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ca离开之后,桑落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走到了季商的门口,敲响了门。
不多时,季商过来开门。
他还穿着下飞机时穿的那件衬衫,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透过门缝,桑落看到床边的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亮着,旁边放着拆开的烟盒和没拆的糖盒,像是在工作,还是不轻松的工作。
“还在工作吗?”
“嗯。”季商点头,“怎么了?”
桑落皱了皱眉,站在门口没动,问他:“你明天也要工作吗?”
季商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他:“上午有一个会。”
“几点能结束?”桑落问。
季商想了想说:“十点左右。”
桑落点了点头,用很随意的口吻说:“明天我打算先去婚礼现场踩点,你陪我一起,然后……”他顿了一下,说,“我们出去玩。”
可能是因为季商答应了桑落的条件,他们现在的关系变成了追求者和被追求者,不是哥哥和弟弟。桑落约季商出去玩,少见地有了那么一点不自在,或许还是在担心季商不答应。
但没想到季商很干脆地就“嗯”了一声,还问他:“去哪里玩?有些地方需要预约。”
桑落愣了一瞬,然后说:“环球影城吧。”
“嗯,知道了。”季商说着又回到了电脑前,桑落也就没再打扰他,自己回了房间。
等到桑落躺回自己床上,迷迷糊糊睡过去之前才想到或许他应该更主动一点,比如自己去买好入场票,定好游玩行程,不要像从前一样,每次出去玩就完全依赖季商,让季商做攻略,让季商定行程,然后自己只需要跟在后面玩玩吃吃笑笑。
现在毕竟是他在追人,他应该更体贴一点。
然而想是这么想,桑落还是没有去这么做,他实在很喜欢这种依赖季商的感觉,不确定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在这份体贴不再属于自己之前,还是珍惜比较好,就当他贪心吧。
可能是惩罚他的贪心,桑落睡着没多久就被一声炸雷惊醒。
他睁开眼,看到窗帘都无法遮挡的白光闪过,窗外雨势滂沱,雷声不断。
这一次他几乎没有犹豫,从床上坐起,起身走出了房间,敲响了季商的门。
季商房间的灯还亮着,桑落在门口等了几秒不见门开,便试探着喊了两声“季商”。不多时,房门打开,穿着睡衣的季商出现在桑落面前。
他衣着整齐,眼神清明,冷白的光打在他脸上,显出些许冷峻,显然是一直没睡。
“你怎么还没睡?”季商下意识开口,问完才发现桑落头发有些乱,眼下的皮肤上还有一道浅粉色压痕,睡衣歪歪斜斜,露出锁骨以及半个肩头。
季商视线匆匆扫过,停在他踩在地砖上的赤足。
“打雷了,”桑落说,“我怕你一个人睡不着,我来陪你。”
季商嘴边“怎么不穿鞋”蓦地被吞了回去,他抬起头,视线移向桑落粉白的脸。
他小狗似的眼睛眼皮有些轻微浮肿,但眼睛是亮的,装着明晃晃的忡忡,明明衣衫不整,却显出一种无辜的纯真。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白光亮起的瞬间,桑落突然抬起双手,飞快地捂住了季商的耳朵。
像是特效一般的耳鸣震颤着季商的听觉神经,桑落凌乱的衣领因为他的动作而恢复了原样,裸露皮肤被阻挡,气息却更加近距离地将季商包裹。
“轰隆——”
雷鸣适时乍起,季商心脏随之重重一跳,分不清是因为什么。
第14章 去约会吧
上学时,桑落不止一次地听到同学们对季商的评价是——像个没有感情的学习机器,再复杂的难题都能在他冷静的思考下得出答案。
之后毕业开始创业,季商在外也一直都是成熟稳重的形象,不管是怎么样的挫败,他都能很好地消化,然后处理,将事情完美解决。
就连周明轩这种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的二代都对季商感到钦佩,不然不会在季商创业初期就投了大笔资金,成为第一个天使投资者。
在旁人看来,季商就好像没有弱点,好像不管面对什么都不会畏惧,退缩,是那种可以轻易获得他人赞许的人。
只有桑落知道,季商是有弱点的,也有害怕的东西,比如他害怕电闪雷鸣,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在每一个打雷的夜晚,季商都会提心吊胆地枯坐至天明。
六岁时的记忆大多都模糊了,桑落如今能记得的就是那一年夏天他失去了父亲,然后多了个哥哥,之后的记忆,每处都包含季商。
第一次见到季商是在医院,他躺在病床上,头上包着纱布,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子。
大片的纯白色里,只露出他紧闭双眼的一张小脸,同样带着苍白,脸颊上几道血痕可能是唯一的其他颜色。
在父亲去世之后,桑落一度很排斥医院,那天是桑榆告诉他,她给他找了个哥哥,他们要一起去接哥哥回家。
见到季商的第一眼,桑落不由得握紧了桑榆的手,害怕一样小声地问:“姐姐,他也使了吗?”
