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又抬手擦去了嘴角的血迹:“你得谢谢我,给了你一个机会,今晚你或许还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宋思衡如坠冰窟,一把上前拽住了宋钦的衣领:“你给我说清楚!你他妈什么意思?!”
宋钦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来:“还能有什么意思?你的小情人啊。”
“你别想扯谎来威胁我,他已经去了澳洲了!”
“哈哈哈哈哈哈——”宋钦笑得更加放肆,“你还真是对他一无所知。去澳洲?这种瞎话你都信啊?”
宋思衡愣在了当场,三秒钟后,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宋钦!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宋思衡砰地推开了身后的门,不顾身后宋平和伏雪华的眼神,跌跌撞撞地向路边跑去。
【作者有话说】
很长、信息量很大的一章。听说CP出弹幕段评功能了,大家可以试试~
第40章 骗子
宋思衡上车后火速地点火起步,右手扶着方向盘,左手立刻给杨晓北拨去了电话。
嘟——嘟——嘟——
电话响了无数声,却始终没人接听。宋思衡一路狂踩油门,连续超车,手里依旧不停地拨号。
只是他连续拨了四五个电话,对面都无人应答。直到最后,手机里传来了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
宋思衡的呼吸急促,心脏都快要炸开。
他用十分钟开完了将近二十分钟的路程,跑车冲进了那片古旧的居民区。
他不顾老街上行人的侧目,把车直接斜甩在了路边,熄了火就往那小二楼飞奔而去。
宋思衡赶到了那间熟悉的小屋门口,陈旧的门窗紧闭着,不祥的预感爬上了他的心头。
砰,砰,砰!
宋思衡抬起手掌用力地敲门,然而他就这么连续敲了十几秒,里面却一直没人应门。
他环顾四周,找到了门边一户人家落下的铁质晾衣架。他抄起衣架猛地把旁边的玻璃窗砸碎。一时间,玻璃碎裂的巨大声响惊动了周围尚未入睡的邻居。
“谁啊?大晚上的发什么神经?!”
“有没有素质啊?!再闹报警了啊!”
叫骂声不断传来,宋思衡充耳不闻。他把发绿的玻璃窗彻底砸碎,一手撑住窗台就往里翻去。然而被砸破的窗户边缘锐利,宋思衡的手掌被残存的玻璃渣子割破,一下鲜血就从掌心涌出。
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
当宋思衡进入了屋子,却发现卧室里根本没有人,床铺整洁如新,但地面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脚印。整个空间里都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味。
咚!咚!咚!
宋思衡听到屋子的角落里传来了闷闷的撞击声,他循声望去,最北面的厕所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而门板正一阵一阵地晃动。
宋思衡三步并两步跑了过去,用力地拧动门把手,却依旧无法打开门锁。锁芯被破坏了,木门被死死锁住。
宋思衡没了办法,只能提起腿踹门。他狠狠地抬高右腿,然后用力地踹向那块老木门板。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门板出现了第一道裂痕,然后是整个门板轰地倒塌。
狭小的卫生间里充斥着燃气的味道。泄露的管道悬在天花板顶上,而杨晓北瘫坐在一侧的地面上,双手被紧缚在身后,表情痛苦,面色发红。
宋思衡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栗,他忙蹲下身子撕开了杨晓北手上的胶带,然后用力地把杨晓北扛到了自己的背上。
“我带你出去,我带你出去——你坚持住。”宋思衡的声音颤抖着。
他背着人高马大的杨晓北跌跌撞撞跑向了一楼。杨晓北就伏在他的肩头,呼吸却逐渐微弱。
-
十分钟后,医院急诊大厅。
急诊护士推来了轮椅,急匆匆地过来接人,朝宋思衡招手道:“家属先让开!”
