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病毒(77)

“这，警察同志，我刚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不是认真的，钱包能还我么？”
陆临江点点头：“那当然，不过我有个问题，你这钱包哪里买的？我也想买一个。”

“哪买的？我，我，我淘宝买的。”周伟结结巴巴地说道。
“行啊，你给个链接我呗。”
周伟这才发现不对，急忙改口：“哦，不是，我记错了，我夜市地摊买的。”
陆临江看着他，脸上那点需要仔细揣摩才能察觉的笑意也不见了踪影，他冷着脸道：“我就不说静海夜市取消好几年了，你这夜市上买的钱包居然还有欧洲手工工匠的签名，我都不知道国内山寨已经这么还原了。”

围观里面显然有看不过眼的，有个小年轻语气略冲地道：“怎么了，现在山寨比原版质量高，再说了，你要看不过眼你去查山寨啊，在这里为难平民老百姓干嘛？”
“哎，对对。警察，这我真就是地摊买的，就看着这东西别致，也不知道到底是二手还是山寨，这个应该不犯法啊！”周伟见有人说话，趁机跟着对方为自己辩解。
陆临江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个圈，确定他们俩并不认识，对这位“路见不平”的倒也不多说什么，只对着周伟说道：“那行啊，你一会跟我回趟警局，做个笔录，把卖家的样子描述一下，我好调查。”

周伟嘴角不由得抽了抽，立刻拒绝道：“这，这都好几年前买的了，我哪能记得这么多？”
“就是，这也太为难人了。你要问我昨天吃什么我都不一定记得，居然还要问几年前的事。”
陆临江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只好出声警告小年轻：“配合警方调查是每个人都义务，记不记得都不要紧，重要的是配合调查的态度。”
“你这人也是莫名其妙，人家撞了一下你，就算态度不好，你也不用拿捏着一个仿货做文章吧？你警号多少，我们完全可以投诉你的！”

这话简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周伟的神色终于褪去了唯唯诺诺，语带兴奋道：“对，再不还我钱包我就投诉你了！你做警察的别想仗势欺人！”
陆临江难得地有些佩服这人的见风使舵，盲目的没有一点脑子：“行吧，我带你回警局，然后把我警号给你，方便你投诉。”他撇了眼这人还剩不到五分之一的输液瓶，“也没多久了，我等着你。”
周伟没料到对方众目睽睽之下根本没有退缩的意思，心虚地闭了嘴，但不到一分钟便有些后悔：“要不这样吧，你把钱包里的东西给我，钱包我就给你了，就当我配合调查上交国家。”

陆临江看着他：“那不符合规定，你还是跟我走一趟，该走程序走程序，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陆临江看起来油盐不进，周伟一时急得有些抓耳挠腮，想跑吧，他东西全在对方手上，不走吧，又着实很为难。
“对了，先当着你的面，把东西给你点点，别待会说少了。”陆临江走到护士站边，问护士要了个塑料袋，把钱包打开一样样往塑料袋里放，“身份证，现金……一共两百十九块三毛，银行卡两张，商店会员卡，一张，钥匙一把，没……咦？”

就在东西都拿出来后，陆临江发现在钱包夹层中有个凸起物。他手指摸了下，随即将钱包夹层拉开，对着灯细细看了眼：“有意思。”
他撇了眼周伟，对方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陆临江在那个凸起周围细细地摸了下，终于摸到了一个非常不易察觉的细线。他顺着那条细线一路摸索，终于在夹层内部靠边，摸到了一个非常细小的拉链。
这拉链太小，陆临江用手指一点点地蹭着，这才露出了一个暗层。他看了眼里面的东西，一直冷着的脸上居然出现了点雀跃。陆临江转头看着周伟：“恐怕待会走不走，就由不得你了。”

陆临江这番动作人输液室里围观党都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周伟，脸色几乎白了大半。原本以为陆临江仗势欺人的也都看出点端倪来，再没有人出声，众人纷纷对着周伟侧目。
周伟直到被带回审讯室，也没缓过神来。陆临江把他钱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在了桌上，见周伟瞪直了眼，才把暗层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是两张机票。

“怎么，最近还去过国外？”
周伟一时不知道点头好，还是不点头好，他唯唯诺诺地偷看陆临江，嘴角努力地往上扬，凹成了一张要哭不笑的脸。
陆临江倒佩服这人，此时此地了居然还不交待：“你是以为我非得等你交待才能查清楚是怎么回事？那到时候给你配个什么罪名可就不好说了。”
周伟顿悟，几乎要跳起来：“这，这我能有什么罪名啊！捡东西也犯法啊！”

陆临江：“哪捡的？”他声音不大，却让周伟无端地一个激灵，好不容易找回的那点底气立刻跑没了影。
“车，车上……”周伟的头耷拉下去，仿佛是根蔫了的倭瓜。
“是古斯曼的？”陆临江把古斯曼的照片放在了周伟眼前，周伟瞄了眼：“不记得了。”
陆临江突然间一拍桌子，桌上的照片被拍得跳了一下，比之动作更大的是周伟，他整个人猛地一缩：“没瞎说，这都这么久了，再说老外长得都一样，我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陆临江微眯了眼：“这么说，不止捡过一个老外的东西？”
周伟差点自己抽自己一耳光：“这……这……”
陆临江也不再与他废话：“离天亮还有六个小时，这就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他把笔和纸拍在桌上，拿着所有证物径直出了门。
今晚恰好是郭俊毅值班，陆临江把钱包给他：“快三个月了，看看还有没有那个运气检测出指纹之类的。”

