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良机一僵。
“开玩笑的,”对方亲昵地拍拍他的肩膀:“我们都知道那是意外。”
明明就很温柔啊,池亦勋那个晚娘脸说的都是些什么狗屁。
祝良机不知道自己的迷弟滤镜简直厚得可怕,换个人跟他提这件事他大概得翻脸。正说着,许澄走向了他们的方向,贺栖川以目示意一姐的背影:“你不送她?”
看得出来他们两个的关系很好,许澄一脸无奈:“她说我如果敢送她,就把高跟鞋脱下来砸我脸上。”
祝良机:“……”一姐真乃女中豪杰。
贺栖川:“你让她脱啊,脱了鞋看她还怎么跑。”
“你不了解她,她真的会脱,”许澄说:“宴会现场这么乱,万一踩到什么东西她会受伤。”
“她如果真的伤到未必不是好事。她因为你受的伤,你应该对她负责。你明明知道崔萱放不下你,正好用这个借口缠着她。”贺栖川懒洋洋地笑道:“一本万利的买卖,你是商人还是我是商人?”
许澄就当他在说笑话,根本没往心里去。许澄跟祝良机打了个招呼:“之前的事,不好意思。”
祝良机摆摆手示意对方不用放在心上,贺栖川看了眼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司机就在门口。”
贺栖川道:“你知道门口有多少记者吗?你和崔萱一起进来、一个人出去,就算不怕他们乱写,一会儿全部跑上来采访你你受得了?”
最近他遇见的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祝良机正犹豫,贺栖川忽然挑唇:“小粉粉也要脱鞋砸我吗?”
稍微想想才知道贺栖川是在借指先前一姐和许澄的情况,祝良机也笑:“那你就看着我踩地上对不对?”
“不对,”贺栖川说:“我抱你走。”
第十四章
心里微微一悸,祝良机笑道:“话都说到这份上,麻烦哥你送我了。”
他打电话让司机先回去,几乎在他挂断时肖扬的号拨了进来,经纪人在那边嘱咐他别走正门,如果可以的话,最好问问天籁的工作人员酒店有没有不常开通的小门。肖扬正绞尽脑汁想法把他从记者堆中捞出来,祝良机说:“我出来了。”
肖扬:“你飞出来的?”
祝良机:“贺哥带的我,走投资商专用的通道。”
肖扬:“他也送你回家?”
祝良机嗯了声。
“行,”肖扬说:“祝你们幸福。”
上车后祝良机才发现开车的不是往常的司机,而是个他从没见过的女人,车子发动,女人从中央镜往后看,恰好祝良机也在看对方。目光相撞,女人一笑:“你好,你是祝良机?”
见他答应,女人续道:“久闻大名。我是贺栖川的经纪人,叫Amy。”
看着后视镜里的年轻人,Amy心下一惊。真人比照片看起来还要惹眼,的确是一副面染桃花的样子。听见祝良机叫了自己一声Amy姐,她说:“既然都叫我姐了,以后有能帮上忙的地方不用客气。”
祝良机只当她是客套,应了声后没再说话。贺栖川在一旁道:“你跟池亦勋吵起来了?”
“哥怎么知道?”
贺栖川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看出来的。在会场说话时你们彼此都恨不得掐死对方。”
祝良机摸摸鼻子。Amy插嘴:“池家的三少爷也真是有意思,上星期直接跟采访他的娱记打了起来,幸亏是在江道门总部事情才没泄出去。”
“打架?”祝良机一愣:“这么猛?”
“好像是那些娱记问的问题过界了。不过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怼记者——”
贺栖川说:“前面左转。”
Amy瞥了他一眼,车内导航在此时提醒左转,等转弯过后,她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送走祝良机Amy驾车往城市另一端开,十多分钟后车内响起新微信的提示音,不是她的,她听见贺栖川发了条语音。
“不用谢。”
男人的音量不大,在夜色里显得缱绻撩人,饶是Amy也觉得心脏被狠狠提了一下。能在这个时候让贺栖川回复不用谢的当然只有一个人,Amy忍不住嘴贱:“桃花挺好看的。”
“小鲜肉不都挺好看么。”
“也就是说你承认他好看,”Amy道:“我怎么没听过你夸池亦勋好看?”
