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的被撩日常(60)
他张了张嘴 ,想喊句什么,但嗓子居然哑了一瞬,没发出声音来。
桌上的闹钟显示着现在是晚上五点,他动了动身体,忽然感觉身后有鼻息扑到脖子上。蔡湛轻轻翻了个身,发现许淮阳正靠着他,沉沉的睡着。
他怔了片刻,伸出手,在许淮阳的脸上碰了碰。许淮阳睡得很熟,没什么反应。他呼吸平稳面目平静,只有眉头正微微皱着。
蔡湛看了他一会儿,轻轻伸手按了按他眉间皱起的部分,叹了口气,没舍得叫醒。
他真的很喜欢他。非常喜欢他。
从许淮阳说出“我好像有点喜欢你”那一刻开始,这份喜欢就停止不了了。蔡湛能感觉到自己的失控,这份感情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外,带给他喜忧参半的快乐。
没有他的半路打劫,许淮阳可能会走更容易的路,有更好的未来和生活。
蔡湛叹了口气,往许淮阳那边挪了挪,伸手抱紧他。
还好这床夏凉被够大。
……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蔡湛的烧基本全退了。许淮阳去厨房给他煮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喝多时被蔡湛拖回家里的场面。
那时候也是蔡湛在照料他,给他煮了粥,大黑还在他脚底下趴着。
半年了。
粥好了的时候,他把火关上,看着砂锅,微微有些发呆。
过了一会儿才回神过来,把粥端到桌上。
蔡湛正坐在琴凳上翻谱子,许淮阳从厨房看过去,正好能看见他。
蔡湛穿着睡衣,蜷起一条腿,脸色苍白地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摊放在腿上的乐谱。
他身后的窗子开着,大黑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正窝在钢琴下。窗外的风一吹,蓝色的窗帘会在后面动啊动,会把大黑和他都包裹起来似的。
许淮阳看了他一会儿,一时间有些失语。
很好看。
蔡湛的头发该剪了,侧着脸的时候,有些看不清他的眼睛。但能想象到,眼神肯定是专注着的。
许淮阳定了定神,轻轻咳了一声,走过去。
“你是不是好得太快了?谁让你把窗户打开的?”他皱皱眉。“吃药,吃完药去吃饭。”
蔡湛合上谱子,无奈地抬头看他:“你买的什么药啊,苦得要命……我直接吃饭行吗。”
“好得太快了你?”许淮阳啧了声,把药盒拿过来,又倒了杯水给他。
盯着蔡湛吃完药,许淮阳接过杯子,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赶紧吃饭吧,病好了你走才能放心……”
“要不我不走了吧。”蔡湛笑着拉了拉他的衣服。
“少给我来这套,”许淮阳啧了一声,也坐在琴凳上,“真当自己狗崽子了,耍赖也没用,票退不了了。”
“哎,”蔡湛无奈地笑笑,“你这时候不应该按照剧情走,含泪求我不要走,然后挥着小手绢说……”
“滚。”许淮阳快被他气乐了。
蔡湛没再说话,看了他一会儿,把额头抵在了他肩上。
“我想你怎么办。”
他听见蔡湛说。
许淮阳愣了愣,忽然有点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心情,他抱住蔡湛,轻轻拍了两下。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人都格外脆弱,蔡湛今天真的像小狗似的,一点爪牙都没有,乖乖地窝在他旁边,倚在他身上。
“我会去找你的。”许淮阳叹了口气,说。
“嗯。”蔡湛抬头,在他嘴上吻了吻,笑了。
第66章
音乐声和口号声停止, 跑操的队伍也零零散散地停下了。
学生们喘着粗气停下脚步, 说着话站在原地, 等着带红袖章的学生会过来清点人数, 点数完毕后才能解散。
许淮阳的校服外套半卷着袖子, 额上还带着跑操跑出来的汗珠。他皱着眉, 有些不耐烦地跟着解散后往教学楼涌入的人群向前挪动着。
“你穿这么多不热啊?”
