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初恼道,“没有! 有吹风机,自己洗了吹干!”
许蔚明点头,“也行。”
陆景初本想让他先洗,洗完赶紧回去,可被这样一激,扔下一句“我先洗”大步走进浴室。
直男洗澡一向很快,用热水冲了一下, 五分钟就洗完了走出来,看到许蔚明还穿着湿掉的西装,又惊又气:“你怎么还穿着啊?”
明明把干衣服给他了都不知道换的吗?!
“身上不干净,舍不得穿。”许蔚明说。
“……”陆景初不知道说什么,只想翻白眼,“赶紧进去洗澡!”
许蔚明进去后陆景初发现刚刚他站过的地方是一片水痕,足可以见许蔚明身上有多湿。
陆景初挺无奈的,他多少能猜到许蔚明大概是不想把他的沙发座椅弄脏,可第六感又觉得没那么简单。
许蔚明的心思很重,陆景初猜不透也不想猜,只想赶紧把这个人情还完,和许蔚明回到泾渭分明的界限上。
淋雨容易感冒,陆景初打算烧点水,冲一包冲剂喝预防一下,刚把水壶拿出来,一道闪电划破长空,震耳欲聋的雷鸣轰隆而至。
下一秒,光源熄灭,屋内陷入黑暗。
一切发生在须臾之间,陆景初眼前漆黑的时候惊了一下,立刻转头,未经思索地喊:“许蔚明。”
浴室传来回应:“停电了。”
“你洗完了吗?”陆景初放下水壶走过去,“没有热水了。”
“没有,我刚给头发抹了洗发水。”
陆景初震惊:“你进去这么久,现在才开始洗头发?!”
许蔚明嗯了一声。
“……”陆景初理解不了gay,问道:“那现在没有热水了,你怎么办?”
许蔚明问:“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你能不能正经点?”陆景初真的拳头发硬。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许蔚明正经道:“已经抹上了总得洗完,脚上还有泥点子。”
“可你不用热水会感冒!”
许蔚明却说没事,里面又响起冲水的声音。
陆景初知道他很注意个人卫生,平时都护理得这么精致,今天又是淋雨又是沾上泥点子,肯定得冲干净了再出来。
陆景初没辙,又不能强行进去把人拽出来,不然显得多担心在乎一样。
他找出手电筒,去厨房用灶台烧了一壶热水,想起来应该给许蔚明撒烧热水的,可屋里没有那么大的桶,水壶里的水还不够洗个头发。
算了。
陆景初想,又不是他要求许蔚明来接的,不需要负罪感。
他站在厨房等着水开,浴室里的动静被滂沱大雨遮盖,直到把感冒冲剂充好里面的人还没出来。
陆景初喝完药嘴里发苦,把杯子放在桌上,走过去敲浴室门,“你究竟好没有?到底要冲多久凉水?”
他怎么觉得这人是生怕自己感冒不了呢?
浴室里安静下来,许蔚明说马上好,又过五分钟才走出来,他和陆景初的身形相似,在陆景初身上宽松的衣服到他身上就挺合身的。
许蔚明出来一句话都来不及说,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吸了一下鼻子。
“感冒了吧!”陆景初没好气地把杯子递给他,“赶紧喝了这个,预防一下。”
“谢谢。”许蔚明抬手接过,声音已经带着鼻音。
二人指尖相碰,陆景初被他的体温冰了一下。
“你,你肯定感冒了,”陆景初在黑暗里盯着他,目光灼灼,“你赶紧回去吹头发,再吃点药。”
“没有药。”许蔚明喝完药把杯子放在桌上,声音有些哑,头发滴着水,咳嗽两声。
陆景初难以置信:“你屋里没有药?你之前不是去超市大采购吗!”
“没有采购药。”许蔚明说,“我很多年没感冒了,这次应该也没有吧,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你都在咳嗽了!”陆景初拽住他,皮肤凉得像冰块儿,“我这里有一些药,你先拿回去吃着,明天自己去医院。”
他打着电筒去抽屉里翻找,絮絮叨叨的,“我这不是关心你,你别误会,只是不想欠你人情而已。下次这种情况不用来接我,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还回不来吗?”
药还没找齐,门被打开,陆景初回头看过去,许蔚明颀长的身影站在门口,显得有些落寞。
“你不用有心理压力,接你是我自愿的,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还是会去接你,你要是不愿意,不上我的车就好了。”
许蔚明声音喑哑,咳得很厉害了些。
陆景初站起来,电筒照着男人,白光刺眼,许蔚明下意识地偏头,唇色苍白,眉眼脆弱。
陆景初喉结滚了滚,“你……”
“衣服我明天洗好了还给你,谢谢你的药。”许蔚明没有逗留,转身出门,“滴”的一声,指纹锁顺利打开,回了自己的房子。
陆景初的屋子安静下来,他打着手电筒照着门口,捏了捏手心里的药盒,站了一会儿才走过去,盯着许蔚明的门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关上门。
停电没办法玩手机,本身手机电量就不多,陆景初不敢玩,躺在床上又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始终是许蔚明苍白的脸色和喑哑的声音。
滚到十二点,他实在睡不着,心里又记挂着许蔚明,到底还是顺从内心,把手机拿过来,打开微信,把黑名单里唯一一个人放了出来。
【陆景初:你怎么样?】
他发出信息后就把手机扣上,担心自己后悔撤回又或者又把人拉进黑名单。
这个时间他没指望许蔚明回,打算第二天早上起来看消息。
可很快手机就震动了一下,陆景初打开微信看,是许蔚明回过来的,只有简单三个字———
【许蔚明:发烧了】
第61章 照顾
简单的四个字让顿时从床上坐起来,屏幕微弱的光投在脸上,映照出紧蹙眉的眉头,双手捧着手机打字:【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
对面没有回了,不知道是许蔚明睡着了还是难受得发不了消息。
陆景初发出信息后才觉得自己表现得有点太过担心着急了,他警告自己不要太关心,可视线盯着发烧二字上移不开眼,又想到许蔚明走之前那样平静又受伤的神色,心里一阵乱麻。
等了十多分钟都没等到回复,陆景初按捺不住,打了个通电话过去。
用语音电话响了十秒左右才接起来,那头没有许蔚明的声音,陆景初先开口喂了一声后,才听到模糊不清的鼻音。
“你怎么样?烧到多少度?”陆景初问。
许蔚明答得很慢,声音带着哑,有气无力地说:“不知道。”
“你量。”陆景初说,“烧得太严重需要去医院的。”
“不想量。”
外面滂沱的大雨和轰鸣的雷电形成了嘈杂的环境,让许蔚明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清晰。
陆景初问:“为什么?你家里没有药,又不量体温,万一你烧到肺炎了怎么办?”
许蔚明没有说话,听筒里传来布料摩挲的微弱动静,过了几秒之后,陆景初才听到男人疲惫又难受地询问。
“———你不是讨厌我吗?这么关心我干什么?”
陆景初抿紧唇,无意识地攥着被子,剪得干净的指甲挠着中间的缝隙。
“你不用有心理压力,我……”许蔚明似乎的真的很不舒服,说话断断续续,“我对你做这些是自愿的,我活该生病,不然怎么知道当初你生病那么难受。”
陆景初本来没往那处想,被这么一提醒,那次在医院输液的记忆又想起来,他在火炉一般的天气里冷汗直冒,一晚上的时间身心俱疲,多少年没有进过医院,再次进医院却是因为被男人强上。
他不会忘记那份羞辱感,也忘不了身体和心理的双倍疼痛。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