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和礼礼对视。
他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理由,悬着的石头落下了些,又小心翼翼观察了下礼礼的尾巴,看上去确实很严重。
纪存礼柔声说:“去医院看看吧。”
路遥头发还没干,滴着水抬头:“门禁了。”
空气一沉,两人对视了一眼。
凌晨两点,空无一人的s大学中,两个人静悄悄走在偏僻的小路上。
路遥抱着猫,另一只手被纪存礼牵着,跟在他身后不忘提醒:“躲开点摄像头。”
纪存礼低低“嗯”了声,带他走了几步后停下来。
拿出手机照了下,隐隐约约能看见是一堵围墙。
纪存礼率先踩围栏借力翻了上去,蹲在墙上向路遥递出手。
把礼礼小心举起来送给他,路遥也踩着栏杆上去,等到蹲在墙上的时候才想起来这是晚上。
下面黑漆漆一片,手电筒的灯光又太扎眼,凭借屏幕微弱的反光根本看不清晰。
他完全看不见!
深夜的空气寂静无声,路遥眼前一片的漆黑,不敢乱动一步。
如果他不小心踩空,那今天挂骨科的可能又要多一个了。
一道声音骤然响起。
“跳下来。”
声音有些远,路遥只能大概听出个方向。
他难得尴尬,默默说:“我忘了看不见。”
凭借月光纪存礼看得清楚,翻到墙上的人迷茫看向四周,本能朝他说话的方向转头。
莫名情绪轻轻戳了下心脏,纪存礼目光柔软,脱下外套把礼礼圈住放在一旁,轻声对路遥说:“跳下来,有我在。”
眼前黑茫茫一片,纪存礼的声音成为了唯一的存在,路遥指尖微蜷,索性翻跃跳下了墙。
冷硬地面的触感没有出现,他的后腰被一双手臂揽下,比冬天更清爽的味道把他整个人都包裹。
路遥下意识向后躲了下,被手臂的主人抱得更紧。
一瞬间的恍惚,还没彻底反应过来,腰间的手就已经离开。
纪存礼重新抱起礼礼,在黑暗中对他说:“走吧。”
尽管隔着外套,但依旧能感受到覆于腰间那双手蕴藏的触感和力量,路遥心脏跳了跳。
“嗯。”
他尽量态度如常,用手机照亮前面的路,自顾自往前走。
身后传来纪存礼带笑意的声音:“师弟,走反了。”
路遥:“....”
深夜路上车少得可怜,两人用手机软件叫了车,等了二十分钟才有人接单。
他们依旧去了上次给礼礼看骨折的哪家宠物医院。
好在宠物医院二十四小时营业,挂了急诊,叫号很快轮到了路遥。
巧得是这次的医生还是上次给礼礼治骨折的医生。
医生对他们俩印象深刻,疲惫捏了捏鼻梁,“哦,是你们啊,我记得几个月前你们是不是来过,那对未婚夫夫?”
路遥:“?”
纪存礼对医生笑笑:“麻烦您帮我们的猫做个检查。”
路遥震惊回头。
不是,你这么快就接受这个称呼了吗?
医生:“怎么了?上次骨折没完全好吗?不应该啊。”
纪存礼:“他追自己尾巴撞床角上了。”
医生噗嗤一笑:“好蠢。”
确实。
儿子是自己的,就算再怎么蠢也要忍着,不过他自己说可以,从别人嘴里听到就格外不舒服。
路遥凉凉看了眼医生,拿起单子去交钱给礼礼拍片。
片子在二十分钟后出结果,医生拿起片子只看了一眼,低头写了什么随意说:“哦,尾巴骨折了,要做内固定,给你开单子去交钱。”
医生笔一顿,抬头问:“猫一般不会平白无故追自己尾巴,可能伴随隐患和疾病,做个全身检查和抽血,做吗?”
