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只要是叔叔能做到的。”宋凛玉巴不得宠孩子。
楮鱼鱼有些开心的露出一排门牙:“叔叔能不能跟爸爸一起回家?二爸爸受伤住院了,鱼鱼怕爸爸一个人忙不过来。”
难怪,他这么着急。
宋凛玉沉重的心情忽然又渐渐的蒸发回升到空中。
“好。”
楮舟独自一人拉着行李箱走了十多分钟到了大马路后就开始后悔了,早知道提前联系一下张叔开摩托车送他去城里,这种地方晚上打车的难度实在超乎了他的想象。
漆黑的马路上,除了零星的几点路灯,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不远处传来人家的狗吠声,跟着夏末的蝉鸣一起,楮舟心头浮上了一层焦躁。
刚刚拖行李的路上,一个镶嵌在地面的碎石头把他箱子的右侧轮子给崩了,楮舟斜着箱子勉强拖过来的,现在再让他回去不如杀了他。
而且现在已经十点了,乡下人家这个点差不多都已经睡了,节目组的司机九点就会回城里的酒店休息。
“啧!”楮舟烦躁的踹了一脚路边的石头。
忽然,两道橙色的灯光朝着他打过来。
楮舟吓得后退了两步。
紧接着,一辆黑色卡宴停在了他的身边,后座的窗户缓缓摇了下来,露出宋凛玉那张冷淡苍白的脸,他双手交叠的放在腿上,灰色的眸子注视着站在楮舟。
“这个点已经打不到车,我送你吧。”宋凛玉脸上丝毫不见尴尬,好像刚刚跟楮舟发生口角的人不是他。
楮舟很想要有骨气的拒绝,可是现实并不允许他这么做,楮舟眼里划过一丝不自在的尴尬。
“刚刚鱼鱼出来跟我说了大概的事情,我还吃过闫嘉树做的烧烤,算是半个朋友了,朋友之间帮个忙都不行吗?”
宋凛玉一副看着要碎掉的样子。
“...那麻烦你了。”楮舟最终是心软了。
“楮先生,你先上车,我帮你把行李放上去。”司机下车恭敬的说道。
楮舟说了声谢谢,看着副座犹豫了一会,不料,宋凛玉十分自然的挪开自己的位置,显然是让楮舟坐在后面。
楮舟抿了抿淡色的唇,最终还是坐在了后面。
“你怎么会有车在这里?”
车厢里十分安静,以往宋凛玉这个人再冷淡都会适当的说一些话题让氛围没这么僵硬,可显然今天他没这个兴致,楮舟只好自己开口问。
“从来这边之后就一直都有,以备不时之需,公司那边有什么事情方便回去。”宋凛玉回答道。
楮舟点点头,这很有宋凛玉的作风。
“宋总,私人飞机停在南机场,您看是直接过去还是先去别的地方。”前面的司机问道。
“楮舟你还有什么需要买的吗?”
楮舟脑子有点宕机,好一会他才说道:“不用这么麻烦,我买机票自己过去就行。”
“这个点航班最早也要凌晨三点了。”宋凛玉一句话打破了楮舟的借口。
楮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矫情的人,平时的工作还有家庭他都能很果断的决定自己的路,但是在宋凛玉这里他跟个矫情废物似的,好像跟宋凛玉这个人杠上了。
“如果是昨晚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是我的错,楮舟,对不起。”宋凛玉目视着前方轻声说道。
楮舟还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坐在前面的司机吓了一跳,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差点开沟里去。
楮舟被惯性一拉,整个人差点贴到前座去,此刻一只手迅速拉住了楮舟,然后将他搂进了一个充满雪松味的怀抱里,因为速度有点快,楮舟的脑袋几乎是撞到了宋凛玉的胸膛里,他明显听见了宋凛玉的闷哼声,如同低音弦音崩断的声音,楮舟的手指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安放,耳垂的红色的胎记微微发烫。
不过仅仅是一瞬,等车子稳定后,宋凛玉又迅速的松开了楮舟,好像是刻意避嫌一般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贴在身侧的窗户旁,修长漂亮的手指再度交叠在一起。
“实在不好意思!宋总!楮先生!”司机稳住了车子后,连声说了几句抱歉。
“没事,没事,乡下的路本来就不太好走。”同是打工人,大晚上还要出来开车,楮舟十分谅解,还替司机解释了几句。
宋凛玉此刻忽然从口袋里掏出白天给自己一模一样的薄荷糖给司机递过去。
“这么晚还让你开车本身就算你加班,吃点薄荷糖提提神吧,一会别回来了,就住附近的酒店找财务报销就行。”宋凛玉的话虽然冷漠淡然,但是做的事情却跟一般被权利侵染的人截然不同。
他第一个念头不是刁难,而是寻求解决的办法。
“好的好的,谢谢宋总!”司机有些感动的说道,接过糖,车开得比刚刚稳多了。
楮舟看着被递过去的薄荷糖,心口忽然有些干涩,就好像本来是给自己的东西因为很多原因变成了共享。
“刚刚没被吓到吧?”宋凛玉对着楮舟关心道。
楮舟猛然回过神来,他扬起嘴笑道:“你忘了我以前可是极限运动爱好者了?”
