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二弟。
陈明夏自然也看到了他,目光从他脸上扫过,没做片刻停留,仿佛压根不认识他。
陈明夏走到云予面前,秘书见状,识趣地上了车的驾驶位。
陈明春听不到陈明夏和云予说了什么,只看到他们没说多久便拉开后座的车门。
云予先坐进去,在他的侧脸上,陈明春看到了云予和他相处时都不曾露出的开心笑容,眉眼飞扬,嘴角翘起,似乎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冒着幸福的泡。
陈明春好歹和云予认识这么多年,还以恋人的身份相处过、同居过,他太清楚云予此时的表情代表了什么。
刹那间,从昨天到今天经历过的种种事浮上心头,他眼前笼上了一层雾,但很快,那层雾被一阵莫名的风吹散。
他看清了。
原来他二弟和云予……
陈明春心头巨震,他头脑灵活,尤其在这个时候,只用瞬间就摸清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云予因他而去了梨山村,在村里遇到了他二弟,于是他二弟取代了原本属于他的位置。
陈明春本就惨白的脸变得毫无血色,他眼睁睁看着那辆车扬长而去,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
比起对自己二弟竟然喜欢男人的震惊、对自己前男友竟然被亲弟弟抢走的愤怒,他感受到最深的情绪就是后悔。
如果他当初没有跟着那个女人跑了……
如果他当初认了一半的真尝试和云予在一起……
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会不会和云予一起住在那个小区里的人是他、和云予一起坐上刚刚那辆车的人也是他……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第170章 城里富N代x山里贫困生
没几天, 陈明夏从云予那里得到一个消息——他哥跑了。
上午秘书小文才跟陈明春通过电话,下午再打过去,电话已成空号。
陈明夏打电话验证了这个说法, 他不知道陈明春去了哪里, 但他有种感觉,也许陈明春以后再也不会回他们的家了。
秘书小文还在准备诉讼材料, 没有递交给法院, 云予跟小文打了个招呼, 这件事就此作罢, 准备好的诉讼材料被一个文件袋装着,放在了书房桌子最下面的抽屉里。
转眼到了十二月底, 小雪在元旦前一晚悄无声息地降落a市, 一觉睡醒, 气温骤降。
陈明夏的生物钟在早上六点,时间刚过, 他便起床穿衣。
等他去楼下跑完步并买了早餐回来,云予还在被窝里呆着,侧躺在床上玩手机。
陈明夏走过去拿起手机:“不要躺着看手机。”
云予交叠在眼前的双手落了空, 然后放回枕头上,继续保持睡觉的姿势。
陈明夏拿着手机站在床边, 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啰嗦一句:“云老板, 侧躺着看手机对视力非常不好,如果想看手机的话,最好坐起来靠到床上。”
云予翻身仰躺, 从被窝里拿出只手搭在额上:“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说完又觉得冷, 赶紧把手缩回被窝里。
陈明夏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你要听进心里,不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下次还是这样。”
云予忽然睁眼看他。
两人对视半晌。
陈明夏莫名地问:“怎么了?”
云予一脸思索的表情:“你以前不这样啊。”
陈明夏听得一头雾水:“不怎样?”