路遥的心提起来,想都没想就说:“做。”
医生点头,在电脑打字开单。
路遥说完才问了句:“大概多少钱?”
“没多少,全下来5000左右。”
路遥沉默了下,起身:“我去缴费。”
纪存礼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吧。”
医生写着病例头也不抬:“要留下一个人签字,你们俩谁来?”
路遥本来也没打算和纪存礼一起去,见状说:“我去交钱,你留下签字吧。”
别无他法,纪存礼只能同意。
他走后,医生终于写完了病例,打了个哈切说:“在一起多久了?感情不错。”
纪存礼接过他的病例,在上面签了字,签完后把病例又送到了医生身前。
他想到了什么,对医生温和笑了笑:“没在一起。”
医生明显不相信,刚要说什么,又见纪存礼说:“是我在追求他。”
医生上下打量了眼他,“啧”了一声,“你喜欢他?”
纪存礼不迟疑的含笑点头:“喜欢的。”
是什么时候喜欢的呢?
最开始是觉得他平静的胡言乱语很有趣,明明面无表情,耳尖的颜色却更深。
发现他的二次元马甲是意外,从没想过实验室里冷漠的师弟竟然是黄漫画手,也没想过他会红着脸向自己索要to签和集邮。
阻止闹剧时明明自己的睫毛还在微微颤抖,却依旧不犹豫的站出来。
会因为夜盲在黑暗中露迷茫无措的表情。
明明是肉食系长相,却像兔子一样喜欢吃青菜。
抽烟时放空的眼神,像是轻轻触碰下就要碎掉。
会主动帮师妹解围,分明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如果说什么时候真正喜欢上路遥,纪存礼说不清。
所有的感情像是汨汨流淌的水,刚开始没有人在意,后来却发现已经汇聚成了河。
想对他好,想和他去漫展,想看见他被自己扰慌了神,想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只对自己展现。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开始对他产生了卑劣的占有欲。
他甚至嫉妒狼肆这个身份,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他那样炽烈的眼神。
他在毫无察觉的时候,对路遥有了卑劣的占有欲,超过了朋友的界限。
甚至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在说谎游戏时脑中全部是路遥的身影,却面不改色的否认了江洄的问题。
他才是应该接受惩罚的那个人。
另一边路遥去急诊窗口缴费,晚上急诊窗口人不多,旁边传来女人遏抑不住的嚎啕大哭。
她怀里抱着一条已经死了的萨摩。
哭声牵动心弦,路遥收回目光,停在了缴费口旁边。
他前后都没人,护士看见来人无精打采的眼神明显亮了瞬,主动提醒他:“这里缴费就可以。”
路遥把单子递给她,护士看了眼单子,录入系统,“5478元,直接扫就可以。”
听见这个金额,路遥指尖停在付款界面,对护士说:“稍等。”
他前几天把稿费和补助金一起打给了沈玲,卡里就剩下4500,他打算给宋之洲打电话先借钱把单子交了。
护士润色缴费口多年,一眼就看出路遥没钱付款,暗暗咂嘴:果然帅哥不能顶饱,长这么帅连给宠物看病的钱都拿不出来。
正这么想,眼前忽地一暗,身材高大的长发男人俯身扫了码,温声对她说:“麻烦问下,多少钱?我来扫。”
他皮肤白皙,五官深邃,鼻梁挺拔,但看起来都惊艳的五官放到轮廓分明的脸上更显绝艳,分明长发披肩,却看不出半分的女气。
护士看直了眼,过了好半天才愣愣说:“5487元。”
纪存礼颔首,没有犹豫的扫了码。
他声音出现的那一刻路遥就停下了正要点播出电话的指尖,晃神功夫竟让他已经付了款。
路遥缄默,“不用你付,一会我把钱转给你。”
纪存礼收了手机:“向别人借钱转给我吗?”
视线无声交汇,不需要言语已经知道了答案。
纪存礼依旧笑着,镜片下眼中笑意却霎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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