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迟没有伸手去接沈书意递过来的爆米花,而是伸手拉下自己的口罩,低头,含住了他的指尖。
齿尖咬走爆米花,舌尖轻轻地顶了下沈书意的指尖。
仿佛被火舌烫了到了手,沈书意的手倏地收回。
他的手下意识地重新伸回爆米花桶里,第二颗迟迟没有再递过去…
沈书意听见,顾迟的低笑。
很轻,特别是在电影还在放映的情况下。
沈书意还是听见了。
沈书意刚才还不确定,顾迟舔他指尖的那一下究竟是不经意的,还是故意的。
顾迟这么一笑,他就知道,顾迟是有意的。
顾迟是笑话他胆小……
沈书意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颗爆米花。
第一次发现,原来顾迟也有……这么“恶劣”的一面。
将口罩拉低,沈书意把爆米花送进嘴里。
他的舌尖不经意间也舔到了自己的指尖。
刚才顾迟的指尖轻掠过他舌尖的触感,在他的脑海里停留,再一次被强化跟清晰。
红晕从沈书意的脸颊,迅速地漫上他的耳根。
爆米花桶里,伸进来一只手,沈书意被吓一跳。
伸进桶里的那只手,抓了一把爆米花。
再无事发生。
沈书意脸上的热度慢慢地消退
顾迟刚才好像真的只是为了拿爆米花吃而已……沈书意为自己刚才的草木皆兵,微微红了脸。
重新将视线转向屏幕,沈书意将口罩戴好。
他看得认真,以至于口罩被下拉,有东西递到他唇边时,他下意识地张开嘴。
爆米花连同顾迟的食指,一起被含了住。
第100章 吻戏
沈书意呆了呆。
片刻,顾迟的手指自然地从沈书意嘴里抽走。
离开前,指尖有意无意地在他的舌苔上轻压了一下。
还不忘贴心地替沈书意将口罩给拉上。
整个过程不能说是行云流水,只能说是极其自然。
沈书意脸上的温度瞬间升高,脸颊通红,通红。
爆米花外面的那一圈糖浆在嘴里逐渐地融化。
沈书意含了很长时间,后面爆米花软化,他才吞了下去。
因为没有咬,整颗吞下去有点干,也有点卡喉,他连忙端起边上的饮料。
吸管碰到了口罩。
沈书意懊恼地轻咬了下唇。
口罩被下拉,饮料的吸管被递到他的唇边。
沈书意好不容易降温的脸颊再一次迅速攀升。
沈书意将吸管吐出,并且因为害羞而迅速地将口罩给拉上。
沈书意拉上口罩之后,顾迟才将吸管送进他自己的嘴里。
余光瞥见顾迟上下滑动的喉结,沈书意很没出息地舔了舔唇瓣。
…
影片里,陆含章前期是个浪荡的公子哥,跟剧中不少女演员都有对手戏。
搂肩、贴身,耳鬓厮磨,导演从光影、音乐等一系列镜头语言去表现陆含章前期的荒唐浪荡,画面表现上格外地暧昧。
沈书意之前观影的时候,完全被顾迟塑造的陆含章所吸引,只觉得顾迟将陆含章这个人物诠释得太过入木三分。
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大荧幕,完全没舍得错过任何一个语言镜头。
现在,变换另一种身份,在大银幕上看见顾迟跟女演员们的对手戏,完全是另一种心境。
没有达到吃醋的程度,因为心里很明白,这是顾迟的工作。
就好像他早期拍MV时,也会被要求跟女模特或者是女演员有所互动。
但是,也没有办法像之前那样,投入地去欣赏导演所要传达的镜头信息,视线会无意识地回避,吃爆米花的频率增加。
总之……心情有点矛盾。
放在腿上的手被握住。
沈书意心尖一跳。
顾迟捏住沈书意的手,与之十指交握。
似乎是感觉出沈书意的在意。
沈书意反手握住顾迟的手。
也许,以后他会慢慢地适应……顾迟的感情戏。
…
《半生》后半部分的情节是很沉重,也相对比较压抑。