“在你们村里的时候,你不这样管我。”云予说,“我感觉你以前和现在变了挺多。”
陈明夏沉默一瞬,才说:“唐智俊是我在学校里关系最好的人,我也不这样管他……但你不一样。”
这句话让云予脸上露出笑容,他在被窝里翻了个身,裹着被子翻到陈明夏身前,仰头看着陈明夏说:“哪里不一样。”
陈明夏蹲下身,低头正好碰到云予的唇。
轻轻贴了一下,拉开距离,和云予近在咫尺的脸对视:“关系不一样。”
云予一双凤眼微微睁大,嘴角压也压不住地往上扬。
“以后不要侧躺着玩手机了。”陈明夏一本正经地把话题绕了回去。
“好好好。”云予答。
“起来吃饭了。”陈明夏又说,“里面多穿件衣服,昨晚下雪了。”
云予裹着被子说冷。
陈明夏只好把家里的中央空调打开,等温度升高,他拿了毛衣和裤子放到床上。
云予穿得磨磨蹭蹭,陈明夏索性直接上手,拿起裤子往云予的两条长腿上一套,然后拉着人站起来,顺势把裤子拉了上去。
还帮忙拉上拉链、扣上扣子。
云予全程没动,跟布偶似的任他摆弄,往客厅走时,表情复杂地说了一句:“没想到我从小缺失的父爱在你身上感受到了。”
陈明夏:“……”
他买了小笼包和豆浆油条,切成小段的油条和小笼包分别用了两个盘子装,豆浆倒在两个小碗里,旁边放着筷子。
在这么精致的家里,陈明夏学会了摆盘。
他帮云予拉开椅子后才绕过桌子坐到自己那边。
云予穿着深灰色的高领毛衣,削尖的下巴在宽松的衣领间若隐若现,凌乱的黑发包裹他白皙的脸,他冲着陈明夏笑:“谢谢爸爸。”
陈明夏刚拉开椅子,闻言扭头看向云予。
云予笑得跟偷了腥的猫似的。
陈明夏有些无奈。
越是相处下来,他越是发现云予和他印象中不太一样,可能是有梦中那些画面先入为主的刻板印象,他以为云予成熟、内敛、隐忍、自律,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恋爱脑。
可现在发现云予很多时候的成熟、内敛、隐忍、自律都是在外人或者下属面前为自己戴上的面具,私底下云予更活泼、更幼稚、更懒散、更能被一些不起眼的事物吸引注意力。
连吃饭也更慢吞吞。
云予把一段油条泡进豆浆里,用筷子压来压去,压到整段油条完全浸满豆浆,才张口咬上一半,接着若有所思地慢慢咀嚼。
陈明夏吃到一半便停下筷子,等云予吃完,他才把剩下的油条和小笼包全部解决。
云予支着下巴看陈明夏宛若秋风扫落叶一般的吃饭速度,冷不丁地说了一句:“我发现你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陈明夏收拾碗筷的动作一顿:“哪儿不一样了?”
云予想了想:“你是我见过最自律的人,而且你对自己的生活很有掌控欲。”
前者容易看出,但后者不容易看出。
云予在梨山村里住过几个月,打听过大家对陈明夏的看法,都说陈明夏是个热心肠的好孩子,学习成绩好不说,也好说话,从不吝啬帮助大家。
但云予慢慢发现,其实陈明夏在心里竖了一堵墙,那堵墙首尾相连,绕成一个圈,把陈明夏和陈明夏在乎的人围在里面,对于墙外的人,陈明夏从不过多干涉。
之前墙里的人有陈明夏、陈明夏的父母、陈明夏的弟弟妹妹们。
如今似乎多了一个他——云予。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让云予心头猛地一跳,他不由自主地跟着陈明夏站了起来。
陈明夏把碗和盘子重叠起来,手里拿着两双筷子,想了片刻问他:“你是在说我刚才管着你了吗?”
“不是。”云予缓慢地说,“陈明夏,你心里装了很多东西,我们这段关系的开始也不纯粹,所以哪怕我们是情侣、哪怕我们做着最亲密的事,我也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没有很近,我一直在往你那边走,我脚步很重,走得好慢,可今天我好像看到目的地了。”
陈明夏没有说话。
“我的意思是……”云予顿了顿说,“这种感觉很好,能靠近你的感觉很好,能被你管着的感觉也很好。”
陈明夏把手里的筷子放到碗上,走过去亲云予的唇。
云予心潮澎湃,抬头回应。
陈明夏却浅尝即止,偏头避开,他一巴掌拍到云予的屁股上:“吃完饭刷牙,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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