刚走到教学楼门口,他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许淮阳下意识地回头, 看到方绵正挤在他后面看着他。
“这都什么天儿了,还穿大长袖,也不怕起痱子……”方绵边说着边过来拽许淮阳的领子。
“边儿去。”许淮阳啧了声,拍开他的手。
方绵愣了愣, 眼睛飞快地扫了许淮阳的领子一眼, 然后明白了什么似的, 轻声骂了句“靠”。
许淮阳没搭理他, 跟着他一块儿往楼上走。
上到二楼的时候, 人群分流了一大半, 俩人转到走廊上,站在二楼走廊的窗户前吹风。许淮阳拽了拽领子,只觉得闷得要命。
方绵倚在旁边墙上, 时不时看他两眼, 然后啧啧地直摇头。
“有话快说没话滚蛋。”许淮阳被他啧啧得直闹心,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不黏糊你家夏小雨去了。”
“哎呦这就赶我了, 你嫌弃我。”方绵皱了皱眉,一脸痛心疾首。
许淮阳笑了笑:“哪嫌弃你了,父爱如山,你现在有了自己的小家庭,爸爸希望你能独立自主……”
“您安静吧,夏小雨脚崴了没去跑操,”方绵叹口气,“我跟你说两句话你就占便宜没够儿。”
许淮阳不再说话,笑了笑,倚着窗子往外看去。
今天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就是太阳燥得厉害。春季的花已经谢了大半,没谢的几朵在枝子上蔫儿蔫儿地挂着。楼下有几个女生正扶着树枝,趁着老师没看到偷偷互相拍照。
凉风从窗外吹进来打到脸上,初夏的风是一种干燥而微热的气息。
“你俩挺会玩儿啊,”方绵站在他旁边,看着他领口轻轻啧了一声,“也不怕你夏天这么捂着难受。”
许淮阳拉了拉领子,目光仍然看窗外:“又没咬你。”
“卧槽,用咬的啊?你受虐狂吧?”方绵有点无语,忽然凑过来拽开许淮阳的拉锁,“我看看咬成什么样了……”
许淮阳还在半发呆的状态,没反应过来时就被方绵拉下了一半拉链。只见方绵愣了两秒,又“唰”的一声给他拉了回去。
方绵一脸震惊,半晌没反应过来似的,瞪着眼看他。许淮阳看了看他的表情,懒得骂他,翻了他一眼就要往教室走。
结果刚走到教室门口,就被方绵拽住了。
“干嘛?”许淮阳站在门口,啧了一声,“有意见?有意见你也咬一口?”
“卧槽,”方绵憋了半天,一脸一言难尽,“这他妈……你不疼吗?”
许淮阳笑了笑:“男人的情趣你懂吗?”
“操,有病啊。”方绵张了张嘴,无语地骂了一句。
上课了,方绵没再说什么,自己回了班。许淮阳坐回座位上,从抽屉里翻出英语书。等老师走进来时才愣了愣,反应过来这节是地理课。
蔡湛昨天下午走了,许淮阳晚自习的时候收到了他的微信消息,是一张那个城市车站的照片。
车站建筑上方硕大的几个字标明了蔡湛此时此刻的所在地,建筑下有零零散散的路人,或拖着行李或看着手机,大多是一脸倦容。
--别回了,好好学习。
蔡湛在消息里这样说。
许淮阳没给他回电话,也没再回什么消息。他不知道别人分别的时候是什么样,蔡湛是第一个跟他在一起的人,许淮阳只知道自己才分开不到二十四小时就难以克制的想见他。
那天从蔡湛家出来去学校的时候,临走前还被他咬了相当狠的一口。许淮阳疼得想揍人,但还是忍住了。蔡湛伏在他锁骨上咬了很长时间,不用想都知道会留下疤痕。
“你他妈有病是不是?”客厅里的许淮阳按了按牙印,疼得直抽冷气。这一口咬得他肩膀都快抬不起来,上次是左边锁骨,这次把右边也咬了。
“盖个戳,上次那个过期了。”蔡湛刚退烧,嗓子哑着笑了笑。
牙印几乎渗血,要是换个人许淮阳早就急了。蔡湛有两颗非常不明显的小虎牙,咬在身上出现两个很深的小坑,彻底咬破了皮。
真他妈是狗崽子,连牙都一口狗牙!