郭俊毅看了眼他手上的东西，经过那场变故，这人此刻对“古斯曼”三个字格外敏感，看着案卷上露出的一半字体就问道：“怎么，这案子还在查？”
“恩。”陆临江点头，“古斯曼生前坐的出租车司机捡了他的钱包。”
“钱包？我记得当时古斯曼的遗物里也有钱包。”郭俊毅看着手上钱包，这并不是可以放在口袋里的钱包，严格来说，这个更像是个手包，稍大一点的手机钥匙之类的都可以放进去，倘若要放在衣服口袋里，那必定大半都在外面。

“可不是么，当初谁也没料到古斯曼还会有一个这样的。出租车司机看见估计是觉得不错就给拿着了，我们无端兜了个大圈子。”陆临江把夹在口供里的两张机票递过去。
“机票？”
“你看看名字。”
“罗曼萨拉查？”郭俊毅努力读着机票上的英文，随即反应道，“很熟啊。”
“古斯曼的另一个身份。”陆临江立刻给他提供了答案。

机票上的目的地赫然写着瑞典。郭俊毅看了下时间，古斯曼到达瑞典就是在陶敏行他们出发来静海开会前一天，另一张则是古斯曼在到达瑞典十小时后回意大利的机票。
“挺忙啊。”郭俊毅不冷不热地感叹了一声。
“我没记错的话，他到静海就是从意大利出发的。”陆临江揉了揉太阳穴，“没早注意到这司机的不对，否则也不会兜那么大的圈子。”

这话不过是托词，当时徐思晨察觉到了周伟的不对，但很快郭俊毅出了事，陆临江去了驼城，留下的徐思晨和唐华忙得团团转，周伟露出的那点不对并不明显，加上古斯曼的遗物里出门需要随身携带的东西都在，这才让周伟这条线从缝隙中溜走了。
“这话听起来，似乎是在埋怨我啊。”郭俊毅倒是很快想通了里面的关键，半开玩笑说道。
“诶，不是！我是为了我的失误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陆临江说归说，脸上却没半点应有的心虚，“回头楚局问起来，我这么解释也省得挨批。”

郭俊毅正要开口损他几句，桌上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这时候来电话，又哪有大案子？”郭俊毅嘀咕着把电话接起来，却听见楚居闲问：“陆临江在不在你那？”
郭俊毅冲着陆临江摆了完蛋的表情，维持着正常的语气回答道：“他在，我把电话给他。”他一边把电话递给陆临江，一边无声地说道，楚局。

陆临江有几分奇怪，他这还没把找到新线索的事情报上去，楚局居然已经要来找他写检查了？这未免也有些太积极了。
“楚局，我是陆临江。”
“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陆临江把电话挂了，顺手挠了挠下巴：“这谁嘴这么快？”
郭俊毅带着几分同情看着他：“祝你好运，早死早超生，滚吧！”

陆临江：“……”他小跑着去了楚居闲办公室。此刻已经是午夜，陆临江一进门，就冷不丁地被满办公室的烟雾呛得咳了一声。
“楚局，这么晚？”
楚居闲站起来把窗户打开，让办公室里的烟散出去：“接了一下午的电话，没有片刻的安生。”
陆临江立刻反应过来，楚居闲找自己并不是为了周伟的事。
“姜朗旻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陆临江道：“今晚有新进展，您这是有人来施压么？”
楚居闲一脸的你倒是知道：“他人缘看起来不错，一下午的电话都是来问怎么回事的，烦不胜烦，连你和江澄的事都扯出来了。”他看着陆临江冷哼了一声，也不介意这些，“说说吧，有什么新进展。”
楚居闲听着陆临江把事情说完，若有所思道：“线索倒是线索，但是硬要往姜朗旻身上联系，也有点勉强。”

“的确。楚局，我有个想法。”陆临江看着楚居闲，在对方点过头后他继续说道，“姜朗旻这个人做事滴水不漏，我们用常规的程序，恐怕没办法抓到他的把柄。我觉得，证据还是我们自己来制造比较有把握。”
楚居闲看着陆临江，对于对方的言论并没有表示出特别的意思。
“今天下午的电话也不错，至少这给我们造成了压力，有些事做起来就逼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提示下，周伟，出现在二十八章，古斯曼从火车站回酒店的出租车司机





      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章
姜朗旻一大清早就在邹利铭的陪同下到了警局报道，这道例行手续他完成的一向很好，通常负责的警察早饭还没吃完，就能在办公室里看到他。
以往都是专门负责的警察给他办手续，今天姜朗旻一到，却是陆临江坐在办公桌后面。

“哟，姜博士挺早啊。”
姜朗旻微笑着点了点头，一派良好市民的模样：“总要配合你们工作。”
陆临江嘿嘿一笑：“那就好。案子么，我们会尽快查明，你也和朋友们说说，别往我们局长那打电话了，他老人家身体不好，昨天被电话闹得还加班。”
姜朗旻的笑容中透出点冰凉：“恐怕电话是次要的，说到底还是因为手下的效率太低才害得局长不得不加班帮忙料理后事吧？”

陆临江闻言笑得比姜朗旻还要真诚：“不用太急，工作嘛，总要慢慢做。来，把表填了。”
陆临江甩过去一张表，姜朗旻接过后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填着那些早已填过的内容。就在他快要完成时，陆临江忽然问：“十二月十八号，你在干嘛？”
姜朗旻的笔略停了下，似是不明所以：“什么？”
“十二月十八日，你们出发来静海那一天，你在干嘛？”

姜朗旻抬头看了眼陆临江，脸上似乎在回忆的模样：“我记得我收拾完行李，和教授核对了下需要带的各种报告，然后就准备登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