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莫名其妙又欠这人一个人情。
“咚咚”,夏衾敲响了办公室的门,开口道:“报告。”
没等赵艳芬同意,他就推开了门。
一看,办公室里面还挺热闹。
不仅有老赵和谢星澜,还有另外一个熟人——钱非凡。
谢星澜一如既往拽的跟二八五万似的站在一旁。
钱非凡则是站在他对面,一副怯懦的样子低着头。跟谢星澜据理力争的还有个中年妇女,穿衣打扮乍一看挺阔气,就是不能细看。
中年妇女道:“我儿子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从小就没说过一句脏话和重话,怎么可能干得出勒索同学的事儿!”
赵艳芬劝道:“钱非凡妈妈,这事儿我们校方也在调查,但是您不能一上来就平白无故的指认咱们学校纵容校园霸凌……”
“校园霸凌?这还不是校园霸凌?!他成绩就考这么点儿分,能是什么好东西?!”
“钱非凡妈妈!”赵艳芬猛地站起来:“您说话注意点分寸。”
中年妇女一看班主任帮着谢星澜,火也一下起来了,道:“谢星澜是吧,家长群里面谁没听过你的大名,啊?他是不是就是高一就打老师的那个学生?这种人渣你们不开除留在学校里面干什么啊?!”
“当然是干你屁事啊。”
夏衾的声音冒出来,办公室忽然安静了一瞬。
谢星澜听到这声音有点诧异,原本是单手插兜谁也不爱,站得没个正形。这会儿是站直了身体,看了过来。
安静了片刻之后,中年妇女炸了:“你这个学生怎么回事,在学校里就说脏话?”
“不然呢。”夏衾抬眼:“脏话说出来了心才会干净,不像有些人。”
夏衾一走进来,钱非凡就抖得厉害。
头也埋的更低了,心虚地根本不敢看他一眼。
夏衾冷冷道,“从小就没说过一句脏话重话,所以心是脏的。”
要不是场景不对,谢星澜真想给夏衾鼓掌。
好独特的思路,好有想法。
气死人不偿命啊这哥们。
中年妇女反应过来夏衾是在用她刚才说的话骂她,顿时炸了:“赵老师,贵校就是这么教学生的?”
赵艳芬也回神过来,扶额。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夏衾怎么会跑到办公室里面来??
夏衾不仅跑到办公室来了,还站在了钱非凡面前。
他的神情不咸不淡,就问了一句:“钱非凡,你跟赵老师怎么说的。谢星澜和校外的混混联手,勒索你的钱财,是不是。”
钱非凡握着拳,低着头。
夏衾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但就是格外的阴冷
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你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试试?”
钱非凡已经腿软的不行,一副随时都能晕倒在地上的模样。
“我、我、我……”
他真的害怕的不行。
钱非凡没想到事情会闹大,他只是害怕夏衾会跟班主任说,说他把他骗出去,让他被校外小混混勒索的事情。
钱非凡成绩一直还可以,这是他读高中犯的唯一一次错。
一旦有了记过处分,就会影响他高三的保送。
所以钱非凡才会赶在夏衾之前,先跟赵老师说是谢星澜威胁他。
反正谢星澜身上的处分那么多,又不差这一个。成绩那么差,保送这事儿也根本轮不上他。
就算,就算是退学了。
他们家那么有钱,肯定能给他找到后路。
一个声名狼藉的校霸和老实的学生,任谁都会相信他的。
而且那条小路上面也没有监控。
但是他没想到夏衾会站出来替谢星澜说话。
……班里面不都是在传他们俩关系不好的吗??
现在这一副有难同当的架势是什么可怕的场面??
钱非凡支支吾吾,一直不敢说话,心虚的模样立刻引起了赵艳芬的注意。
他妈妈估计也察觉到这里面有什么不对,立刻转移话题:“你什么意思?我儿子都被你们吓坏了!”
谢星澜闻言,嗤笑了一声,懒洋洋道:“哎。菜,真菜。”
“孬种。”
他说。
钱非凡妈妈直接炸了,当场就要发作。
赵艳芬连忙阻止道:“好了都!都少说两句。”
“钱非凡家长,钱非凡和谢星澜都是我的学生,我作为他们的班主任,不会偏袒任何一方。这件事情,我们校方会调查清楚真相,然后严肃处理,给双方家长一个交代。”
“今晚已经很晚了,您带钱非凡先回去吧。”
没一会儿,钱非凡和他妈妈就离开了。
谢星澜见状,也是准备拔腿:“艳子,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也先走了。”
“你走个屁!”赵艳芬被他气得不轻:“我看你就是想气死我。”
谢星澜立刻又狗腿的滚回去:“您消消气,我也不知道这事儿能被您发现啊!”
“被我发现,被我发现都算你小子走运!”赵艳芬从办公桌里拿出一张派出所的回执,拍在桌上:“这东西要是到了政教处,你今天就收拾包袱滚出学校吧!”
“还有这种好事?”谢星澜一惊。
夏衾:“……”
赵艳芬看起来完全习惯谢星澜的说话风格,喝了口降火的菊花茶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老实交代。”
“勒索他这事儿我不信,你家里的情况我知道。你打他了?”
谢星澜还好不是那种有嘴不说的酷哥。
一看有告状机会,长了嘴就是要叭叭乱说,口才之好,把那天的斗殴的场景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谢星澜说得轻轻松松,吊儿郎当的,赵艳芬的神情却越来越严肃。
到最后,赵老师开口:“谢星澜,你知道你自己不能再背处分了吧?”
“啊。知道。”谢星澜答得随意,看上去也不怎么在乎。
赵艳芬忽然把派出所的回执拿在手里晃了下:“这东西放我这里,暂时不会交给政教处。”
赵老师继续:“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期中考试必须进步五十名,否则你就等着吃处分吧。”
谢星澜刚想说要不你还是直接把这个东西给政教处吧。
指望他期中考试进步五十名,不如指望国足踢进世界杯四强。
只是没说话,腰被同桌捅了一下。
谢星澜暗“草”了一声,在办公室都差点儿叫出声。
心说同桌你他妈也太灭绝人性了吧,男人的腰子是能随便捅的吗?最近对你是有点儿太好了,要不出去打一架?
夏衾那双狐狸眼就瞥了过来,不咸不淡的瞪。
做了个口型:少说两句,傻逼。
傻逼被瞪了一眼,莫名其妙闭了嘴。
怪了。
刚才的滋味儿很奇妙啊,哥们这辈子没感受过。
有点儿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下一秒,谢星澜又莫名其妙凑过去,低声道:“要不你再瞪我一眼?”
夏衾离谱的乐了:“有病赶紧治。”
“今晚的事儿就到这里了,你们俩赶紧回去吧。”
赵艳芬给他俩进行了一通教育洗礼之后,宣布了退朝。
本来还想再说谢星澜几句,看他也心不在焉的。
退学那把利剑一直拴在头上,也从来没见他当回事儿。
赵艳芬知道他家有钱,有权。
但她同时也知道,谢星澜并不像表面上的那样,过得没心没肺。
她是看着谢星澜从初中到高中的,那时候她还是附中的老师,教初中语文。
初二家访的时候,赵艳芬敲开了谢宅的大门,然后看到只有14岁的谢星澜,被他父亲从阶梯上推进院里的人工池塘。
用推已经是轻的形容了,成年男人的力度,简直是把那孩子摔进去的。
十一月的天,少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短袖,肩胛骨瘦的突出,脊骨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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