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他招进来,是让他做技术支持的,他平时也很忙,端茶倒水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内。”
老泰干巴巴附和:“怪我做事太糙,差点闹个笑话。”
贺景延听Shell抱怨过三组的风气,职级差异分明辈分观念很深,一个个都是见风使舵的人精。
往后纪弥与他们打交道的次数还很多,既然有一方注定要当软柿子,那自己先替助理捏一捏对面。
贺景延笑了下:“不,太糙的人可做不来前沿课题,所以有劳你把我们小纪老师仔细放在心上。”
这么说完,他指尖敲了敲桌沿,又轻轻地“啧”了一声。
纪弥疑惑地看着他,听到他正儿八经地补充:“你们也不能太惦记。”
纪弥:?
或许是因为清楚了贺景延本性恶劣,当他见到对方这副模样,几乎是下意识感到不妙。
与此同时,两位组长严阵以待。
而贺景延对他们说:“要是来挖我家白菜那就不好了。”
“我很在乎风评,一个同性恋领着小男孩,容易招人口舌,还是自觉避嫌吧。”
贺景延本来想反驳,提取这句话的关键字后,却大脑卡机了足足半分钟。
敞篷版的埃文塔多愣是没有开出车库,贺景延消化了一会儿信息量。
“你是Gay?”他茫然地问。
霍晗树坦坦荡荡道:“对啊。”
大概是对面的神色太过复杂,他耸了耸肩:“不好意思,反正就是想出柜了,你觉得突兀的话自己缓一会儿,不准在我这儿歧视同性恋。”
贺景延点了点头承诺下来,又涣散地看了一会儿跑车的仪表盘。
然后,他问:“舅舅,同性恋会传染吧?”
第 127 章 if陪你长大⑦
试探的话音刚落,亲舅舅大跌眼镜,立即回了一句“放屁”。
他断定得斩钉截铁,不给外甥半点污蔑的机会。
霍晗树怒目睁眉:“搞基不是病,但有的人可能要挂一下心理科!”
屏幕前的贺景延看上去很忧郁,被长辈教育了一顿,臭着脸装高冷。
转而霍晗树认真地琢磨了下,起疑道:“你说说我传染给谁了?我跟你隔着网线呢,你甩锅甩得那么远?”
贺景延还是不讲话,霍晗树开始慌张起来,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舅舅,你资助纪弥的时候,说我应该对这个弟弟有眼缘。”
这么说着,贺景延笑了下:“我现在也喜欢,不止想当他哥哥的喜欢。”
讲完以后利落地挂掉电话,引擎声轰鸣,跑车疾驰上街。
隔壁被你防得那么严!”不仅没那么不着调,反而有种步步紧逼的压迫感,也是出了名的不懂得关照人。
临近约定时间,剩下的同事陆续来这里,因为知道这次有新总裁在场,一个比一个拘束
“Noah试图去Delay那边打地铺,说哪怕是蹭一间阁楼都比外面睡得香。”他笑道。
“你猜Delay怎么回的?”
纪弥扭头看了眼贺景延:“让你们去做客?”
Shell拍了下贺景延的胳膊:“他说恕不接待野男人。”
纪弥:“。” “无论你们那儿有没有这号人,你到时候都和我说一声。”
沈光意面无表情道:“怎么,他偷了你的泳裤么?”