“楮先生看不出来您还喜欢这些啊!”前面的司机惊叹道。
“嗯,他之前滑雪跳伞跑酷都很厉害。”宋凛玉忽然兴起了分享的兴趣,一双灰色的眸子忽然间有了些笑意,好像向外人炫耀的大家长。
楮舟被宋凛玉这么一夸忽然有些不太好意思,氛围也因此变得轻松起来。
“害,这都多少年了,不值得一提。”楮舟虽然这么说,但是逐渐亮起来的眸子却怎么也藏不住。
脱离控制欲极强家庭的孩子一时间得到解放,要么自闭变身死宅,要么放飞自我,楮舟显然属于第二类,那些论歪果仁人少的视频里,十件事情楮舟绝对干过九件。
原本宋凛玉这样清风霁月的清冷大美人,一看就是长期坐办公室,最多每天去三次健身房的精英,可在这件事情上居然出奇的能跟楮舟同步,可能这也是叛逆期的楮舟为什么最终会愿意跟宋凛玉结婚的原因。
毕竟楮舟的条件摆在那里,读书的时候追他的人一大把。
二十出头的年纪,要的不是一个经济稳定的对象,而是一个陪着自己一起发疯的知交。
楮舟收到过不少鲜花,情人节的时候甚至可以当个散花童子,喜欢花的同学情人节必定都会来他寝室光顾,可是,没有一个人会跟自己去感受高空蹦极,然后在阳光直射的云团里义无反顾的拥抱在一起。
他还记得那天的高空气温很低,只有十度左右,可是阳光却很强烈,白橙色的光芒照耀在他的防护服上,他疯狂的大叫着,跟自己一同跳下来的宋凛玉却能做到面无表情,干净的灰色眸子染上的阳光的色彩,周身有光,白玉般的气质仿若坠天的堕天使。
这种强烈的反差感刺激着楮舟最深处的神经。
想要他!想得到这个人。
楮舟借着风朝着宋凛玉飞去,明明两个人都在空中,宋凛玉却毫不犹豫的张开双臂,稳稳的抱住了楮舟。
雪松的气息好像都要被这强烈的阳光融化,散发出象征着新生的青草味...
“宋总,楮先生,到了。”
楮舟回过神来,在他愣神之际,司机已经下车把他的行李拿了出来。
楮舟赶紧说了声谢谢,然后下车,还没跟宋凛玉说再见呢,宋凛玉自己却跟了下来,轻声说道:“走吧。”
“啊?”楮舟没懂什么意思。
“楮先生,我不会开直升飞机,所以后面是宋总来送你。”司机笑道。
楮舟一时给噎住了,不知道该先问宋凛玉为什么要送自己,还是要问他什么时候学会的开直升飞机,毕竟他工作真的很忙。
“四年前拿到的证,走吧。”宋凛玉以为楮舟不放心他的技术,特意报上了自己的驾龄。
楮舟磨蹭了一会还是答应了,这个时候再矫情就真的不合适了。
宋凛玉接过了楮舟的行李箱,拖了几步才发现箱子的轮子坏了。
“咳咳,刚刚路上磕的,我来吧,也不是很重。”楮舟有些尴尬的想把自己的箱子拿回来,结果下一秒,宋凛玉横着提了起来,二十多斤的箱子,宋凛玉身轻如燕的朝着往机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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