沈书意之前观影,总是会想后山河飘摇的后半部分迟一点到来,现在再看,反而会希望陆含章跟一众名媛或者是舞女调情的情节快点过去。
电影院,没有办法拉进度条。
不过因为顾迟一直握着他的手,心里也就没有那么在意。
陆含章前期是个风流的浪荡子,在亲眼目睹山河破碎之后,人物一点点地蜕变,先是积极地参加抗战救亡运动,人物变得稳重而内敛,最后强大而又毅然决然地跟才和自己心意相通的女主分开,投身于战火。
两人在初遇的巷口告别。
女主知道这一别,可能就是一辈子,眼底噙着眼泪。
林亦薇民国扮相实在好看,特别是含着眼泪,欲坠未坠的模样,很是楚楚可怜,“含章,我等着你回来。”
顾迟所扮演的陆含章这个时候已是褪去花花公子的浪荡,气质稳重。
“不。我不需要你等我。我只需要你活着。生儿育女,子孙满堂……”
女主捂住男主的嘴,眼泪扑簌簌落下,心已碎,不忍再听心上人再说下去。
陆含章无言,反手握住女主的手,将人拥入怀中。
沈书意当时看男女主角话别的镜头,只觉得顾迟跟林亦薇两个人好般配,还去逛了两人CP超话,每次看到这一幕,心底都特别期望,两个人能在影片里吻一下。
…
国仇家恨从来都是沉重的。
战争打的时间太长,书信皆断。
战争终于结束,陆含章以为能够回到故乡。
然而,山河又再生变故。
影片最后,历尽千辛万苦,一身伤病的陆含章终于回到故土。
此时,他已经是个头发染霜的老人。
在废墟上建立的城市,比昔日的十里洋场还要繁华。
汽车喇叭响起,陆含章回头。
电影里闪过他同女主的初遇,当年他开着洋车,险些撞上女主,女主转过头的画面,同陆含章回头的画面,虚实重叠。
汽车开过,陆含章走过街头,瞧见一个穿着修身旗袍,鬓角发白的妇人,挽着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先生从他面前走过。
夫妻二人身后,一对年轻的兄妹高兴地追上爷爷奶奶,开心地聊着什么。
近乎一种直觉,陆含章步履蹒跚,跟在女主的后面,跟着女主一家人进了一家餐厅。
他看着女主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用着餐。
陆含章点了一桌的菜,一个人慢慢地品着。
即便隔山隔水,跟着半个世纪,他还是认出,老太太确是珍珠。
握着茶杯的指尖都在发颤,眼圈那样红,唇角却轻轻上扬着。
付钱,离去。
女主珍珠的丈夫去买单,被告知钱已经结过。
珍珠等着付钱的丈夫回来,转过头,不经意间瞧见服务员收拾桌子,桌上点的,是当年她第一次同陆含章约会,他们两个人点的菜。
影片最后。
女主追出餐厅,陆含章走过街角。
黄昏的暖光打在他禹禹独行的背影上。
浮生若梦。
忽而,半生已过。
…
无疑,《半生》拍得一点也不荡气回肠。
可是很多人却在电影院里哭得泣不成声。
拍民国背景故事的有很多,大都体现了战争的残酷,然而对于战争于个人命运的浮沉、挣扎,甚少拍得如此细腻。
乱世里,命如草芥。
有多少个陆含章,又有多少个四散在各地,最后蒙上尘土,乃至永远埋土里的珍珠?
陆含章跟珍珠无疑是不幸,同时又是幸运的。
至少陆含章最终还是见到了珍珠。
至少,珍珠真的见到了战争的胜利,履行了她同恋人的约定——
活着,好好地活着。
生儿育女,幸福地活下去。
沈书意跟之前每次观影一样只要次看到陆含章坐在餐厅里,眼圈就开始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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