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池和他说分手那天,谈秋其实有些预料到了。
江清池复读在别校,他们那时已经不常联系,谈秋也没再叫江清池来接自己下班了,所以自己不再需要他,对方本就对这段感情不太在意,所以分手当然是必然。
分手那天,谈秋一个人在操场坐了很久,却在下一次遇到麻烦时,依旧把电话打到了江清池那里。
直到最后一次。
高考结束那天,谈秋第一次没有参加班级活动,而是在谢师宴对面的酒吧里,帮闻哥,也就是酒吧老板的侄子倒酒。
谈惠病又恶化了,大笔的医疗费和他自己的大学学费让他想不出别的方法了,所以他那天,其实已经做好准备了。
但在对方露着笑朝靠近自己的一瞬间,他后悔了。
他借口去厕所,把电话再一次打给了江清池。
江清池最后还是来了,虽然在这天的最后,他让自己以后别再找他了。
分手那天没哭,那天晚上谈秋却掉了两滴泪。
谈秋后来确实没找过他,并把他的联系方式都删除了,结果再次加上还是因为肖齐。
果不其然,肖齐毕业后待在了自家的公司,谈秋丝毫都不意外,但让他意外的是,他和江清池居然还没在一起。
于是谈秋找肖齐要了江清池的联系方式,重新加了他好友,但对方并没有同意。
谈秋不觉得奇怪,江清池这人并不是热络的人,特别是对于他这种不需要维系关系的前任。
知道江清池住的小区是因为对方没上锁的朋友圈里,有张照片刚好拍到了对面楼的建筑。
但租房刚好租到江清池住的这间,确实是意外之举。
两个人生活的痕迹其实很明显,谈秋刚开始并没有认出来,直到他看到了桌面上放着的一张拍立得。
那张照片里江清池用手指了指床上微张着嘴呼呼大睡的肖齐,露出的一只眼睛里全是笑意。
谈秋那天留了下来,半夜被门铃声吵醒时心跳跟着漏了一拍。
开门看到肖齐是他预设的第二个结果。
这是谈秋第一次在肖齐失控的情绪看到绝望,那也是谈秋第一次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恶劣得过头了。
第二天,江清池也回来了一趟,看到自己时只是微微一愣,依旧不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而是让自己这两天先搬出去,等他这两天把东西搬空了再进来。
谈秋看着他在一旁收拾着东西,中途停下来冷着脸打了好几个电话。
最后一个打通时,江清池脸上已经有了慌张的神情。
谈秋只是故意问了句洗衣液在哪,最后江清池大概是为了不让人误会,急得连借住都说了出来。
“他遇到你的事好像总是没办法太从容,”谈秋笑了一下,“也是活该。”
杨计郁全程在一旁听着,在他忍不住想开口时坐在他旁边的肖齐猛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下一秒玻璃的破碎声响起,周遭传来尖叫,杨计郁转头时肖齐已经把谈秋压在了桌上。
然而就在他要挥拳时,江清池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窜了出来,揽着肖齐的腰把人紧紧地护在了怀里,哄着人道:“能不能乖一点?”
落到熟悉的怀抱时,肖齐还是没办法很好地调整心绪,他觉得生气,觉得委屈,最后在江清池摸着他的头时,又丢人地觉得自己怎么快三十的人了还是总想着用拳头解决问题。
好在江清池紧紧抱住了他,肖齐轻轻地在他怀里发抖,江清池便摸着他的耳朵安抚着他的情绪,等到肖齐终于慢慢平静下来,江清池才在他耳边开口:“下次再打架,你等着我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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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水最近苦难之老婆总和人打架怎么办?
