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发爱情(6)

医生看着睡得沉沉的董灿灿脸上于心不忍，低声问礼霄：“校园暴力？”
礼霄眨了下眼睛，把眼里的凶色藏住，没有说话。
董灿灿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礼霄家里了，他躺在礼霄床上，卧室的灯亮着，董灿灿的喉咙很干，他咳了两声，颤颤地喊了声：“礼霄～”
没有人应他，董灿灿鼓了下嘴，黑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两圈，他才闻到一股药味，从自己身上发出来的，说不上臭，但也不香就是了。
这时董灿灿感觉自己手臂下面有什么东西震动了两下，他动了下手肘：“哎呀……”
董灿灿忍不住喊了一声，手肘很疼，他咬着嘴唇把震动的手机拿出来，一看是妈妈给自己发的两条短信，一条是：“知道了。”下面一条是：“别忘了给妈妈打电话。”
董灿灿有些好奇，他往上看，发现六点半的时候自己的手机给妈妈发了条信息，信息内容是：“妈妈，我今天下了课和同学去KTV唱歌啦，可能住在同学家里哦，我唱完歌就给你打电话报平安，妈妈么么哒！”
董灿灿皱了下眉，六点半……那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条信息…不是自己发的。
那么…是礼霄发的？

第八章
董灿灿不再去想，他先给妈妈回拨了一个电话，说唱完歌了，今天就住在同学家里，董灿灿想自己要是满脸花地回家全家人又得心疼死，说不定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要去学校里闹，但学校老师领导其实都只是做做样子应付一下，到头来倒霉的还是董灿灿。
挂了电话之后董灿灿拿着手机的手顿住了，他通讯录里没有几个人，除了家里人和几个比较熟的同学就没了，现在他发现L那行多了一个人，之前他存储的礼霄已经不用的号码写的是：礼霄（爱心），现在在这一栏下面又多了一个：礼霄 新。
董灿灿愣着看着那个号码看了十几秒，他试探着按了新的号码，拨出。
那边很快接了，周围不是很吵，只是有一些脚步的回声，礼霄的声音很快响起：“醒了？”
董灿灿动了动嘴角，嗯了一声。
“我到家了。”
礼霄的声音隔着电话带了点鼻音，让董灿灿觉得礼霄好像就凑在他耳边说话一样，董灿灿周身一个激灵，觉得整个人过电了一样，莫名其妙就脸红了。
礼霄说完那句话就挂了电话，下一秒董灿灿就听到用钥匙开门的声音，董灿灿举着手机四顾茫然，他还不知道要用哪种表情和动作面对礼霄，礼霄很快走到卧室，看了眼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发愣的董灿灿，走过去伸手摸了下董灿灿的额头，皱了下眉：“发烧了？”
董灿灿咬住下唇摇头，礼霄的手大而温暖，董灿灿眼睛发亮地盯着他，发现礼霄也在看自己，礼霄迅速移开目光：“饿么？”
董灿灿鼓了鼓嘴，点头，添了一句：“还渴。”
礼霄很酷地点了一下头，走出去又走进来，手里多了一瓶矿泉水，只不过还未走到床边礼霄的步子就变慢了，他微微蹙眉，董灿灿看到眼睁睁快到嘴边的矿泉水又被礼霄拿了出去，很快外面响起了热水壶咕噜咕噜的声音。
五分钟之后礼霄终于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水进了卧室，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起来喝。”
董灿灿乖乖答应，他撑着床坐起来，忍不住“嘶”了一声，腰那里现在终于感觉到疼了，整个腰都钝钝地泛疼，礼霄把杯子放在桌上之后本来准备出去，听到董灿灿的声音后回过头：“你别动了。”
