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有些私密,和学习上的隐秘艰难正相反:他练起柔道来很轻松,负责教授他的张教练曾经夸过他很多次,说他身体掌控能力强,反应又快又灵活,有这方面的天赋。
天赋,这词太好听了。
康楚幻表面上不表现,心里高兴地开小花。
之后的事实也证明,张教练不是在哄他入馆,学了一年半下来,同馆的孩子里康楚幻的技术是最好的,许多学龄体重身高都胜于他的孩子上了赛场都摔不过他。
上了楼,场馆里果然人数不少。
张教练看见他们几个,大老远就挥手,叫他们去换衣服。
这次的柔道训练营由他们所在的柔道馆牵头举办,康楚幻几人对环境很熟悉。
到了更衣室,常用的更衣柜已经被人占用,房间里贴了几张白纸重新划分了使用区域,他们嘉荫柔道馆的成员因为东道主的身份被临时分在角落。
“看那边,常瑞柔道,ARC柔道,哇,竟然还有天英柔道。”
市里头柔道馆一共就那么几家,天英柔道在他们这个圈子里相当有名气,理由主要是价格一骑绝尘,主打一个贵字。
几个朋友心生好奇,换柔道服的工夫里几次探头探脑。“随便一节课都得四位数,真不知道什么人才能学的起,这来的都谁啊,别是全员富二代吧?”
康楚幻也跟着看了两次,不过注意力和朋友不同。
他的视线落在某一点,忽地停住了。一个穿着白色柔道服正在系腰带的背影扎进康楚幻的视线之中。
那是个男孩儿,偏瘦,所处的正是康楚幻之前常用的位置,低头整理衣服之际,头顶的灯光洒在他发尾上,看上去不像黑色,透着一圈金棕色的光芒。
最叫人移不开眼睛的是,那人的身高明显比周边的人低上许多,根据康楚幻如今对身高的敏感度,一眼就目测出此人身高不会超过一米六。
天英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一股出于身高相近的好感喷薄而出。
明明素未谋面,康楚幻却瞬间生出了一股说不出的亲近感。
“小楚儿,换好没有?别发呆。”
“好了好了。”康楚幻应了一声,系好腰带,转而想到什么,在包里找了个创可贴塞进腰带里。
出于在意,进场集合之后,康楚幻特意四处找了找人。不料因为要按照身高排队,那个还没想好要不要主动搭话的对象眨眼就来到了眼前。
那人如他所想,不高,两个人站在一起肩挨着肩,矮得很般配。
然而康楚幻一瞧见对方的脸,脑子里登时陷入空白,所有思绪都停了。
那张脸巴掌大,皮肤雪白,白到在开了空调依然燥热的环境里,仍叫人忍不住怀疑他呼出的空气是冷的。
他的唇瓣红润光泽,鼻梁相当优越,发色棕黑,山根处架着一副墨镜,挡住了眼睛和部分面孔。
太漂亮了,康楚幻看呆了,甚至顾不上思考对方一个小孩子为什么戴墨镜。
还是外来的教练看到,哭笑不得点名:“蔺春时,又是你!把墨镜摘了。”
被叫到的男生有些不情愿,停顿了一会儿才抬手,取下墨镜,露出完整的真容。
他生了一双形状姣好的桃花眼,睫毛很长,漂亮的桃花状线条中心包裹着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瞳,那如同异色海洋深不见底波光晃动的颜色如梦似幻。别说是在本国,就是在海外也非常少见。
周边惊起哇声一片,康楚幻没有叫出声,可心脏还是没由来地猛跳一下。
他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哪怕是在电视上。
教练见怪不怪,示意周遭安静。
康楚幻紧闭了嘴巴,视线却不受控制,而这一次,他看得比之前还要清楚,因为蔺春时不知道何时转过了头,和他四目相对。
康楚幻暗自吓了一跳,嘴巴仿佛和大脑不熟,整个人磕磕绊绊,结结巴巴,没等反应过来,身体先自动挤出一句:“你、你好。”
蔺春时的目光落在康楚幻脸上,直勾勾地,也不知道他到底看了几秒,开口回了句,“哦。”
哦?
