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舟接过书先放到一旁,拉着杜朗走到护士站前面,“来的正好,过来帮忙。”
临终关怀科的病房有些特殊,因此所有的活动基本都是在护士站前的大厅举行。
中午饭点的时间大家都比较空闲,许识为十一床病人陈科山大致做了一下检查,确认病人的身体状况没有问题后,才和唐沁一起把陈科山推了出去。
陈科山患的是肢端恶性黑色素瘤。年轻的陈科山原本是当做“鸡眼”去治的。自己用刀剜掉,用绳勒掉再涂上药膏。
直到患处开始疼痛出血,甚至出现了“卫星灶”,这才引起陈科山和他家人的重视。
入院时立即进行了原发灶扩大切除,但治疗效果不佳,已经远处转移。
其实陈科山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了,但家属还是为他订了一个巨大的蛋糕。
许识帮他摇起了病床,蛋糕被家人放在陈科山的面前。
医护和家属围在陈科山的病床周围,为他唱了最后一首生日歌。
等陈科山废了好大的劲吹灭了蜡烛,他的家人才切了蛋糕分给其他的病人家属还有来的医护人员。
这里的病人大多都无法进食了,每天都靠营养液支撑着残破不堪的躯体。
有的家属会把蛋糕上的奶油撇下来一点,米粒大小的奶油,抹在病人的嘴唇上尝尝味。
许识和云舟又把陈科山重新推回了病房。
钟书意已经帮他们把分到的蛋糕拿回了办公室。
办公室门一关,狭小的空间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云舟看着正在吃蛋糕的许识,磨磨蹭蹭的在柜子里搅和,看准时机拿出一个袋子扔在许识的桌子上。
尽管有些不太情愿。
总觉得给死对头送礼物像是在求和。
包装袋发出的每一次响声都犹如鼓点一般,敲击在许识的心脏。
余声悠扬震荡。
许识没碰那个袋子,而是放下叉子抬头看着云舟,“给我的吗?”
大学时鲜少有人知道许识的生日,以许识的性子,更不会主动告诉别人。
往年这个时候,他都是和小姨一家一起过生日的。
但是今年他要留校做项目。
院里对这个项目非常重视,能留下的都是成绩优异的学生。
云舟自然也在其中。
电脑桌前的礼物盒精致漂亮,蝴蝶结上挂着的贺卡被人亲手画了一只小狗。
许识和那个礼物盒对峙许久,最终还是缓缓将手覆了上去。
蝴蝶结丝带扯动。
“别动别动别动!”云舟冲上来按住那双正在解开蝴蝶结的手,“这个不是给你的。”
许识眼眉低垂,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它放在我的桌子上。”
正在试图复原礼物盒上面的蝴蝶结的云舟并没有感受到身边人的情绪波动,依旧用那副着急的语气搭着话,“小聪聪帮我放的,可能他记错桌子了。许识你干嘛拆它,都有点弄不回去了。”
“抱歉,我以为……”
他以为这会是他这辈子收到的第一个来自朋友的礼物。
朋友。
他是这样定义自己和云舟目前的关系的。
许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云舟这才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以往只要他说话的语气稍微凶一点,许识就会以为他在生气,立刻过来帮忙。
“你怎么了?”云舟走到他面前,弯下腰,试图看清楚许识脸上的表情,“我刚刚吓唬你的,其实没坏。”
“许识?”
“你哭了?”
许识这才焉焉的回他一句:“没。”
“我不是故意说你的。这是别人托周运聪给我的,等一下我要还回去。”云舟解释着。
“女生吗?”
不对,为什么要和他解释?!
云舟反应过来,糊弄的“嗯”了一声。
办公室里有些安静,云舟又伸手把袋子往前推了一下,“对,给你的。”
许识接过袋子,微扬的嘴角体现出他的好心情,“这算是生日礼物么?”
“不算,”云舟依旧嘴硬,“给陈科山买礼物的时候顺手拿的,你别多想。”
“好。”
许识将手提袋放到自己的手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没有立即打开看。
果然,没一会,云舟就频频探头。
“你不好奇里面是什么吗?”
许识:“不好奇。”
云舟又问:“你不打开看看吗?万一里面是虫子,你岂不是又要晕倒?”
云舟郑重的补充。
“你要是再晕倒可没有人送你去医务室哦。”
谁敢信,许识竟然最怕软体爬虫。
甚至到了见到就会吓晕的程度。
云舟想起来就有点想笑,但在当事人面前还是忍住了。
说实话,当初看见许识晕倒在地的那一刻,云舟一边想着会不会被用保研堵嘴,一边在心里写了一篇拒绝以此种方式保研的退学申请。
然后背起许识火速冲向校医院。
最后,许识的各项检查没有任何问题,许识这才吞吞吐吐的说自己是碰到虫子晕过去的。
原本以为是什么有麻痹性的虫子,后来云舟才知道,是其他同学的外卖忘记倒掉,生虫了。
许识义正言辞:“不是害怕,只是觉得它蠕动的样子有点恶心。”
你小子真是浑身上下嘴最硬了。
办公室里,许识又碰着袋子制造出声音,以此引诱云舟继续说话。
“没关系,许宴欢最近在家。”
许宴欢是许识的表弟,云舟见过他几次。
许识这人吃软不吃硬,云舟最是了解。
第7章 量身定制
“真不看看?”
云舟没等他回答,接着说:“许医生?许师兄?许博士?”
不知道是哪个称呼戳到了许识的正确开关,他终于从袋子里拿出盒子,不急不慢地打开。
透过窗户,阳光照在刚打开的礼物盒上,流光溢彩的几个字晃到了许识的眼睛。
他侧身挡住身后的光线,“肝胆相照”四个大字出现在他眼前。
许识左手还拿着礼物盒的盖子,迟迟没有放下来。
他抬头问云舟:“这是什么?”
“看不出来吗?肝脏和胆囊啊。”说完之后云舟似是反应过来,凑到许识身边,指着上面的彩色大字,“肝、胆、相、照,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是要做一段时间的同事了。这四个字送给咱俩,好兄弟,相互扶持,肝胆相照一辈子!”
许识无语:“相互扶持可以,肝胆相照就算了。”
云舟拎起其中一片肝右叶,“这还是巧克力做的呢,不想肝胆相照的话我就拿去分了,左叶和胆囊就留给你了。”
出办公室时,云舟正好碰见回来的钟书意,随口叮嘱道:“小钟医生,记得去许医生那里领肝胆。”
钟书意一头雾水的进了办公室,到了许识的桌前磨蹭半天才开口,“许老师,云老师让我来领肝胆,是什么新的教学模型吗?”
许识看着手里已经被拆开,甚至还细致的做了胆囊颈和胆囊管的巧克力,勉强对着钟书意点点头,“算是。我没碰脏,你记得吃掉。”
许识递给她一个胆囊。
吃啥补啥。
跟着云舟学习,确实需要一些胆量。
盒子的重量不像是只装了两块巧克力。
但云舟忙的也没再回过办公室。
信号灯由黄色变为红色,许识踩了刹车,撇过眼前的风景,又将视线挪到了被放在副驾驶的盒子上。
云舟下午带着那块肝右叶巧克力在科室里晃过一轮,许识的手机里就多了不少祝福消息。
嘴上说着不好奇,实际上许识还是很想知道云舟到底送了他什么东西。
绿灯亮起,许识踩下油门。
自从父母离世后,许识的生日都是在小姨家过的。
“小姨。”许识一开门,就朝着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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