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说出十年前他被欺骗、以为他死了的过往的时候。
他听到顾方圆对他说:“谭申,是我当年想不择手段地摆脱你,要恨的话,可以恨我。”
12.
怎么会恨你呢?
你是我深爱的人啊。
第51章
“那的确是爱,”任玄顾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爸爸你爱着父亲,那就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事。”
“最好的事?”顾方圆忍不住笑了起来,“如果硬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和你父亲彼此相爱,才是世界上最好的事吧。”
“的确如此。”任玄顾深以为然,深表认同。
或许逛一逛真的能够让人心情愉快。
顾方圆与任玄顾踏上返程的汽车的时候,已经将来时的苦闷排解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风平浪静。
谭申没有通过任何途径出现,仿佛已经“想开了”、不愿意再打扰了似的。
顾方圆并没有那么乐观,他了解谭申,谭申真正想要放弃的时候,不是这副模样的。
当年,读高中的谭申想要参加一个去外地的夏令营,因为他是高中的优等生,可以获得一个非常大的折扣,半个月的夏令营,只要两千块钱。
那个夏令营内容非常丰富,他可以接触到很多的名校老师,参与很多未来专业的实践。
谭申的家庭出得起这笔钱。
毕竟谭家老大买的跑鞋一双要一千多块,谭家老三的补习费,一个月要五千块。
谭申极少向谭家人要钱。
顾方圆隐隐约约也察觉出了什么,主动对谭申说:“谭申,钱我帮你交了,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当我借你的。”
谭申摇了摇头,说:“这件事我自己解决,放心吧。”
距离缴费的截止日期还有十天。
谭申的情绪没什么变化,该笑笑,该阴人阴人,课堂上的笔记照旧记录得一丝不苟,每天甚至还记得给顾方圆带一杯冰镇柠檬水。
然后在缴费截止的最后时间过去后,谭申笑着对顾方圆说:“我试过了,但他们并不愿意为我付这两千块钱,这笔钱,可以用在他们大儿子的球鞋上,可以用在他们小儿子的补课费上,唯独不能用在我身上。”
顾方圆的第一反应是生气,他愤怒于谭申即使这样了,也要瞒着他,为了防止他帮忙缴费,竟然直到时间截止了,才告知了他的窘境。
第二反应则是心疼。他知道谭家父母一贯偏心,但也没料想到对方能偏心到这个地步。
他一把抱住了依旧在笑着的谭申,他说:“我也不去了,我要陪着你。”
谭申拍了拍他的后背,说:“去吧,带着我的份去看看、去体验。”
顾方圆最后还是去了夏令营,等他回来的时候,谭家父母苛待孩子的故事已经在学校里蔓延。
一年后,他们竟然出了谭申大学第一年的学费、生活费和毕业短途旅行的钱,而不是向早就说的那样——让谭申高中毕业去厂子里做暑假工。
这件事,顾方圆不是从谭申口中得知的,而是从其他同学口中得知的——谭家父母应该是迫于舆论压力而这么做,而这份舆论的压力,早在一年前就埋下了。
顾方圆忘不了谭申那时候决定放弃去夏令营的表情和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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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可以过得很慢,也可以过得很快。
仿佛一眨眼,就到了周四,失踪了好几天的任闻正也终于有了消息。
“在候机。”
顾方圆打了电话过去,任闻正竟然接通了电话。
“我都以为你失踪了。”顾方圆忍不住说。
“那就是失踪人口回归,”任闻正看起来气色不错,视频的背景是熙熙攘攘的候机大厅,“明天见。”
第52章
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顾方圆刷着纵横航旅的APP,追踪着任闻正的航班落地。
航班落地后没多久,任闻正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到了,正走VIP通道,你就在车里,别下来。”
“好。”
顾方圆打了个哈欠,他昨夜一直担心会出意外,几乎没睡,现在虽然是下午四点钟,但他困得几乎随时都能睡着。
任闻正的电话让他短暂地精神了一下,但又让他的神经变得极度放松,本想着闭眼小憩一会儿,但没想到竟然直接睡着了。
他这一觉睡得很沉,等睡醒的时候,他已经被剥光了,正躺在任闻正的怀里、躺在他们的床上。
床底的灯带亮着,任闻正闭着双眼,呼吸绵长,似乎还在睡着。
顾方圆依旧觉得困乏,他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任闻正的脸颊,又摸了摸任闻正的身体。
然后他在任闻正的胳膊上摸到了一处伤疤。
他想打开灯仔细看看,但又舍不得吵醒任闻正,于是只是轻轻摸了摸,又抱住了任闻正。
顾方圆仿佛得了什么皮肤饥渴症似的,紧紧地搂着任闻正的身体,在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后,又忍不住泛起困意,于是闭上双眼,又安心地睡了过去。
顾方圆再次睡醒,睁开双眼,正对上的是任闻正的双眼。
顾方圆没说话,任闻正也没说话,他们对视了一会儿,然后默契地凑近,熟稔地开始接吻。
柔软而舒适的被子成了一切动作的遮掩,只有细碎的□□能够泄露出他们正在做着多么亲密无间的愉悦情事。
等到云雨止歇,顾方圆和任闻正十指相扣,看着同一块天花板。
任闻正终于开了口:“饿了么?”
“想在床上吃。”
“好。”
“孩子呢?”
“这个点他应该在睡觉,今天他上完补习班后,临睡前还过来看了一眼,倒是粘人得很。”
“他这补习班上得也太多了。”
“我在他的这个年龄,一天只能睡四个小时。”
“你是他父亲,你努力的目标,难道不是让孩子多睡几个小时?”
顾方圆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任闻正低声说:“儿子每天可以睡八个小时,可你只心疼儿子。”
顾方圆被逗笑了,他侧过头,看向任闻正面无表情的侧脸,忍不住说:“你都多大了,他才多大,你是在和孩子吃醋么?”
“是,”任闻正也侧过脸,他们的脸靠得很近,但很默契地并不继续靠近,“我很羡慕他能有很多的时间陪在你的身边。”
“不是他时间太多,而是你太忙了,”顾方圆用很小、很小的声音抱怨,“你走了快三个礼拜,我真的很想你。”
任闻正抬起手臂,搭在了顾方圆的腰上,像亲人一般,安抚似的拍了拍。
“大少爷,对不起哦,”任闻正道歉的态度很诚恳,“我不该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消失不见,消消气,好不好?”
“……没关系的,”顾方圆感受到了腰间的热度,不知道为什么又红了脸,“你是要去好好工作,也不是故意消失不见的。”
“怎么脾气又变得这么软,”任闻正喟叹出声,用鼻尖碰了碰顾方圆的鼻尖,“你可以指责我,也可以大声地抱怨,而不是轻而易举地原谅我。”
“原谅你还不好么?”
“不好,”任闻正很认真地说,“你的气没有撒出来,自己忍下去了,对身体不好。”
“也没有很生气了,”顾方圆实话实说,“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可以依赖着你而活,但也不能离开你就变成了个废物。有一点你说得很对,拒绝这种事,其实不太好让别人代劳,只有我真正地拒绝了他,我才能从过去的那段关系里走出来。”
任闻正叹了口气,说:“但这个过程很痛苦,我原本可以不让你那么痛苦的。”
“总要解决问题的,”顾方圆像是在说服任闻正,也像是在说服他自己,“十年前没说的告别要补上,十年前没解决的恩怨也要做个了解。”
“……我和我的工作人员,在十年前,有些做法很不对,”任闻正认错的态度很好,“我并没有告知你很多事,但却做了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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