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一楼客厅,笔记本电脑搁在茶几上,他坐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地毯上。
“陆珏……”辛决在那边捏着手机挨个瞧他们画上的名字,“哦这张。”
林从沚眯了眯眼,凑近屏幕,说:“镜头拉上边一点。”
画室的地上铺着大家的素描写生,林从沚拧着眉毛,离远看了眼后,又叫辛决拍近些。
复读生总是画室老师最焦心的,林从沚叹气,说:“叫她再回去画画石膏,这肖像的五官都有问题,尤其那个耳朵,你找五官石膏给她写生,叫她画耳朵之前去石膏上摸一摸耳朵是怎么转的。”
辛决应下,又给他看了另外几个复读生。
大部分复读生的绘画能力都不错,毕竟去年已经集训过了。他看了几张,尚且满意。
“要不明天我还是过去一趟吧。”林从沚说。
“别了别了。”视频通话那边,辛决坐下喝了口水,说,“雨太大了,而且不至于,还没到集训的时候呢,不用这么紧张。”
林从沚啃了两下指甲,说:“看看色彩。”
“色彩没画。”辛决说。
“为什……”林从沚问一半,“哦,湿度太高了。”
“可别提了,光湿度高也就算了,我这儿空调抽湿加上除湿器,其实还可以。但他妈的昨晚上窗户漏雨了,地上的颜料盒全给淹了,附近的文具店今天都没开门,颜料都没地儿买。”
林从沚哑然。
辛决叹道:“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雨下得要人命。”
“是啊……”林从沚怅然,“今年确实……”
他跟辛决在视频上聊了一会儿,辛决要去给学生改画了,林从沚说这两天他还是想办法过去一趟。
给辛决带班是个意外,去年回来屿城开画廊的时候,辛决是少有的登门的买家。他买画是假,求才是真,说听闻五年前那个毕业作品在Gleam拍出19万的林从沚到屿城了,希望他能过来带班教学生。
其实当时林从沚很不爽,淡淡地告诉辛决,那是Gleam的人自己抬上去的价格,他毕业作品的买家就是Gleam现在的总裁。但后来聊了一下,辛决讲了一下他这边学生们的情况,最后还是说动了。
辛决画室里的那几个复读生确实是林从沚的心结,他不知道余拾景现在如何,也不知道杨青芝的事情对他有没有影响。
林从沚从地上爬起来,合上电脑,准备上楼让萧经闻给他八卦一下。拍卖会那天余拾景跟卢比菲那些旧臣在Gleam闹事,收场之后有没有发生什么,虽然已经决定了尊重他人命运,但多少还是有点好奇。
他知道萧经闻在开会,先去冰箱里找个饮料。
说真的他原意真的是找个饮料喝,但萧经闻这个冰箱一打开,第一个闯进他视野的,是一瓶冰到起雾的香槟。
这酒蒙子哪儿受得了,直接拎出来,然后抱着它上楼,到三楼的书房。他要去问萧经闻,这瓶能不能喝。
书房门没锁,他屈指叩了两下门,然后拉开一条缝看进去。萧经闻没戴耳机,线上会议里其他人的声音直接从扬声器传出来。
听上去是和国外代理公司的会,Gleam今年有在欧洲开设分公司的计划。
萧经闻眉头拧着,林从沚知道为什么,因为这会儿说话的这位仁兄,不晓得哪里的口音,既有披萨味又有咖喱味,听得萧经闻很累。
萧经闻说英文有一种懒散的性感,他的吞音很自然,没有刻意的某种发音方式。
怎么说呢,林从沚忽然感受到了这个年纪男人的魅力。
萧经闻说完一段话后,林从沚用食指敲敲他电脑边缘。
会议已经持续了一个小时,萧经闻没能第一时间切换语言。他抬头,相当自然地询问他:“Yes,darling?”
林从沚拎起香槟,顺着他的语境问:“Daddy please?”
