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SK侦探所(12)

  昨天去酒吧的路上他还在和方掩瑕点菜，说明天早上想吃小笼包，想吃点儿带肉的东西。
  有的时候人真的很不讲道理，昨天夜里说分手的时候说的潇洒又坦荡，这时候见到一笼在普通不过的小笼包，高若拙竟然就后悔了。
  他后悔了。
  高若拙这样想道。
  他总算是清楚的明白，昨天不应该放开他，如果现在不追他回来，自己会后悔的。
  如果上一次是一时兴起，那现在到底是不是有一次的一时兴起呢？
  高若拙不知道。
  不过管他呢，哪有什么时间管以后，当下才是最要紧。
  高若拙一路狂奔到方掩瑕家，敲了半天的门都没人开门。
  只要遇上方掩瑕，事情就总是不受高若拙的控制，他懊恼的想着，早知道昨天就应该把方掩瑕的家门钥匙偷偷留下来。
  高若拙靠在方掩瑕门口，方掩瑕或许不会开门或许根本不想见到他，方掩瑕这个人虽然温柔，可一旦决定的事情没谁能改变的了，高若拙即使相信他仍喜欢着自己却也不免担心他会不会根本没有第二次的机会。
  电梯叮的一声，一个人走出电梯，他手上提着一袋水果，在高若拙面前站定，高若拙抬头去看他。
  高若拙有些不敢认他，他有着一张和方掩瑕一模一样的脸，只是那张脸上半分笑意都没有，冷冰冰的看着高若拙：“你在这里干什么？”
  过去方掩瑕不要说对高若拙了，哪怕是对一个陌生人都是笑容可掬的样子，不过想来也是，任谁前一晚被甩了，第二天再看到前任也不会有好脸色，高若拙干巴巴道：“那什么，我昨天…”
  方掩瑕冷哼了一声，绕看来他就去开门。
  高若拙有些尴尬，也找不出任何话题叫住他，手忙脚乱的他开始随口胡说了起来：“对了公园虐尸的那个案子王队早上打电话和我说想让我和你去一趟，你现在…方便吗？”
  他转过头来，先是明显的一愣，随即冷冰冰的回道：“这关我什么事？”
  见方掩瑕好不容易重新搭理自己，可不能就让话这么断了，照方掩瑕现在这样，下次要见他把话说清楚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高若拙眼尖，看到他脖子上的那个貔貅挂坠不见了：“别别别！你别着急走！你脖子上的貔貅挂坠丢了？那个你不是从不离身的吗？我给你找找？真的不骗你，我从小找东西可厉害了。”
  方掩瑕脸色更差了，快步走进家门，碰的一声巨响，直接摔了门把高若拙关在门外。
  方掩瑕都气的摔门了，看来是真的够生气的，高若拙昨天能想到的最坏的情况就是方掩瑕对他视而不见，可没想到他的厌恶已经到了直接摆在脸上，连装都不愿意装的地步。
  高若拙有些委屈的蹲在门口，他也知道这都是自作自受，只是有一点想不通，如果方掩瑕真的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为什么还会带送早饭去侦探所，陆常从来不会关心高若拙早饭吃什么的问题。
  是因为舍不得？还是欲擒故纵吗？
  高若拙想不明白。
  他的头又开始痛了，只是现在没有人再给他一块大大的水果糖了，这时候，王队突然打电话过来，高若拙懒得理他掐掉了好几次，王队还是坚持不懈的一次又一次的播过来，他烦躁的几乎想把手机丢出去，想了想，还是忍住了：“王队，到底什么事儿。”
  高若拙预想中的王队的臭骂名没有到来，反而传来了庄医生略显慌乱的声音：“小高！王队现在在医院！你快过来！”
　　章节14
　　王队今天去秦安和秦平出事的现场去勘察，准备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没想到却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
　　据说当时一群人围城了个圈，一大帮子的人拿着手机拍照和录像，甚至还有两个直播和打电话叫人来看热闹的。他们就像是约好了似的，什么人都有，唯独没有要打电话叫120的，还是一个早上来跳广场舞的好心的阿姨，偷偷摸摸的叫了120。
　　高若拙百思不得其解，疑惑道：“叫个120怎么还偷偷摸摸的？”
　　庄医生翻了个白眼，答道：“怕自己惹的那群看热闹的不高兴吧，你是没瞧见，你们王队被抬走的时候，好几个拿手机直播的还追着车拍呢，嚯，那速度，不去当运动员真是可惜了。”