桑榆在和医生说话没听到他的问题,桑落便一直盯着床上的季商。
在他害怕又担忧的目光里,季商眼睫轻颤,缓缓地睁开了眼。
说来也是奇怪,季商睁眼之后,像是有种奇妙的感应,直接就朝着桑落望过来。
和他苍白的脸不同,他的眼睛是浓墨一样的黑,平静无波地看过来时,带着点微妙的悚然。桑落有些被吓到,畏缩着往桑榆身后躲了一点,但视线却还是没有移开。
想到这是桑榆给他找的新哥哥,于是牵起嘴角,冲他露了个笑脸。
季商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看,眼里的茫然在那一瞬间凝实又散开。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之后季商被接回了桑家,他们每天都会见面。
季商刚来桑家的时候,和在医院一样,完全不说话,桑落一度认为他这个哥哥是哑巴。后来问了桑榆,桑榆哭笑不得,说季商不说话,是因为季商生病了,让桑落多和他说话,陪他玩,病好了季商就会说话了。
当时季商因为坠楼伤到了后脑,有轻微的脑震荡,大概是由于大脑的保护机制,他的记忆变得模糊,很多事都记不清楚了,显得笨笨的。
桑落认真地遵循姐姐的建议,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和哥哥问好,再从早餐说到他最爱看的晨间动画片。季商依旧一言不发,最大的回应就是眼睛一直盯着他看,然后把桑落剥得坑坑洼洼的水煮蛋一口吃掉。
长久地输出没有回复,桑落对哥哥的好奇与热情消弭无影,甚至还有点讨厌这个哥哥,直到季商第一次开口和他说话。
那是在一个雷雨夜。
那晚桑榆有应酬,回来得很晚,家政阿姨把两个小孩哄睡之后就回了家,没过多久,雷雨下了起来,桑落没被雷声惊醒,而是被手臂处的痛感弄醒。
他睁开眼,先是发现卧室里的灯被打开了,然后看到季商坐在了他旁边,两只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腕,像是抱着浮木一样抱在怀里。
因为关系不好,所以他们虽然睡在一个房间,但是两张小床。
现在桑落还躺在自己的床上,而季商则已经离开他自己的床,坐在了桑落旁边。
桑落手腕被握得很疼,一边喊疼一边要抽回手,季商毕竟年长,力气很大,也不松手。直到桑落哇哇大哭,哭声压过了屋外的雷鸣,季商这才像是突然从某种梦魇中回神,茫然又无措地看着桑落布满眼泪的脸。
“你是坏蛋,好疼好疼。”桑落哭着喊,抽回手就去打他。
季商一动不动,也不躲,好久才说了一句:“对不起。”
桑落突然就不哭了,他瞪着眼睛看向季商,看见季商额头上都是汗,顺着脸滑下来,也像是哭了一样。
“你会说话哇。”桑落坐起来,胡乱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抽抽噎噎地问,“你干吗捏我?我又没有欺负你。”
季商还是说对不起。
手腕上的痛感已经没那么强了,桑落刚说一句“算了,我不生气了”,一道闪电亮起,季商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又是一把抓住了桑落的手,身体也往桑落旁边靠,几乎给他挤到了床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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