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话有多假,他心里明镜似的,我是看起来跟谁都和颜悦色平易近人的,但绝对不是我跟徐青野的这种状态。
徐青野发来消息:少吃饺子,容易窜稀。
我吃着饭呢,他跟我说窜稀。
臭小子,就凭这个,往后即便我能带研究生了,都不带招他的。
可是,话虽这么说,一年半以后,我终于拿到了带研究生的资格,而徐青野也真的考过了国家线。
我跟徐青野的关系在他读本科期间没引起任何波澜。
可能是因为我们“地下工作”做得好,也可能因为他到底不是我们学院的学生,走得再近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除了我师兄之外。
师兄应该是感觉我跟徐青野关系不一般的,但他作为一个不会想太多的直男,怎么都想不到我给他当完伴郎的半个小时后就跟这个小子在开房。
他最多觉得奇怪,问过我几次,我岔开话题没多说,他之后也就不再问了。
说起师兄结婚的那天,我心情还真挺复杂的。
他就找了我一个伴郎,还特意嘱咐我婚礼的时候带我女朋友一起去。
我都忘了自己还跟他扯过这个谎,于是只能说已经分手了。
师兄的老婆是个漂亮又好相处的人,那俩人站一起还真的是才子佳人。
嫂子听说我分手了,立刻热情地要给我介绍女朋友。
我只能尴尬地说自己心里有人了,再等等看。
我不知道嫂子是说玩笑话还是真的火眼金睛借着玩笑说了真心话,她笑弯了眼睛说:“你那心上人该不会是他吧?”
她说着,拍了拍自己老公的背。
师兄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赶在我之前否认了。
本来没什么,可他的反应让我觉得很不舒服,第一次意识到,他可能真的什么都知道。
我那天心气儿也是不顺,一点面子都没给师兄留,我说:“嫂子真会开玩笑,我就算真喜欢男的,也不会是师兄啊!他这人,太没生活情趣了!”
我这话一说,大家一起大笑起来,看似缓解了我跟师兄的尴尬,但两人心里都有了疙瘩。
婚礼挺闹腾的,喜气洋洋的,可我觉得特没劲。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我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因为我取向的问题,这辈子都不会拥有一场以我为主角的婚礼。
看着他们说笑、感动,我像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傻愣愣地站在新郎旁边,不间断地走神。
等到婚礼仪式结束,我都没坐下吃口饭,直接找了借口就走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刚一出酒店我就看见了蹲在大门边玩手机的徐青野。
我盯着他看了好半天,挺帅一个小伙儿,就是有点傻,我看他那么久他都没发现。
我走过去,踢了他一脚,差点把他踢个狗吃屎。
“操,谁啊?”他仰头看过来,发现是我的时候瞬间眉开眼笑,像朵向日葵。
“你在这儿干嘛呢?”
“等你呗。”徐青野说,“怕你太伤心,特意过来帮你解忧的。”
他抓着我的胳膊慢慢站起来:“腿麻了。”
徐青野起来后,打量我:“穿得跟新郎似的。”
“伴郎好吗?”我单手扯掉了领结,又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扣子。
“啧,当众诱惑我,不好吧?”徐青野从我手里拿过那个领结,十分滑稽地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走啊。”他自然地抬起手搂住我的脖子。
“干嘛去?”
“咱俩还能干嘛?”徐青野吹了声口哨,“这么好的日子,当然是要做爱了。”
半小时后,我们俩在酒店的浴室里就忍不住做了起来。
他咬我的肩膀,问我:“今天难受吗?”
我使劲儿掐了一把他的屁股,让他少废话,再不好好做我该难受了。
第50章 22【奇怪的吻。】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要是有人问我那会儿跟徐青野是什么关系,我肯定毫不犹豫地回答:炮友。
可没人问过我,我们俩也没好好审视过这段不太正常也不太正经的关系。
他不提,我也不愿意提。
不过在刚开始那段时间,一直到师兄结婚吧,我把徐青野当做是我的一个解闷的工具——我那时候认为他应该也是这么看我的。
只是,我们往往都身在局中看不清棋局,不知道对手为什么走这一步棋,也不知道被逼进了死胡同的自己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当我意识到我对徐青野的感情已经从“解闷”到“习惯”再到习惯性喜欢时,有些情绪想要收放自如就不再那么容易了。
我是个挺别扭的人,这一点我向来承认,否则也不会在发现自己喜欢上徐青野的时候还非要在前面加一个“习惯性”。
我就是执拗的不想承认自己喜欢他。
一个小我好几岁、把我带到了阴沟里的臭小子。
我喜欢他干嘛?
可这话我问了自己两遍之后,没头没脑地笑了,之后不再问,因为明白,这事儿从来都是不可控的。
我跳进了徐青野设下的圈套里。
那时候我开始想,等一等,徐青野大学毕业,要么考研要么工作,等到我们不在一所学校了,总归是有机会扭转我们之间的关系的。
他不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就算我跟他高同性恋,别人也说不了什么。
可我啊,一向自诩稳如泰山的定力在徐青野面前总是轻而易举地被摧毁。
当初我暗恋师兄那么久都没表白,我以为自己是个沉得住气的人,没料到,徐青野在我跟前撒娇耍泼一番,钻进被窝搂着我说想当我的学生跟我“亲上加亲”,没一会儿我就投降了。
那时候我是真的头脑发昏了,被他说得竟然和他一起畅想起我当他导师的场面。
后来我就在想,这件事我的罪过太大了,他一个学生不懂事,我身为老师,什么都懂却助纣为虐,带着他一起往深渊里去了。
如果那时候我能保持冷静保持清醒,我们大概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很想他却不知道他在哪里的这一步。
徐青野铁了心要考我们学院的研究生,竟然真的发奋学习起来。
那段时间,他准备考研,我准备我的课题。
那阵子我从学校的教职工宿舍搬了出去,美其名曰要体验一下独居的快乐,实际上还是为了方便我跟徐青野的往来。
我租的一室一厅小套房就在学校对面的小区,徐青野一周有四天都赖在我这里不走。
不过我们除了做爱也做别的,客厅我弄了大书桌,两把很舒服的椅子,我们面对面坐着,他学习我工作。
饿了我会叫外卖,有时候徐青野会心血来潮给我下厨:煮方便面。
那大半年的时间我现在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很恍惚,一切都静好得有些不真实,像是我一个人想象出来的。
我跟师兄除了工作上的往来不再多接触,也是后来我才得知,他在结婚前向他的未婚妻介绍我时说的是:那个师弟人不错,就是有时候对我太好了,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喜欢我。
也难怪结婚那天他老婆和我开那样的玩笑。
这事儿要是以前的我知道了,估摸着得难受一阵子,可那时候我已经不在意了,既然他生怕被我喜欢,那我就不喜欢。
我喜欢什么呢?
我喜欢给我煮面的时候打个荷包蛋还不小心把鸡蛋皮都掉进去的笨蛋。
显然师兄不是那个人,他也再不是我喜欢的人了。
我记得圣诞节那天,距离徐青野考研已经没多少日子,那会儿我的课题研究已经完成,文章也发了几篇,意外的拿到了明年带研究生的资格。
不过这件事我还没告诉徐青野,打算先让他安心考试。
圣诞节,他推掉了同学张罗的聚会,留在家里学习。
我只是进屋找本书的工夫,再出来这小子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外面下雪了,我想起当初他在大雪天等在我宿舍外面的样子,还有我裹着他的羽绒服走在校园里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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