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车上的空调一吹,杨臻坐在驾驶位上就闻见了从副驾飘来的熟悉的洗衣液的香味儿。于铭远穿着他的衣服,身上飘着和他一样的味道,杨臻转过头看了于铭远一眼,做出了一个自认为十分重大的决定。
“我很热。”于铭远伸手把空调关上了。
“你把外套脱了呗,关空调等下又冷。”
“懒得脱。”
杨臻再次转头看于铭远,羽绒服拉链拉到顶,他双手插在上衣兜里,向后靠着椅背,表情严肃,看起来胖乎乎的有种十分正经的可爱。
杨臻忍不住笑了,于铭远奇怪地问:“乐什么啊?”
把于铭远送到家又返回住处,还不到十点半,杨臻算了算时间,加快脚步还能赶上吃午饭。
他从衣柜里翻出来七八条裤子,十来件内搭,又找出五六件外套,塞满了两个行李箱依旧没塞下。杨臻站在丢了一床的衣物前,苦恼地思索了半天,最终决定忍痛放弃了两件他特别喜欢的大衣外套。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
拖着两个大号的行李箱站在于铭远的门前,杨臻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忐忑。他伸出手又放下,在门口纠结了十来分钟。
杨臻再次抬手准备敲门,“吱呀”一声,那扇旧木门被人从屋内打开了。于铭远提着垃圾袋,和杨臻隔着一扇防盗门对视着。
“你怎么过来了?”说完,视线下移,在看到杨臻腿边那两个32寸的黑色行李箱时,眉头微微蹙起,“什么意思?”
杨臻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你先让我进去呗。”
于铭远打开门,杨臻忙不迭地推着箱子走进来,两个行李箱把玄关那块空间占得满满当当。
“你说你一个人住多冷清,我一个人住也冷清,咱俩挤挤热闹热闹。”杨臻冲于铭远露出了个讨好的笑。
于铭远把垃圾袋放在门口,走进来把两层门关好:“你睡哪儿?就一张床。”
“喏。”杨臻指着那张他在商城上千挑万选的沙发:“沙发床,打开就能睡。你只需要在衣柜里给我留一丁点的地方放两件衣服就行。”
杨臻大拇指放在小拇指指尖,其他三个手指握紧,向于铭远比了一个代表“一丁点”含义的手势。
于铭远用力拍了拍杨臻的行李箱:“你管这叫一丁点?”
“呃,这个嘛,比起我那两大排衣柜,确实是一丁点。”杨臻拖着行李箱就要往于铭远的卧室走,于铭远伸出脚抵住行李箱的轮子,杨臻就把行李箱提了起来,绕过于铭远,边走边自顾自地说:“我这人花哨,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然你的衣服给我穿穿,我就把这两箱子衣服再放回去。”
成功把两箱衣物运进于铭远的卧室,杨臻站在卧室门口露个脑袋鬼鬼祟祟地往客厅看了一眼,于铭远往厨房去了,杨臻才算松了口气。
杨臻回忆了一番刚刚于铭远的态度,觉得他拒绝的态度并不是很强硬。
杨臻把自己的衣服从行李箱里拿出来,一件一件地往衣柜里挂,看着他和于铭远的衣物亲密无间地挤在一起,心情格外的好。
于铭远走进来时,杨臻还没收拾完,他正琢磨着自己的那盒内裤放在哪里,衣柜最下方的抽屉开着,于铭远的内裤在收纳盒里摆的整整齐齐。
杨臻把手上的盒子放进去,又拿出来,放进去,又拿出来。
“你干嘛呢?”
于铭远冷不丁出声,吓了杨臻一跳。
杨臻吞吞吐吐:“哦,我这个,这个内裤,这个放哪儿啊?”
于铭远白了他一眼,拿过他手里的盒子丢进了抽屉里。
“就放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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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玫瑰》指路第二十八章
第55章 哭什么?