董灿灿还没反应过来礼霄就已经把杯子拿到他面前了，董灿灿抬眼看着礼霄，他伸出手抱住杯子，礼霄的手抓着杯子的把手，这样他恰好可以摸到礼霄的手，董灿灿低下头喝水，直到一杯水快喝光才解了渴，最后一口的时候礼霄听到董灿灿的偷笑声：“扑哧”，董灿灿把脸埋在杯子里，自己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礼霄把杯子拿开，董灿灿被迫抬起头，眼底还有笑意。
“礼霄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
董灿灿喝完水后莫名其妙神清气爽，扬着一张五颜六色的小脸嘚瑟地问礼霄，礼霄像是没听到一样，眼皮都没抬一下拿着水杯就出去了。
董灿灿翻了个白眼，他大声冲外面道：“你为什么要给我妈妈发短信呀！你为什么要给我的手机存你的号码呀？！你不是不想我缠着你吗为什么还把我带到你家来呀？！”
董灿灿一口气说了一长串的话，停下来的时候重重地喘气，他眼睛虽然不能睁得很开，但还是努力睁大盯着卧室门口，希望下一秒礼霄就冲进来解释或者直接把他按倒，但是礼霄没有，礼霄很酷地在外面不知道做着什么。
董灿灿的脸比刚刚还红，他撇着嘴不高兴礼霄的反应，五分钟后礼霄才进来，手里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粥。
“有力气说那么多话看来可以自己起来了。”
礼霄这次没有怜惜董灿灿，把粥碗往桌上一放便没再走近他。
董灿灿哼了一声，靠着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到桌边小口小口地喝粥，礼霄靠在墙上垂着眼看董灿灿，眼底一点温度和情绪都没有。
董灿灿喝了五口粥之后主动和礼霄搭话：“我又被之前那两个高三的揍了。”
礼霄动了下嘴角，从口袋里掏了几张百元大钞出来丢到董灿灿手边，董灿灿不解地望着礼霄。
“烟已经没了，他们拿去店里换了钱，这是烟钱。”
董灿灿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看着礼霄一脸冷漠的样子惊讶地倒抽了一口气：“你…你…你去教训他们了？！”
礼霄没说话，董灿灿眼神变得有些微妙，带了点暧昧，他放下手里的勺子，抬着头盯着俯视他的礼霄：“那你到底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董灿灿这句话没有像刚刚那样问得中气十足，而是带了些小心翼翼和紧张，礼霄眨了下眼，勾唇笑了下，语气里带着少见的对董灿灿的挑逗：“见义勇为。”
董灿灿一张脸懵懵地对着礼霄，礼霄突然伸出手揉了下董灿灿的脑袋，董灿灿看着礼霄迅速落下的手，叹了口气，他继续低头喝粥，情绪从刚刚的激动昂扬变得失望忧伤。
喝碗粥董灿灿又躺回床上，礼霄坐在桌前，难得见到他有个透明文件夹，文件夹里还有好多写满了字的文件，礼霄坐在那里似乎在看那些字，看到一半他出去不知道做什么，董灿灿躺在床上玩手机，突然听到礼霄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应该是短信。
他觉得自己的呼吸忽然窒住，董灿灿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重，不知为何礼霄的手机一响他就想到上次那个女生，董灿灿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但他也知道跟礼霄告白不对，但他不还是做了么。
所以董灿灿轻手轻脚地摸下床，时刻听着外面礼霄的脚步声和动静，摸到桌前。
礼霄确实收到一条信息，董灿灿趴在桌前点开礼霄的手机，信息那栏的姓名显示了一个字：“沁”，董灿灿磨了磨牙，他想什么时候礼霄保存自己的名字能是单字一个“灿”，那样自己一定会幸福死。
“你做什么？”