贺景延沉思片刻,似乎在正儿八经地组织措辞。
沈光意真以为这人对老板犯了大罪,过了会,贺景延道:“他差点拆了我的男德牌坊。”
沈光意:“……”
天降这茬糟心事,沈光意难以直视如今的总办团队,几天后,技术中心却必须与他们线下开会。
纪弥到的比较早,拿完签证的快递,便直奔会议室。
“您好。”他礼貌地说,“我是Delay的技术助理,今天来旁听做记录。”
“随便坐。”沈光意刚在这里结束一场视频沟通。
纪弥左顾右盼,走到了一个能看清投屏、又接近角落的位置。
这场会议有保密级别,不能带个人的电子设备,他打开了一本硬壳的笔记本。
这个笔记本是今年校招生的入职礼物之一,纪弥已经用掉了大半本,很有条理地加了书签和便利贴,看起来鼓鼓囊囊。
没有与沈光意套近乎,他安静地涂涂写写,字如其人,是清丽又挺拔的漂亮。
瞧男生出乎意料地乖,沈光意再想到贺景延的诡异嘱托,心中难免生出同情。
之前他与贺景延见过几次面,其实贺景延往常给人的感觉很强势。
贺景延颤颤眼睫,转眼从浅睡里被迫惊醒,再察觉到有人在身边。
有那么一瞬间,纪弥隐约地感觉到,贺景延的身体很紧绷,那是一种独属领域被突然侵入的排斥。
只是他还没细看,贺景延发现是他,散漫地靠到了椅背上。
“有事?”他嗓音略微沙哑,喝了口咖啡。
纪弥弯起眼睫:“你脸上有东西。”
被一双清澈眼睛这么盯着,贺景延有些别扭摸了下鼻尖。
然而纪弥会错了意:“不是在鼻子上……Delay,你好像还有单个酒窝。”
往常贺景延的表情很淡,即便是笑,也非常克制。
加上纪弥之前对贺景延有些怯,总是敬而远之,更不敢凑近了观察对方相貌,都没发现这人原来有个很浅的酒窝。
“是么?”贺景延貌似睡迷糊了,自己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
纪弥拿起那支钢笔,试探般缓慢伸过去,很轻地用末端戳了戳那处痕迹。
“在这里。”他小声道,“诶,我看到了你真的有酒窝。”
被这么一讲,贺景延才意识到自己在笑,妄图压下嘴角却没能成功。
随即他别开眼,假装自然地问:“你用钢笔对着老板,是沾到我会过敏么?”
而纪弥有些无辜:“我是记得你提醒过Noah。”
贺景延怔了下:“什么?”
纪弥回忆着自己刚来总办的见闻,答道:“你说自己受不了被男人碰呀。”
原来自己说过这种话?
贺景延顿了一下,又想,纪弥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自己当时胡说八道,搁哪个秘书听了都不会当真,而纪弥单纯得要命,居然一本正经地放在心上。
“你要不要湿巾?”纪弥左顾右盼,帮忙抽了一张。
“擦擦掉,你这样子没法吓唬人了。”
贺景延抹掉墨水,澄清:“我也没有吓别人。”
纪弥说:“但被你喊上来面谈的那些总监和经理,动不动就磨蹭在走廊犯怵。”
短短几句闲聊的工夫,贺景延把手头的邮件写好收尾,发给集团老总再抄送了一众董事。
他做完这些也准备下班,两个人并肩走出办公室。
不远处,Noah单手插兜杵在走廊上,刚好摁完电梯键,捧着手机在给订单加红包。
“还没打到车?”纪弥与他搭话。
Noah耸耸肩:“我要去的地方有点偏,太晚了就没司机接单。”
纪弥注意到他的里程终点是某家豪华酒店,吃惊:“你每天睡那里啊。”
Noah没放弃搬进豪宅的梦想,顺势开玩笑。
他道:“四处流浪,等待Delay的怜悯。”
纪弥弯起眼睫:“有等到的迹象么?”
Noah支支吾吾,而贺景延冷酷地揭晓答案。
“他不如指望鸡吃完米、狗舔完面、火烧断锁。”他道。
纪弥闻言笑起来,微微歪过脑袋望向贺景延,眼底有狡黠闪烁。
“Delay,你家是不是有不可见人的东西呀?”
瞧见纪弥满脸探究,似乎嗅到了什么八卦气息,贺景延扯起嘴角。
贺景延懒散道:“你们是没见过Noah家,和野生动物园差不多。”
听到他冷冷淡淡的嘲讽,纪弥想到了自己的租房,抿起嘴角没有多吱声。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