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脱壳(3)
怎么有这么诡异的好运……?
谁说天上不会掉金元宝。
不就偏偏有个古少华被砸成了富家子弟。
陈氏集团,全国零售业的龙头老大,旗下两位公子,陈靖陈捷年届二十的这个暑假,突如其来的放弃即将修满的学分,出国深造。
仓促的决定本就够让人莫名所以了,偏偏还有更猛的,古少华居然被陈氏集团收为养子,在社会福利机构调查出其父早已失踪多年,丧失了监护资格之后,更是堂堂入籍,名正言顺的瓜分了陈氏庞大财产的一大勺。
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每双眼睛充满妒嫉,偶尔升起的同情被迅速淹没,仿佛有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居然是天大的福气。
新闻媒体成天守候,终于在陈家两位公子登机那天,抢拍成功。
胶片上的陈靖面无表情,不耐烦地催促着,陈捷神色复杂,紧锁眉头,似乎对名义上的弟弟仇恨深重,却在进闸的最后一秒,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了一下古少华的脸颊。
“疯了你,”陈靖暴躁的勾住他往反方向拉,“还没被这小瘟生害够啊!操!本来以为他就一个屁眼厉害,没想到脑子更毒。”
陈捷咽了口口水,紧盯着古少华看了两眼,古少华要笑不笑的,抬起手指吹了一下,脸一偏,避开陈捷的掌心。
陈靖拉着陈捷登机。
陈捷不甘心的回头,哑着嗓子,“五年,我们都记得,五年内我一定会来。我们有帐得结。”
记者猛按快门。
古少华天真无邪的伸手比着“五”的样子,在兄弟俩背影消失的那一刻,脸上浮现出诡异的阴笑。
陈氏大宅,散发着阴冷冷的气息。
古少华关上大门,欣赏般地绕着大厅转了一个圈,满意的吹着口哨,很好,现在是下午四点,日光温柔,园丁在悠闲地修剪着花园的树木枝叶,厨房传来美食的香气,古少华鼻尖耸动,闻到的是自己喜欢的法国餐的香味。
很好,好的要死。
他早过腻了躲在街边的墙脚闻面包香的那种日子。
谁见过快乐的老鼠么?
古少华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管家体贴地奉上伯爵茶后立即退下,翻开书本,闲散的看了两眼,啜口茶,他含在喉咙里,也不咽下,鼓着腮帮子一路顺着楼梯走到两楼。
打开尽头的房间,古少华用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打开不显眼的房门。
“吱呀——”、
一丝淡淡的光,带着阴暗的湿气,随着缝隙钻入,这只是一个很小的隔间,恰巧够放一具尸体。
古少华当然不会用来放尸体。
那个夜晚之后,他还体认到,“要折磨敌手,必须在他还留着一口气的时候。尸体不痛。”
“噗——”
含了好久的茶猛地向隔间里关着、手足被绑的人脸上喷去。
王辉勉强睁开眼睛,含糊的看着前方,张嘴,忍不住求饶,“放我走,求你。”
“明天就是你和吴日永的丧礼,学校里师生都会去。”古少华好笑的拍拍王辉的脸,“我当然也去,为在车祸中遇难的你们哀悼。之后,你就彻底不能算人了。”
“妈的……”王辉崩溃的大吼,“你到底想怎样!”
“不怎样啊,”古少华退后两步,拉过一条椅子坐着,好整以暇的抬起腿,脚尖踢在王辉的性器上,隔着裤子恶劣的摩擦着,王辉无法忍耐的扭动起腰,嘴里蹦出不辨其义的单音节词,古少华拧紧眉头,脚上一用力,看着对方苍白的脸上瞬时滑下冷汗,才小小得意,“就是五年呗。”
“五……五年……”王辉浑身发抖,“我给你钱,多少都给,求你,求求你放我。”
“我现在还缺钱?”古少华冷笑。
“那,你要做什么……我都……都。”
“操你?”古少华嫌恶的吐口口水,“看你这幅狗样子,我都硬不起来,只不过当初你操我的份,我当然要你慢慢还。”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淡蓝色的,王辉睁大眼睛,他认得,这是吴日永装保心急救丸的,那小子表面壮的像种马,可怜种马打娘胎出来就有先天性的心脏病。
“认识对吧?”古少华嘻嘻笑着,脸孔在昏暗里显出诡异的冷肃,王辉只觉得背后冷汗涔涔,“原先装的药我当然全倒了,换了新的……”那么快乐的笑着,边笑边扣住王辉的喉咙,逼他吞了下去,而后轻快的拍拍手掌,离开,“别期待,我不舍得买春药伺候你,那可贵着呢,就是普通的兴奋剂,自己悠着点,今天我给你找了野兽派的。”
起身,关上房门,古少华珍惜的把小药瓶盖紧,塞入口袋。
这可是宝贝,珍贵着呢。
那上面,有黑衣少年的温度。
就算有一天,自己身上属于“人”的气味越来越淡,淡的几乎丧失,打开瓶盖,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他想见他。
非常想。
为什么那晚不再多留一分钟。
让自己来得及抓住他。
把自己当作人来看,当作人来保护的。
也就他了。
我很想你。
回来看看我吧。
***
时间流水。
半个学期不急不缓的过去。
众人的热度渐渐平息,开始接受了古少华的新身份,走在哪里,都能听到尊敬的称呼,“少爷。”
古少华有些想笑,这些人,不明所以,既不敢叫自己陈少爷,更不敢叫古少爷,就这么暧昧笼统地巴结着。
也挺好。
陈氏集团是怎么处理他的父亲,他并不知道,也没兴趣。
他们有协定,不会要老头的命,这就够了。
还有五年时间,长的很,该还的债,该报的仇,星星点点,看似有了眉目,却时刻会新增一笔,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陈靖陈捷对他的惧怕和愤怒终有一天会爆发。
耸耸肩膀,五年啊…………
两千天都不到。
得抓紧享受啊。
同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古少华是不可否认的清秀,少年般的身体,细瘦却有力的线条,尤其这会儿微皱眉头思考般的神情,不可抗拒的诱惑着人。
只是,奇怪的,手上总是捏紧着一只小药瓶,大多时候空的,也偶尔装满了各色不同的药丸,神秘莫测。
“古……少爷。”
犹豫了好半天,同桌终于扭捏的轻声叫唤,古少华一径沉思,压根不乐意搭理周围人放了个什么屁,靠,老子现在就是有派头,不摆白不摆= =
同桌有些急了,捂着肿起来的脸颊,几乎想哭,自己怎么就这么背,走在校门口都会被流氓扣住让找古少华,还被威胁着找不出来就打肿另半边……呜呜呜呜……本来就不算英俊了,这会儿索性变猪头。
无可奈何下,伸手抓住那个小药瓶,果然古少华立即眉毛倒竖,一抬手肘撞倒同桌的另半边脸颊,怒气腾腾,“干嘛!”