“中午想吃什么?家里没菜,去趟超市吧。”
“好。”
小区旁边有个大型的超市,距离小区只有两三百米,两人并肩出了小区大门,往超市走去。
从踏进于铭远家那一刻,杨臻的嘴角就没下来过,连一起去逛超市这样的小事在杨臻看来都是很长一段时间里没体验过的无比放松和值得开心的时刻。
杨臻推着超市的购物车跟在于铭远旁边,看他神色认真地挑选蔬果。
“时间不早了,中午吃个面?”
“好的好的。”杨臻拿起两只白胖的猪脚放进推车里:“晚上炖猪脚吧,我想吃。”
这句话说完,杨臻又把猪脚拿了出来,握在手里,小心地问道:“你想吃吗?”
于铭远点点头:“可以。”
杨臻才放心地把它们又放进购物车。
走进水产区,于铭远站在水箱前细细研究了一会儿,叫来工作人员,抓了一条又大又肥的鲈鱼。
“买鱼啊?我不喜欢吃鱼了。”
“嗯?”于铭远转过头,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杨臻:“怎么不喜欢了?”
“人的口味总会变的嘛。”
杨臻不是不喜欢吃,只是那晚在大排档,于铭远用十分认真的语气告诉杨臻他其实不喜欢吃鱼的时候,杨臻就决定以后和于铭远同桌吃饭,不再点任何与鱼有关的菜。
于铭远从前对他的百般迁就,他享受的心安理得,如果可以,今后他会尽可能地不再让于铭远有任何委屈自己的地方。
不喜欢吃鱼就不吃,不喜欢做的事就不做,杨臻希望有他在的时刻,于铭远可以永远放松,自由地做他自己,不需要迁就任何人。
那条鲈鱼最终重新被放回了水箱里,等待着下一个把它买回家的食客。
买完菜,杨臻在日用品区找到了于铭远放在浴室里的同款牙杯和牙刷,他喜滋滋地拿了同款不同色的放进推车里。
那款牙杯和牙刷的价格加在一起是十九块八毛,这个价格在杨臻一贯的消费观念里只是某个高档商场一个小时的停车费,但此刻在杨臻眼里,家里那个四位数的牙杯无论如何也无法与眼前这个做工粗糙的蓝色塑料杯相提并论。
回到住处,于铭远就进了厨房,杨臻换好拖鞋,站在厨房门口倚着门框看着于铭远。
看他动作娴熟的洗菜,打蛋,煮面。
杨臻知道,他现在应该走进去给于铭远打打下手,借此再增进一下感情,只是他看着这一幕,脑中不自觉地回放着两年前他站在于铭远公寓楼下想象出来的那个画面。
那扇窗户后,他看到的和想象中最让他意难平的那一幕,在今时今日,终于被他放下了。现在,此时此刻,是过去永远无法战胜的。
于铭远动作很快,没一会儿,两碗面就煮好了。
杨臻用筷子挑起面条放进嘴里,熟悉的味道顿时占领了他的味蕾。面很烫,他低着头吃面的时候,热气不停地熏着他的眼睛,泪腺开始进行工作,杨臻怀疑有眼泪落进了汤碗里。
他不敢抬头,怕被于铭远看见他软弱的一面。杨臻唏哩呼噜地吸着面,用这种动静掩盖泪水落进汤碗里的滴答声。
“好吃,想死这口了。”
杨臻声音有些哑,于铭远看了他一眼:“至于吗?好吃哭了啊?”
杨臻吃面的动作一顿,没敢抬头,眼睛盯着碗里的一块儿西红柿看。
一张纸巾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杨臻听见于铭远问:“哭什么?”
不论杨臻怎么隐藏,于铭远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那个人,那十年两人同吃同住,在彼此的世界里驻足扎根,毫不客气地说,杨臻一挑眉,于铭远就知道他下面打算说什么垃圾话。
杨臻避无可避,这才把埋进汤碗里的脸抬起来,用一双还泛着红的眸子看着于铭远。
于铭远把纸巾放下,伸出手指抹了抹杨臻湿润的睫毛,笑了笑:“三十来岁的人了,吃碗面还能把自己吃哭了,你真行。”
杨臻感到有些丢脸,只吃了一碗面就克制地停了下来,于铭远听到他说饱了之后再三和他确认:“真饱了?”
得到杨臻肯定的回答后,于铭远没再说什么,把两只碗收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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