礼霄的声音冷冰冰地在门口响起，董灿灿还没来得及点开信息腿就一软，很没有风度地跌倒在地上，礼霄无奈地走过去把董灿灿从地上拎起来，董灿灿疼得龇牙咧嘴了还要故作镇定，他抓紧礼霄的手臂道：“我想上厕所！”
手机屏幕有待机亮着的时间，大概半分钟，屏幕必须不能亮着给礼霄看到，不然自己偷看他手机就被发现了。
幸好礼霄没有多想，扶着董灿灿去了洗手间。
假装上完厕所的董灿灿出来后发现礼霄还在门口等着，他心虚地没话找话：“你今天为什么会在学校呀？你不是不去了吗？”
董灿灿感觉到礼霄抓着自己的手突然用力了一下，他抬起头，发现礼霄脸上刚刚的那些无奈、调侃、冰冷都没有了，礼霄盯着他，眼中平淡无波，低缓道：“办转学手续。”

第九章
董灿灿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啊”了一声，礼霄转过身把他往卧室里扶，等董灿灿坐回床上，才慢了半拍地问：“你要转学？”
礼霄看了他一眼，眸子里没什么情绪，顺手拿过手机，董灿灿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礼霄，礼霄看完手机沉默片刻道：“我出去一趟。”
他从桌上拿了一份文件转身离开，董灿灿坐在床上懵着，他探出身体去看礼霄桌上剩下的散碎文件，其中一张纸上的加粗标题深深灼痛了董灿灿的目光，上面写着：转学申明。
董灿灿去够那张纸看，纸上写了很多废话，董灿灿读懂了最关键的那几句话：从丰阳四中转学至俞城外国语，转学生：礼霄。俞城是他们省的省会，国际性大都市，丰阳是个小县城，四线城市，董灿灿好久没动弹，直到礼霄回来，礼霄看到董灿灿拿着文件也没有怎样，只从他手中把纸抽出来，与桌上剩下的那些统统灌进文件夹中。
“你要转学啦？”
房间里沉默了好一会儿，董灿灿强撑开心的声音才响起，礼霄低低地嗯一声，再也没说别的，董灿灿又问：“不是说，不念了吗？”
这次礼霄没有回话，他抬眼看了下董灿灿，董灿灿呆呆的，脸上满是茫然，礼霄站起身拿过文件袋和手机朝门口走，把卧室里的灯关了，董灿灿还坐在床上看着礼霄，礼霄与他对视：“睡吧。”
说完礼霄关上了门，把房间里的最后一束光也带了出去。
卧室里安静得董灿灿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他觉得手指有些冷，可是礼霄明明为自己开了空调，刚刚他看到转学申明上的日期了，就是下学期，而这学期只剩短短一星期就期末考了。
董灿灿睡不着，他蜷着身体躲在被窝里搜索：俞城外国语，那是一所初高中合并的私立中学，董灿灿进了他们贴吧，发了一条帖子问：怎样才能转学到贵校呀？求指点！
这时候还有许多学生没睡，这些学生带着满满的优越感回复董灿灿，总结下来就是三条，要么成绩巨好，要么家里有人当官，要么给得起赞助费，董灿灿和前两条不沾边，他又接着问：呜呜呜我成绩不好，家里没人当官，赞助费多少呀？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
这些学生回地哗哗得快：“初中部一年三万，高中部一年五万，国际部一年十万。”
董灿灿看着冷光屏上无情的数字倒抽了一口气，他看到礼霄转学申明上写的是：俞城外国语国际部高二。
外国语的学生们热情地回复着董灿灿，这时候有个在楼里和董灿灿互相回复了好几楼的ID私戳了董灿灿：“同学你是初中生吗？想转来外国语念高中？”
那个ID叫“校花没我美”，性别是个男的，董灿灿回复：“我只是问一下，我应该不会转过去，赞助费太贵了。”
校花没我美：我们学校很红的，全是二代，官二代富二代什么的，其实普通高中部没多少人念，大部分都是国际部的，全校有百分之八十的人不参加高考，全都出国，你想转的话得考虑好；而且我们学校鄙视链很明显，我爸是初中部副部长，我整天被那些二代鄙视，当官的鄙视有钱的，有钱的鄙视裙带关系进来的，裙带关系进来的在鄙视链最末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