第66章 刺
*
动静闹得太大,周遭的视线全都聚集了过来,混乱间其他同学帮忙把谈秋扶了起来。
肖齐松开抓着江清池大衣的手,不搭理他这句收拾自己的话,转身看向谈秋时已经平静了很多。
“肖儿,有话好好说…”旁人开始劝肖齐。
杨计郁在一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知道肖齐不可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太多原委,真动手了在别人眼里就成了他的问题,于是提醒他:“别冲动。”
“知道了。”肖齐冷着脸拿上了自己的外套,连吵架的兴致都没有了。
谈秋被扶起来后还有些站不稳,他轻轻推开别人扶他的手,这才看见站在肖齐身后的江清池。
江清池正看着肖齐,大概是察觉到他的视线,这才抬头看向他。
谈秋看他淡淡地扫了自己一眼,眼底慢慢浮上了冷淡和反感。
他微微一愣,慢慢移开了视线,笑着和其他人说:“抱歉啊,喝得有点多了,你们继续。”
肖齐面无表情离场时,大家都面面相觑。
江清池看着他低头不看自己,在对方闷头打算路过自己时抓住了他的手腕。
“等我五分钟。”江清池放轻声音。
肖齐抬头看着江清池,眼神里有很多情绪,没回答他等不等的问题,轻轻挣开他的手往外走。
“杨儿,麻烦你帮我看着他几分钟。”江清池和杨计郁说。
杨计郁往外走的脚步一顿,憋不住道:“你赶紧的吧!”
避开人群,谈秋跟在江清池的身后走着,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停下。
谈秋想了想,两人上次见面,是江清池来拿肖齐东西的第二天,在这之前江清池已经把东西都搬走,来的时候眼底泛着青,大概前一天晚上都没睡,回来只是为了问他肖齐当时还说了什么。
谈秋想了想自己当时的回答,他把肖齐说自己走错的事告诉了对方。
江清池那时听完,表情难得呆得像个木头。
从回忆里回神,谈秋看着面前的江清池,不确定自己和肖齐的谈话他刚刚听到了多少
他们之间早就没话可说,江清池说的五分钟实际都要砍半。
谈秋全程靠在走廊的墙上,努力让自己站稳,脑海里一下是往事一下又是江清池在他耳边的声音,到最后江清池人都走了他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只回荡着江清池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不管你的恶意要针对谁,我也管不着,但肖齐不行,”江清池的语气里含有警告意味,“别再靠近他了。”
*
降温,风大,肖齐在八点十分看了一眼手机,接着便和杨计郁站在了楼下的马路牙子旁。
一分钟过去,杨计郁才开始说话。
“想什么呢?和我说说。”杨计郁拉着他手里的围巾给自己围了一圈,“你不围我围了。”
“不知道,脑子太乱了。”肖齐皱着眉,拉着围巾的另一头,也给自己围了一圈。
“恨他吗?”杨计郁叹了口气,“都什么人啊…”
肖齐把下巴埋进围巾里,又看了一眼时间,和他说:“不知道,我就没恨过谁,没经验。”
杨计郁看着他,突然问:“还好吗?”
肖齐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堵得慌,一阵一阵的,像肚子疼。”
“头一回见这么形容的。”杨计郁被他逗笑,下一秒看他这样又觉得自己心里也堵堵的。
肖齐踩了踩路边的小石头,慢慢开口:“以前也堵,谈秋这事在我这一直都是根刺,但现在告诉我这刺其实不存在,那些刺痛的感觉全都是我自己臆想的。”
“不存在难道当时的痛就没有了吗?”杨计郁看着他,“但刺不在,你以后想起那些至少能不那么痛了。”
两人沉默地看着马路对面。
过了一会儿肖齐突然说:“杨儿,你适合跟许哥做同事。”
“治好了?”杨计郁笑了。
“半吊子,还有点疼呢。”肖齐叹了口气。
“剩下那半我可治不了。”杨计郁撇开关系,“你找别人去。”
*
八点十三分,许绍扬来了。
应该是刚结束手术就赶过来了,车停下时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在他弯腰拿着东西打算转过来时,杨计郁突然着急开口:“我回家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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