“我……我……”另半边肿了没?同桌匆忙看镜子,撂下一句话,“校门口有人找你。”
“不见,没空。”靠,我是应召女郎啊,妈的。
“他说,”肿了,真的也肿了,唔唔唔,这都什么人啊,专喜欢砸人脸颊,全神经病,精神病,脑子他妈全有病,“他是阿强。”
“……操。”古少华一呆,咬着牙骂出一句,手上的药瓶捏的更紧,仿佛护身咒符。
****
“果然是有钱人家啊!”
猥琐的笑容,佝偻的身影,古少强跟在少华身后,探头探脑的回到陈家大宅,看到大厅里的花瓶,笑得满嘴牙龈,扑上去,吞了下肚的心思都有,“古董吧这是?市面上得卖多少钱?”
极品妞都能买上好多个了吧……操……那些娘们个个都会媚功,甭提夹得多紧了,把老子给舒服的……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下作的邪气笑着,抬起眼睛打量古少华,嘴里发出“渍渍”声,“我说,弟,你可真有些路道,亏那时候把我骂的狗血喷头,结果还不把陈家两个公子摆弄得服服帖帖,瞧现在这日子,当上老爷了啊。”
古少华冷哼一声,打开抽屉,拿出一叠钱,往古少强脸上扔,猥琐的男人伸手不及,纸币撒了一地,忙不迭的弯腰捡着,半爬半蹲,古少华眯着眼,“拿了就滚。”
“干吗啊这是?”古少强半蹲着,边捡钱边凑近古少华,看着他那清秀的面容和细瘦的肢体,忍不住咽了一口,手掌攀到亲弟弟的大腿内侧,试探的揉了一下,“弟,你真的给他们插屁眼了?跟男人做……”再咽一口口水,“啥滋味啊?”
“想知道?”古少华天真的笑起来,一脸无害,看着古少强迷糊的表情,笑嘻嘻的抬起腿,狠狠踢在他脸上,“够爽么?”
“操!”古少强吃痛地捂紧脸孔,神速迅速狰狞,爬在地上往后退,“你少他妈给我耍恨。我拿你不敢怎样,回头什么气我都撒在少刚身上。我让你狠!”
古少华一眯眼,抬起腿就是更猛烈的攻势,古少强在绝望般的疼痛中恍觉这个弟弟早已凤凰涅磐,怎么发生的,什么时候……是谁……谁……
昏厥之前,是弟弟凶狠的逼问,少刚在哪,不说出来,我就让你以后想说都没法张嘴发声音。
****
应该就在这里。
古少华站在公园门口,看看手表,离古少强说的时间还差三十分钟。
苦笑,急着见到小弟,一路投胎似的赶来。
找了条长椅,坐下,想悠闲却总有些坐立不安,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掏出药瓶,抚摸着,渐渐安宁下来。
“哪……”身边有人坐下,开口招呼,是个调皮的男孩声音,带着一点运动后的气喘吁吁,有些模糊,听不太清楚,“等人?”
古少华懒得搭理。听着声音,好歹有十八九的样子,肯定不是少刚,那就没空,妈的,老子没空。
“哪哪……不礼貌啊,”调皮的男孩子作弄般的挑衅,“我又没问你讨钱,你干嘛不搭理人。”
有些好笑,古少华虽然还是没回头,一径望着前方,却弯起嘴角回答,“等我弟弟。”
“弟弟啊……”男孩子似乎很好动,伸手又伸脚,或许只是为了吸引自己,古少华拗起劲,硬是不回头,男孩子背靠在椅背上,“弟弟当然会认得你,到了会叫你,你不用这么盯着,脖子断了,脑袋掉地上被野狗吃掉。”
哪儿来的皮孩子,说话这么刻薄,古少华忍不住要笑,“好多年不见了,我弟弟认不出我。”
“奥……”男孩子意味深长的哼着,尾音托的长长的,突然伸手抢过药瓶,古少华一惊,低着头转身夺,男孩子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来,“的确变了些,可是我认得出你。”
震惊的抬头。
熟悉的脸孔。
少年今天没有穿黑色的衣服,清朗的脸孔笑得肆意飞扬,一挑眉毛,举起手里的药瓶,“还留着啊,罪证,这是。”
古少华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一阵发堵,似乎要不争气的哽咽,顾不上找弟弟,只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我找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