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衍“可是……”
“没什么可是,”叶湍失望地摇摇头,“你们谁能帮忙把这些全做了,我就听谁的去哪办葬礼,可以吗?”
兄妹三人被踩住了痛脚,你看我、我看你,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叶湍也是累到了极点,母亲的离世他还来不及太伤心,就已经快要被几位兄弟姐妹拖垮了。
但他还是保持着礼貌,看向楚孑,挤出了一个微笑:“那么就麻烦你们了。”
楚孑立即回之以一个微笑:“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
和殡仪馆的抬运班交待完交接事宜之后,阿戒就赶紧开车带着楚孑回到了楚孑家。
虽然大致的方案有了,但具体的细节还需要找到这个行业里的大神来进行完善。
停灵处就设在了城西殡仪馆的二层,而正式的葬礼将在三天后举行,所以对于楚孑他们来说,一切的计划都要在极短时间内完成。
幸好,大神就在家里,楚孑带着阿戒回了家,就立即找到了出院不久地楚峰。
楚峰听完关于冯静雯女士的整个故事之后,同样是唏嘘不已,而他看到阿戒和楚孑提出的创意之后,连声叫好。
“这样的葬礼才是让我们殡葬人觉得能对得起祖师爷的葬礼啊!”楚峰思如泉涌,立即帮他们完善起来,“你们看,入口签到处可以放在这边,而这里的区域可以摆放花篮、花圈等宾客送来的东西,考虑到冯静雯女士的影响力,前来吊唁的人肯定特别多,咱得留出足够的空间才行……”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在殡葬行业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的楚峰果然很有经验,立即帮他们周全了全部计划,甚至还为这场本就有些不同寻常的葬礼增色不少。
处理完了最后一个细节,楚峰这才松了口气。
“现在这个计划好是好,可就有一点……”
楚孑立马询问:“哪点?”
楚峰面露担忧:“就是我担心第五层的使用问题……”
“殡仪馆的第五层不是弃用了很久了吗?”楚孑不理解,“应该不会和别的事产生时间方面的冲突吧?至于翻新之类的,我认为时间也是够的。”
“话虽然都是这么说,但你不理解我们整个殡仪馆的运作模式,”楚峰叹气道,“咱们殡仪馆目前是璞兰市民政部直属的,所以还是归上头管,而咱们殡仪馆是有个馆长的,虽然你们都没怎么见过他,但只有他才有权利决定闲置层的使用问题。”
楚孑心道,果然自己还是经验少了,没想到殡仪馆这种组织还有这种弯弯绕绕。
但这也合理,类似这样的组织内很多事都是这样:简单的事情复杂办,复杂的事情不要办。
“可是叶家预付款已经在走流程了,我们布置之类的也肯定能在预算之内搞定,”阿戒有点着急,“馆长他到底会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呢?”
“馆长嘛……快退休了嘛……”楚峰面对阿戒热切的眼神,也只能隐晦的解释道,“肯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还牵扯到消防啊,用电安全啊之类的问题,其实我年轻的时候,也有过不少关于定制葬礼的创意,但是馆长都不怎么同意,他就是这么一个,呃,保守的人。”
保守。
不仅仅是这个行业,在很多行业里,领导都挺......保守的。
楚孑的眼神沉了沉。
但他觉得不太对劲。
如果殡仪馆效益好的话,领导保守还能理解。
但城西殡仪馆的经营状况这么糟糕,领导不催着下属干事,自己还这么保守。
这合理吗?
“这样啊,”楚孑思考片刻,“爸,明天上午麻烦您去确定一下消防和用电等等问题,然后,我们一起去会会这位馆长吧。”
楚峰点头:“也只能先这样了,来,咱们再看看创意……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
隔天上午,楚峰和阿戒起了个大早,直接到了殡仪馆五层,在消防、电工等等专业人士的帮助之下做了各种检查,这才得到了可以安全使用的许可证明。
二人忙了一上午,脚都不沾地,可是就不知道楚孑去哪了。
直到日上三竿,二人才等来姗姗来迟的楚孑。
楚孑看上去步履沉稳,颇有几分胜券在握的意味。
“儿子,你去干什么了?”楚峰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去了解了一下我们的对手,”楚孑言简意赅,“我们走吧。”
三人就这样走到了馆长的办公室。
其实馆长一周只来一天,他们也是运气好,今天正好赶上了馆长会来的这一天。
楚峰走在前头,叩响了办公室的房门。
半晌,里面才传来闷闷的一声:“进来。”
三人走了进去。
这间办公室虽然也在四层,但和楚孑之前看到的各个部门的小办公室截然不同,很像是国企领导的大办公室,到处都是红木的家具:茶几、桌子、椅子等等……
而馆长姓李,穿着领导界最流行的衬衫配马甲外套,正在桌子后面喝着茶。
李馆长见是楚峰带着两个年轻人进来,也没想到这两个人会是楚峰的儿子和儿子的同学,只当是他脸生的员工,于是又静静喝着茶水,头也不抬:“怎么了?”
楚峰的语气还比较客气:“领导,我们是想跟您申请一下,有个葬礼,想用五层的大悼念厅。”
“啐,”李馆长吐了一口茶叶渣滓,“怎么要用五层?三四层不够用了?”
“倒也不是,主要是五层平时用得少,这次布置起来比较方便,也不影响别的悼念厅,”楚峰答道,“而且这葬礼是给冯静雯女士办的,所以就想特殊申请一下。”
“哦。”李馆长眼皮都没抬一下,“冯静雯的葬礼在咱们这儿办啊?”
楚峰点头:“就看能不能用五层了。”
“他们不是要在城东老王家的殡仪馆办吗?”
“但还是觉得咱家这里比较好,又变了。”
李馆长这才抬起头,双手抱起了放在了肚子上:“咱们还要和王氏企业谈合作呢,抢了人家的生意不太好吧?”
楚峰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孑却在这时候开了口:“难道王家和城西殡仪馆合作,是对城西殡仪馆最好的做法吗?”
这一问,弄得李馆长反而懵了,“你说什么?”
“璞兰市一共就这么大的地方,只有两家殡仪馆,”楚孑不卑不亢道,“如果都归了王家,王家就等于垄断了璞兰的殡仪产业,你猜到时候他们是会大力发展城西殡仪馆呢,还是会把城西殡仪馆的资源都挪到城东去呢?”
李馆长往后一倒,靠在了宽大的老板椅上:“你倒是聪明,可这些不是我们该想的,咱们殡仪馆都快经营不下去了,还搞这些事?”
“经营不下去还不是因为您回绝了很多次价格调整的请求吗?”楚孑轻哼一声,“您明年退休,对吧?”
李馆长眉毛一竖:“你想说什么?”
“我这儿有几张照片,您看看,”楚孑拿出手机,“您看您太太背的这个包了吗,和王林森太太一个月前在朋友圈晒出来的一样,还有这几样奢侈品,也都是王林森太太戴过的……”
李馆长明显愣了片刻,然后一拍桌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想纪委应该会对您和王林森的这些隐蔽交易感到好奇,”楚孑
抬眸,语气中带了几分笑意,“所以我们再问您一次,我们想用一下五楼的悼念厅,请问您同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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