第32章
萧经闻凝固了。
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摆出怎样的表情。曾经他也这么撩拨过自己, 但那是太久以前的事情了。
林从沚天生仰月唇,他若是想刻意笑得甜一点,只需要微眯起眼, 看着对方的眼睛,翘起唇角。萧经闻这会是开不下去了,一个多钟头,也差不多了。
他咳嗽了下,转而低头看向电脑屏幕, 匆匆说了句‘今天暂时就到这里’然后关掉会议通讯,从椅子站起来。
因为是视频会议, 萧经闻穿了整套的西装, 他习惯性起身扣上纽扣,说:“一瓶酒而已,还上楼问我?”
“我超有礼貌。”林从沚稍微仰头。
萧经闻绕过办公桌走到他面前,伸手拿过他手里的香槟, 垂眼看了看, 说:“我去西班牙之前请一位合作商帮我挑几瓶酒,打算送给你妈妈做新婚礼物,我对这方面不太懂, 他给我挑了好几瓶, 剩了两瓶在我这,就放冰箱里了。”
“我能喝吗?”林从沚问。
“当然可以。”
外面雨还在下,昨晚林从沚睡得很好,他睡了很长的一觉,醒来后萧经闻就已经在书房。这栋房子里还留着他的画室, 是家庭影院改的,因为林从沚有时候追求完美的型, 会需要用投影仪来核对检查型的准确性。
时隔五年再进到这个房间,石膏像被主人蒙上防尘布,画架们倚靠在墙边。似乎这里的时间被封印了起来,好像画室的主人只是出一趟远门,一两个礼拜而已。
此时他们在这间画室里做/爱。
萧经闻帮他开了酒,他拎着酒瓶颈开开心心地上楼打算画画。萧经闻跟着他进来画室,林从沚叫他脱了西装外套和领带,他自己对着瓶口灌下去两三口,用他外套和领带摆了个衬布,将酒瓶放上去准备写生。
结果就是型都没起完,两个就缠在一起。
林从沚用铅笔起型的时候,萧经闻在旁解了两颗衬衫纽扣,半开玩笑地说那个领带不能沾水——领带被林从沚系在瓶颈上打了个蝴蝶结,瓶身有冰过的水珠。
林从沚‘啊’了声准备过去取下来,又被萧经闻捞着胳膊拽回来,说没事,你爱怎么弄怎么弄。
五年没做的两个人,稍微有点肢体碰撞,立刻像碰到明火的柳絮,迅速燃烧、湮灭。
铅笔跌在地上,磕断了笔尖。
傍晚七点,雷雨天。一道闪电如同有人撕开夜空,想窥伺一眼。
五年没做了,手里握着林从沚的窄腰,耳边萦绕林从沚的喘叫。萧经闻需要闭眼咬咬牙,才不至于太快。
这真怪不了萧经闻,禁欲系总裁不是说说而已,他这五年过得……要是少下点黑手,再斋戒一下,差不多可以青灯古佛了却余生。
好了,他缓了下,继续。
窗外炸起雷声,这阵子的雨不单单是下得大,连雨珠都大得像冰雹,砸在地上响得像敲锣。
林从沚趴在床上,小腹那儿垫了个枕头。
他攥着床单,片刻后一只手覆上来,他松开了床单,去攥住那只手。
再被翻过来的时候,林从沚有些分不清自己上面的萧经闻是28岁还是33岁。坦白讲,他是有些变化的,眉宇更显成熟,尤其看着他的眼神。
以前萧经闻在床上看着他一腔深情,如今他看着自己,眼里却有些悲戚——好怕吃了这顿没下顿的那种悲戚。
……但你也不能一顿吃这么多吧,林从沚闭了闭眼,绝望了。
林从沚自己也是空窗了五年,陡然一顿来这么多,他也受不了…应该说他从第二次开始就受不了了。
受不了是生理上的。
心理上能做到天亮。
林从沚发现他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想念他,同时觉得自己真是学画太久了,算算差不多二十年。绘画是一种掌控,即便是写生,将眼睛看到的挪到画布上,也是受绘画者所控制。
这就像纪录片,只要镜头是人类在控制,那么世界上没有绝对客观的纪录片。
同理,只要拿着画笔的是人类,那么画作必然会沾染绘画者的思想。
林从沚一直觉得他无法控制萧经闻,他曾经希望自己能改变萧经闻,把他塑造成自己理想中的,充满情怀的拍卖行总裁。但他忽视了一点,这里是现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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