这个是我在他送你的项链里找到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什么?”
“窃听器。”
晏安鱼彻底愣住了。
他呆呆地站着,失魂般看向桌上的金属片,长期以来建立的认知瞬间被打得粉碎。
“……温医生他,窃听我?”
于斯年笃定地攥着他的手腕,“这是真的,我找通讯专业的学生确认过,这就是窃听器。”
晏安鱼的手有些发抖,他哭笑不得地摇着头,喃喃道:“可是…为什么?我那么相信他,那么仰慕他……他说要和我做朋友,都是假的吗?”
“这只有温景焕才知道了。”
于斯年关上电脑,站起身,严肃地将小圆片放在他手里。
“安鱼,你必须找个机会赶紧搬出来,他没有看上去那么好心。”
晏安鱼迷茫地看着一旁,并不与他对视目光。
两人以诡异的姿势相对片刻,晏安鱼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我知道了,”他失魂落魄地看着地面,转身离开,“谢谢你。”
“好好想想吧。”于斯年说。
门口的风铃又响了,晏安鱼推门出去,站在店门外,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走在校园里,忽然觉得没了方向,心里憋闷得很。
温景焕深陷在童年的痛苦回忆中,而他也发现,自己居然陷在温景焕的阴谋里。
为什么?因为捉弄他很好玩吗?
咖啡店门口,几个社团立着易拉宝,正在做秋季的成员招新。一群学生有说有笑,十分热闹。
晏安鱼站在人群外,忽然意识到,自己离这样热闹的集体生活似乎很遥远。
大多数时候,除了排练,他身边就只有温景焕一个人。
他不再住集体宿舍,也因为得罪步笑梅而引起了一小群人的不满,融入一个群体的机会几乎没有。
他早就被温景焕圈养了。
口袋里,那个金属圆片划得他生疼。
晏安鱼站了一会儿,一个女生跑过来,递给他一张传单。
“同学你好,了解一下我们烘焙社团吧!”
女孩笑嘻嘻地推荐道:“现在加入我们,还可以参加明天的联谊哦!你是大一的吧?要了解一下吗?”
晏安鱼心不在焉地捏着宣传单,摆摆手,匆匆离开这喧闹的角落。
节假日,街边的小店都在做促销活动。
晏安鱼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在校外的琴行里坐了好一会儿,又在公园里漫无目的地散步。
到了正午,他头晕眼花,肚子也饿了,这才从公园出来,乘车,回出租房。
他什么也没想,心里空落落的。
他想要躲避温景焕,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去,最终只能回到他的身边。
开门进屋,电视在放午间新闻。
晏安鱼微微转头,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温景焕。
他难得的没有裹得严严实实,身上只穿着一条深色浴衣,随意地躺靠着,露出胸前一小块肌肤。
他漆黑的眼睛里映着电视的光,但是了无生机。
晏安鱼看着他,忽然很想哭。
“去做什么了?”
温景焕并不看他,好像心情不太好。
晏安鱼艰涩地挤出一句话:“和同学聊天。”
新闻的声音并不大,但温景焕似乎没有听到,并没有再说话。
过了许久,晏安鱼换好鞋,倒了杯水喝,才听他又问:
“安鱼,明天要和我去海边玩吗?”
他的声音像往日一样轻柔,让人心动,晏安鱼依旧觉得充满诱惑力,但除此之外,还有不可言喻地害怕。
他握着玻璃杯,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退缩了。
“我……”
他想起那份传单。
“我明白有约了,”他改口道,“参加一个社团的联谊。”
闻言,沙发上的人缓缓转过头。
“联谊呀,”温景焕的语气变得轻松些许,笑着说,“那你去吧,之后我们再去海边,好吗?”
晏安鱼松了口气,他点点头,小声说:“我回房间午睡了。”
“去吧。”
温景焕并未在意。
晏安鱼进了卧室,他悄悄看了眼温景焕,视线在他优美的下颌线停留片刻,而后锁上了门。
他瘫软在床上,把头埋进被子里,无声地哭了起来。
哭累了,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光影昏沉。
卧室的门发出轻微的声响,被人用钥匙打开了。
一道人影出现在地板上,温景焕随手将钥匙扔到地毯上,赤脚走了进来。
他左手端着一杯水,右手拿着一捆绳子,静静地站在床边。
床上,晏安鱼抱着被子,紧闭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痕。
“亲爱的小鲸鱼,”温景焕沙哑的声音响起,“游戏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更了。
小鲸鱼以为的联谊:交新朋友。
温景焕以为的联谊:脱单活动。
一个小伏笔,凶案发生的时候小温在哪里,期待之后小温的剖白。
第46章 捆绑
阳光在敞开的窗外逐渐推移,从光裸的脚踝移动到那张雀斑点点的脸蛋上。
晏安鱼在一片红光中醒来,昏沉地睁开眼。
窗外的枯树被镀上一层红色,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因为睡前哭过的缘故,他的视线还有些模糊。
晏安鱼觉得头重脚轻,不太舒服。他一边惊讶于自己的睡眠时间,一边动了动胳膊,想要揉揉眼睛。
下一秒,他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双臂和手腕传来摩擦的疼痛,晏安鱼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又脱力地倒回去。
他惊恐地低头,看向自己身上──脚腕、手腕上,两指粗的麻绳紧紧打着结,他只是稍微挣扎了一下,皮肤上便留下了红色的勒痕。
晏安鱼吓坏了,他艰难地翻了个身,用手肘撑床,努力地挪到床沿,然后让自己坐起来。
墙上的钟指向下午六点,晏安鱼在心里算了算,自己居然睡了将近五个小时。
家里进绑匪了?
为什么自己会睡得这么沉?
他来不及思考现在的状况,站起身,慢慢挪到桌边,试图从抽屉里找一把剪刀,把手上的绳子割开。
脚踝绑得很紧,他无法跪下来,只好费力地蹲下身,双手一起去拉抽屉。
然而,从上到下,书桌的每一个抽屉都翻找一遍,居然一把剪刀都没有。
准确的说,是所有尖锐的东西,全都被人拿走了。
晏安鱼顿时后背冰凉。
他忽然想到于斯年说的那些话,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他靠着办公椅站起来,颤抖着扫开桌上的作业本和教材,却发现原本放在桌上的手机不见了。
秒针发出心跳般的响动,晏安鱼愣了片刻,转身向房间门的方向挪过去。
他屏息凝神,以奇怪的姿势跳到门边,把门推开一条缝。
一股烤蛋糕的香味迎面而来。
晏安鱼大气不敢喘,探头看出去,客厅里空无一人,对面的卧室敞开着,也没有动静。
——温景焕不在家。
心底最糟糕的假设被推翻,晏安鱼长长出了口气。
他打开门,靠着墙壁,一点点往外挪。
手脚被绑的感觉并不好受,他忍着脚踝和手腕的疼痛,缓缓移动到厨房门口。
他现在急需找一把刀解绑,然后清点被窃的物品,并且打电话报警。
晏安鱼用身体把厨房的门顶开,一眼却看到了摆在桌上的蛋糕。
那蛋糕是最普通的样式,或许是刚烤出炉,还冒着热气,香甜可口。
然而晏安鱼没心情多看它两眼,他挪到灶台边,费力地伸出手,够挂在墙边的水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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