贺栖川轻轻嗤笑了一声:“他?”
Amy被那声笑噎得说不出话:“好歹人家也是莎琳选出的全球最美一百张脸。”
贺栖川:“编辑收钱了吧。”
Amy:“……过分了贺老师。”
贺栖川:“或者瞎了。”
Amy:“……”
《真探》拍摄到这个时期,不仅导演与演员磨合、演员和演员之间也相互磨合。按照闻一州的要求补拍完一场对峙戏后,祝良机换戏服准备下一场。这是全片他唯一一场独角戏。沈长星待在黄昏的画室里,一笔笔勾勒出菲菲的模样。太阳逐渐西沉、画家突然丢掉画笔,他的眼里掠过茫然和痛苦,像是不知道自己正身处何处。
“卡!”闻导说:“你眼里没有戏。在你身上看不到沈长星的挣扎和矛盾。你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却忍不住放纵欲望,因为你爱她。爱过什么人没有?”
祝良机摇摇头、又点点头。闻一州怒:“有还是没有?”
“您要的那种可能没有,不过我挺爱我家里人。”
闻一州快被他气吐血了:“那你就想象不得不伤害你的亲人!”
祝良机似懂非懂嗯了一声。
第四次,闻一州依然喊了NG。导演的脸色非常难看,祝良机也开始急躁。这一段是全片最贵的镜头之一,65mm胶片机配合长镜头将夕阳和沈长星的神情硬磕下来。拍一次相当于烧一次钱。最迟还有二十分钟日落,如果今天成功不了,明天又得来一遍。
“贺栖川!”导演叫了在场外休息的影帝:“给他示范一下。”
贺栖川扔掉手里的烟,他的视线掠过紧张的祝良机。一旁的场记递来剧本,贺栖川摆了摆手:“开始吧,我记得住。”
场记打板,站在花房内的男人提笔作画,贺栖川画画时目光专注,神情柔软得像在凝视自己的情人。火烧般的夕阳下坠,他丢掉笔,伴随一声画笔下落的闷响,他的眼色变得异常炽热、充满毁灭和占有欲的神情令男人的脸庞趋于阴郁。
闻导满意地想喊停,贺栖川却俯身将笔捡了起来,他用那只笔在画板一勾,唇角露出温柔笑容。
“天呐,”祝良机见年轻的场记捂脸道:“影帝演变态也太有感觉了……”
这不是祝良机第一次见识到贺栖川的演技,每一次都令他震撼不已。闻导上前看了眼贺栖川的画板,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你画的什么鬼玩意儿!”闻导笑骂:“你刚才就对着这个表演?”
导演的话令祝良机好奇地看过去,他同样也愣住了。
贺栖川画的是一只卡通的猪。
浅粉色的油墨画笔,寥寥几画勾勒出小猪的模样,还很活灵活现。闻导苦笑不得,直说他什么坏毛病,也亏贺栖川对着这个还能演得像模像样。
“不是挺可爱?”贺栖川说:“饿了。”
“饿了你就给自己画个猪?”闻导失笑,紧张的气氛被他这么一搅合荡然无存,闻一州面朝祝良机:“今天还能拍最后一条,如果过,我请所有人吃饭喝酒。”
闻一州请吃饭自然是好地方、吃过饭喝酒的也自然是好地方。在场的工作人员眼睛齐刷刷地亮了,祝良机颇感压力,他笑:“我尽量。”
“《真探》第七十七场第五条,Action!”
沈长星在画室里勾勒,红日落在他白皙的侧脸。他的眼神是柔软的、向往的,沈长星像是过于沉醉人像、画笔都被他无心落下。那一声响打破平静,画家用手抚上人像,目光逐渐冷若寒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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