好酷哦!!
酷在哪里不知道,但或许这一刻不管什么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都能让康楚幻心跳加快,雀跃不已。
蔺春时和他说话了!
康楚幻平时不是善谈的孩子,交朋友也一般多是别人主动,这会儿也不知怎么了,生怕对方将视线移开,鬼使神差地继续搭话:“你叫蔺春时?”
“嗯。”
康楚幻:“是外国人?”
“不是,本国人,土生土长。”
“那你为什么……”
蔺春时:“你说我的眼睛?我祖母的祖母是外国人。”
“所以你是混血。”
“混的不多。”
康楚幻的话朴素没营养,但蔺春时许是性格好,每一句都答了,且说话的时候一直和康楚幻保持视线接触,紫宝石一样的瞳色时不时晃得康楚幻头晕脑胀。
原来,长相足够好看的人,光是能与之交谈就让人开心,康楚幻第一次体会到这点。
这时,蔺春时终于主动开口:“你是?”
康楚幻:“我叫康楚幻。”
“康楚幻。”蔺春时把这三个字在嘴里嚼了嚼,侧头问:“康楚幻,你柔道厉害吗?”
第2章 少年小
康楚幻被问住了。
没等开口,一声“安静”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组织训练营的几个教练在两人闲聊的档口已经站成一排,开始讲话:“都别聊了,等过几天熟了随便你们怎么聊,大家先来认一下人。”
“接下来十天的青少年柔道训练营将由嘉荫的张教练来担任主教练,其他几个柔道馆的教练担任副教练,大家有事情找主副教练都行,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或者存在受伤的情况都要立刻反应。”
教练们要交代事情,走官方流程,室内的孩子们自然鸦雀无声。
康楚幻跟着闭了嘴,但刚听了没两句,手上突兀传来一抹温热又异样的触感,蔺春时拉住了他的手,摊开了他的手心。
康楚幻一惊,疑惑低头,蔺春时的指尖已经在他掌心里落下了比划,一横,一横,他在写字。
注意到康楚幻的诧异神情,蔺春时从零开始凑出的只言片语也在手心成型:干嘛?没说过悄悄话?
……没有。
康楚幻长这么大,受家庭影响,一直是个在父母老师眼中都循规蹈矩的乖孩子。别说这种在手心写字的悄悄话,他连帮人传纸条都没有过。
蔺春时平时敢随意地说悄悄话吗?他胆子好大啊!
蔺春时态度不羁又随意:那是怎样,说还是不说?
康楚幻的掌心痒痒的,有些麻,原本还有点破坏规矩的不安,眼见着蔺春时写完就要抽回手,当即按住对方的手掌回应:要说。
两人偷偷聊了起来。
康楚幻:“你学柔道多久了?”
蔺春时:“一年。你呢?”
康楚幻:“一年半。你还没变声吗?”
蔺春时:“你不也没变声?”
康楚幻:“你多高?”
蔺春时:“一五九。”
那还是要比康楚幻高,多了那么一厘米,他的目光落在蔺春时躺在他手心的手指上,注意到上面有一道崭新的划痕,不深,但破了皮,当下取出腰带里准备好的创可贴,小心地贴了上去。
创可贴是他之前自己在便利店买的,粉粉嫩嫩,画着只小兔子。
蔺春时惊讶:“你随身还带着创可贴?”
他们练习柔道平时摔来摔去撞一点伤出来是常事,但每个人入学的第一课都是受身技,即如何安全地摔倒,就算有伤也都是小小的淤青,创可贴对于柔道这项运动而言称得上鸡肋多余。
康楚幻解释:“我之前看见你用的更衣柜是我的,那个柜门里头有颗旧钉子,第一次用的人不清楚,容易划到手。”
蔺春时这才发觉:“所以这是你专门为我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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