杨晓北的面色越来越差,呼吸频率明显紊乱,虚弱地像快断线的风筝。
宋思衡被迫松开了双手,眼看着杨晓北被推进了抢救室。
诊室里人头攒动,宋思衡站在门外,一刻不停的奔跑让他双腿快难以支撑住身体。
医生和护士的声音交错传来,宋思衡的眼神却失去了焦点,只剩下模糊一片。
“给氧!高流量!”
“三磷酸腺苷注射!快!”
身后不断有新的病人和家属闯进来,一台担架突然撞到了宋思衡的身体。咚的一声,身后的病人家属猛地将他推开:“挡什么路啊!快走!”
宋思衡被人群推着向前,最后站到了抢救室外的墙根处。他死死按住了自己的眼眶,半晌后才睁开眼睛,远处的病床上,杨晓北被扣上了氧气面罩,手背挂上了滴液。
病床边的心电监护仪发出了不规律的滴声,显示屏上的波纹迟迟无法恢复正常的跳动频率。
这样的杨晓北看起来太过陌生。明明一周前他还嬉皮笑脸地跟自己要去澳洲集训。
明明那时候他还什么事都没有,还很硬气地把那块腕表还给了自己。
明明他之前还穿着黑色卫衣,神气地骑着自行车在马路上飞驰,像是一只没有烦恼的岩鹭。
人的祈祷如果无果,就会将不幸归咎于自己。
他只能咒骂自己。宋思衡,你真是个自大的蠢货。
你为什么早没有察觉到宋钦的计划,为什么要把杨晓北拖下水,你明明可以早点发现的。如果不要那所谓的狗屁脸面,跟他多联络两次也能察觉到的。为什么你没有那么做?
深夜的急诊大厅人满为患,到处都是叫喊声和哭声。宋思衡站在人群的背面,手掌被划破的伤口还没有结痂,暗红的血液不断地从伤口沁出,顺着手掌淌过手指,滴落到了地面上。
宋思衡盯着那一滴滴的深色血印,脑海逐渐变成了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急诊医生忽然大步走了出来,对着人群喊道:“谁是杨晓北家属?”
宋思衡猛地清醒过来,回头答道:“我!什么事?!”
“患者有没有心脏病史或者其他基础疾病?有没有服药经历?”急诊大夫声音急促。
“什么?”宋思衡一下愣住了,“心脏病史?!”
“对。这很重要。”
“我不知道,没听他说过......”宋思衡先是摇头,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为什么问这个?他现在有什么异常?!”
“杨晓北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心率一直降不下去,血氧也上不来。如果只是短时间的一氧化碳中毒不会有这么严重的症状,高流量吸氧和静脉注射后应该就能缓解。你是他的家属吗?有没有病史你不知道?!”
宋思衡的手无法克制地开始颤抖:“不可能,不可能,他是游泳运动员,怎么会有心脏病史......”
“医生你说清楚一点,他有什么明显指征?他有没有脱离危险?之后他会怎么样?”情急之中,宋思衡一把攥住了急诊医生的手臂,不停地追问。
这时,护士从抢救室里走了出来,站在急诊医生身旁,挨着他的耳侧说了两句什么。
急诊医生面色一变,立刻指向了走廊深处的方向:“去,喊心内专家会诊!”
护士连连点头向里跑去。而宋思衡眼见着这一切发生,却只能站在原地,眼看着医生和护士离他远去。
门外又有救护车的声音传来,尖锐的鸣笛声刺破夜空。
这个城市每天都有无数的意外发生,有无数人跟爱的人天人永隔。
宋思衡浑身脱力地站在抢救室门口,他抬眼看到走廊尽头跑来了两个医生,所有人都脚步匆匆,每一步都像在他的心头重重碾过。
很快,杨晓北的病床前围站了一群人。护士又推着新的机器进了抢救室,滴滴哒哒的仪器报警声传来,每一声都像是利刃一般,一刀刀割破宋思衡的心脏,喷溅出殷红的鲜血来。
杨晓北,你不是要去国外集训吗?
你不是说这时候自己要在澳洲享受阳光沙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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