“你穿我校服外套走吧。”蔡湛想了想,去阳台把晾着的校服外套拿下来扔给他。
“咱俩的有什么不一样吗?”许淮阳有点无奈,“反正都得穿着盖着了……”
“把你的脱给我啊,”蔡湛笑着伸手,“交换一下,想你的时候摸摸衣服呗。”
许淮阳愣了愣。
沉默了两秒,他把拉锁拉下来,把身上的外套脱给蔡湛。
“弄脏了你给我洗啊。”许淮阳笑了笑。
“我干什么能弄脏啊?”蔡湛眯了眯眼。
许淮阳反应了两秒,笑着骂了一声靠。
不知道为什么,许淮阳把衣服递给蔡湛时,忽然想起来很久前看到的故事。一家的主人出了远门,家里的小狗每天都乖乖蹲在门口等他,想主人的时候就蹭蹭主人的衣服,在主人的衣服里打个滚。
这么一想忽然觉得蔡湛可怜巴巴的,但许淮阳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劲,明明等着回来的是他……
楼门口忽然响起来两声汽车喇叭声,许淮阳回过神,看看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司机已到达”。
“你到了以后别忘吃药,”许淮阳边穿上蔡湛的衣服边说,“烧没退利索,还咳嗽的话就少说话少唱歌,你们训练又不差这一天……”
“知道了。”蔡湛笑了笑。
蔡湛主项是钢琴,副项是声乐。大多音乐生都很怕感冒,每一次感冒都得心惊胆战一会儿,就怕一不小心伤了嗓子。
“到了告诉我一声吧,没法送你就不送了。”许淮阳捏了捏他的手,“等我暑假去找你玩。”
“嗯。”蔡湛点点头。
没有吻别也没什么相拥而泣,许淮阳尽量让自己平静地出了门,临走前还笑着拍了拍蔡湛的肩。
等出租车开了的时候,许淮阳一低头,忽然发现自己正被校服外套上蔡湛的气味紧紧包裹着,不知道怎么着鼻子猛地酸了酸。
娘炸了。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好几眼,许淮阳也看到后视镜里眼眶发红的自己,他皱着眉按了按眉心,把头偏向窗外。
当两人几乎是“相依为命”地生活时,身边忽然少了一个人,总是特别难以适应。但每当想到两人只是隔了两个小时的高铁路程在两地各自努力时,许淮阳就能强压着烦躁安下心来,继续看着手头的书和练习题。
周末放学的时候,方绵也知道了蔡湛去外地集训的事。他站在校门口等到许淮阳出来,看了看他依然拉着的校服领口,打着哈哈说周末晚上一起撸串去。
“别了吧,我们这周作业特多,”许淮阳叹了口气,“文综大题特训,密密麻麻好几套卷子。”
“真题吗?”方绵侧着身在层层人群中跟他挤出校门,问,“你们新课都讲完了?”
许淮阳点点头:“讲完了,赶得有点快。这学期最后收个尾,高三上来就直接一轮复习了。”
方绵“嗯”了一声,颇有感触似的:“一晃就快高三了……上上个月高三那个百日誓师大会你看了吗,卧槽,吓人。”
“现在连三十天都不到了吧?”许淮阳笑笑。
拐出学校时,许淮阳抬头看了一眼。高三那边教室的灯还亮着,他们这星期直接不回家,在学校两周一休,周末都要留下上自习。
天色渐沉,一切都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