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川来不及阻止,眼睁睁地看着季翔宇被水淹没。
季翔宇是会游泳的,但他被自己的妈妈死死拉住,尽管他还在挣扎,但也只能跟着母亲沉下去。
“救我……”
季寒川疯了一样跟着跳下去,身后妈妈和爷爷的尖叫在他沉下水那一刻就听不见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救他!
他拼命游过去,但他们的距离却并没有被缩近。
“救我……”
他听得很清楚,他用尽全力,就差一点他就可以碰到季翔宇的手了,但赶过来的司机很快就抱住他,不让他再接近那对疯狂的母子。
季翔宇失望地看着他,年纪虽小但他已经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我恨你,季寒川我恨你!”
季寒川目瞪欲裂,毫无能力地看着季翔宇一点一点消失在不断起伏的湖水中,冰冷的湖水带走他的泪。
……
母子的葬礼完结后,那个湖被填平了。
但季寒川却患上了抑郁,暴戾烦躁,睡不着觉,总认为季翔宇的鬼混缠着他,甚至还会疯到梦游去跳湖。
治疗持续了很长时间,他才恢复如常,但每年一到这个日子,他还是无法控制潜意识的行为。
……
时未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个故事很长又很伤感,天又开始下起雨来了,依然是淅沥淅沥的。
雨丝断断续续的样子,就像理不清的哀愁。
这是什么悲惨的童年故事啊,难怪季寒川最后会变成反派。
“你明白这完全不是你的错吧?”
季寒川淡淡道:“是我的错,他当初接近我其实是想知道我过的生活。”
给了人不该有的希望,才是最大的错。
时未过去牵住他的手,翻脸无情,恶狠狠道:“季寒川你个辣鸡,你活该梦游你活该被折磨你活该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你以为你是影帝就很了不起了吗?你就是个渣渣!”
季寒川抿唇:“听起来更像是你想骂我。”
时未:……
完蛋,被他听出来了。
“先回去吧。”
“不用祭拜吗?”
“不用了。”季寒川用手包住他的,牵着他下山。
时未及时回头看了眼墓碑。
走着走着,时未忽然想到一件事,“说起来,你是怎么变好的?再去找那个医生不行吗?”
季寒川没回答,“先回家吧。”
哦呵,秘密里又一个秘密。
走下山,季寒川问他,“你不想跑?”
“想啊。”时未十分委屈,“可是唯一的车钥匙就在你手里。”
季寒川:……
看来车钥匙不能给他。
“放心,既然以前能治好,那你现在也肯定能治好。”时未安慰他。
季寒川现在的情况是,道理他全都懂,但就是过不了这道坎,他说再多“跟你没有关系啦”、“都是你渣爹的错”之类的话都是没用。
还得用别的方法。
季寒川开车回去老宅,把车子停在车库后,忽然把车钥匙交给了他,“送你了,跑的时候起码不用叫网约车。”
“哇!”时未没想到还有白捡车子这种好事,整张脸都亮起来,“谢谢了。”
季寒川:……
如果不是早知道小混蛋没良心,现在看他的确很没良心。
算了。
两人一起窝在沙发上看喜剧片看了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时未继续把季寒川的两只手绑起来。
时未还是瞪大眼睛等着季寒川先睡着。
身边有个这么炯炯有神的家伙,还真的很难有睡意。
“不如我给你唱首安眠曲吧。”时未兴奋提议。
“……我看你是想我死。”
“切。”时未翻了个白眼,“你老是diss我,那你唱啊。”
季寒川看着他,薄唇轻启:“Memorieslightthecornersofmymind……”
时未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静静的夜,低沉的男音,缓慢地吟唱。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自己的胸腔里,有什么在狠狠悸动。
第95章 走了也好
一首歌唱完,季寒川看到时未还是瞪大着眼睛看自己。
他叹了口气:“再来?”
“下次吧。”时未打了个哈欠,“爬楼梯好累啊……”
“睡吧。”季寒川低声道。
他劝时未,却不确定自己今晚能不能睡着。
“老公,如果你真的觉得很愧疚,不如捐钱在墓园安装电梯。”
“……”
时未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小机灵鬼,“你想吧,来祭拜的人本来就很伤心了,结果还要爬这么长的楼梯,多辛苦啊,我觉得要人性化一点。”
季寒川道:“那电梯是不是要凑够十八层?”
时未:……太阴间了。
“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困。”时未狐疑道。
季寒川安抚他:“闭上眼睛就有睡意,你不要等我。”
“嗯。”
时未见季寒川闭上眼睛,终于忍不住睡了过去。
第二天,依然是阴雨绵绵。
湿润的风穿过打开的窗户吹进来,房间里的空气也黏稠起来,呼吸沉重。
时未一动,季寒川就醒了。
他一夜浅眠,但好歹也得到了珍贵的休息。
时未故意放轻了动作,感觉就像是刻意不吵醒他,所以季寒川索性继续闭上眼,等待他下一步动作。
果不其然,时未下床离开房间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季寒川睁开眼,不一会儿就听到车启动的声音,几乎同时,他的手机就响起信息提示音。
他挣开领带的束缚,点开信息看。
“老公~我突然想起有点事要做,中午前回来。”
都说了,要走也不用跟我说。
走了也好。
你其实没有资格让人承受这些。
季寒川勾着唇笑了笑,重新闭上眼睛。
“救我……”
眼睛迅速睁开,房间的空气仿佛一下子被抽干净,季寒川不敢再闭上眼睛,急促地深深呼吸,几乎是用尽所有勇气才坐起身,走去浴室开始洗漱。
“救我,季寒川。”
“救我,季寒川。”
……
是他的声音!
不对,他已经死了,这是幻觉,一切都是幻觉!
季寒川不停说服自己,但那个阴冷的声音一直跟在他身后,越来越近了,森寒的气息直接吹到他耳中。
季寒川头皮发麻,他几乎可以感觉到那具冷冰冰的身体伏在自己背上,湿漉漉的一直在滴水。
回过头一看,身后什么都没有。
只有外面骤然变大的狂风暴雨,把窗户吹得不停撞击窗框。
原来是风……
“我们一起去玩吧。”
季寒川猛地瞪大通红的双眼,惊悚得说不出来,后退的时候手臂扫落了洗漱台的东西,一团混乱。
他快要支撑不住了,精神极度紧张,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跌跌撞撞地跑去翻行李,季寒川从暗格里拿出一瓶药,扭开来往手里倒了一大把,想也没想就往嘴巴里面塞。
但却没有尝到熟悉的苦涩药味,反倒是清新的薄荷味。
“……”
药,被时未换了。
时未果然是想害死我,然后继承我的遗产吗……
季寒川瘫坐在地上,打起精神,抓住手机给冯婉打了电话。
这时候,门铃响了。
时未回来了?
季寒川急忙跑到楼下,打开大门。
不是他。
许希瑞担忧地看着他,“寒川哥哥……”
季寒川皱眉,“你怎么会来这里?”
头顶和衣服都被大雨浇湿,许希瑞抱着手臂瑟瑟发抖,“寒川哥哥,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我很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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