　　高若拙脑袋里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好不容易笑够了，高若拙支起身子，歪歪斜斜的靠在椅子上，嘴角还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随手拿了个苹果在王队床边给他削苹果：“王队你是发现什么了不起的线索了要被人灭口？那群围观的拍照的直播的，算不算帮凶？”
　　王队翻了个白眼：“你脑子清楚一点，什么叫帮凶，不要乱说话。”
　　高若拙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庄医生最烦他两这种无声的怄气，赶紧出来打圆场：“话题都扯远了，你说说到底发现了什么。”
　　王队捂着伤口，慢慢坐起来，他有个很奇怪的习惯，一旦要说什么正事，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他一定要坐直坐好，他答道：“一根染血的长针。褐色的长针。”
　　庄医生从高若拙手上接过苹果咔擦咬了一口：“褐色的长针？我猜应该是那种木质的，有点粗用来织围巾的针，但是我之前也说了，这个针造成的伤口并不是致命伤，致命伤是刀伤，还有秦安和秦平肚子上写的那些也不是什么宗教的咒语，是两道数学题的解题方式，难度大概是小学的奥数题。啧，这杀人犯以后是想成为数学家怎么的。”
　　之前的苹果被抢走了，高若拙从水果袋里又拿出一个苹果准备重新削一个，王队赶忙拦住他：“别削了，我不爱吃这个。”
　　高若拙手苹果一手水果刀的愣在那里，奇怪道：“你之前不是特别爱吃这个吗？还整天说每天一个苹果医生远离我，恨不得早一个晚一个夜宵再来一个。”
　　庄医生跷着腿坐在一边：“你还不知道？你们王队是被人从后面砸晕之后才被刺伤的，不然也不至于连人家长什么样都没看清，说出来你可能还不相信，砸晕你们王队的凶器就是一堆苹果。”
　　高若拙：……
　　王队阴恻恻的盯着他，高若拙咳嗽一声，堪堪忍住笑意：“我说王队，你这新线索好像也没什么用啊，你看清楚砸你那人长什么样了没？没有啊，那就没办法了，你总不能把附近所有卖水果的人问一遍今天有没有来买苹果的吧？傻不傻啊。”
　　王队揉了揉自己被纱布包裹着的脑袋：“不说一点线索没有，总算是有些突破，至少我们知道了凶手今天回了凶案现场，公园的监控修的也差不多了，估计再过一两个月就能查到秦安秦平出事那天，究竟有谁去过那儿，对了那位方先生今天没和你一起来？你两这才好了多久就分手了。”
　　庄医生丢了个苹果砸到王队的胸口：“你能不能说点儿好的？方掩瑕今天下午在B市有个签售会，今天估计去B市去了。”
　　高若拙就奇了怪了，方掩瑕去B市的事儿他都不知道，庄医生是怎么知道的？
　　于是他问道：“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庄医生咂巴砸吧嘴，把苹果核丢到垃圾桶：“我是方掩瑕粉丝啊，他写的那些小说也算是有点意思了，他后援会上周就说了方掩瑕会去B市，今天早上连行程都贴出来了，这会儿估计刚下飞机吧。”
　　高若拙心想：“难怪方掩瑕不接我电话。”
　　可他转念又想，他中午的时候才刚看到方掩瑕，A市到B市飞机至少好几个小时，他哪儿那么快，飞机上的方掩瑕和在家里那个，有一个是假的。
　　方掩瑕可能还真没有骗他，他真的有个弟弟。
　　高若拙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如果他真的有个弟弟，那今天中午在他家里看到的那个很有可能是他弟弟，而真正的方掩瑕应该正在准备B市的签售会。
　　高若拙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他匆匆走出病房，准备再给方掩瑕打个电话，结果下一秒方掩瑕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若拙，你怎么了？”
　　高若拙拿着手机一言不发，心中其实有很多的话想和他说。
　　他想把方掩瑕臭骂一顿，莫名其妙的就把侦探所的钥匙还回来，自己说的分手还傻乎乎的买了早饭过来，高若拙更想告诉他，我也认真的想了很久，我很喜欢你，昨天晚上只是我还没有想好脑筋还没有转过弯。
　　我希望你不要生气。
　　可他不知道如何开口，长久的沉默高若拙却并不感到尴尬，只是听着方掩瑕的呼吸就好像还在自己身边一样，于是高若拙开口道：“方掩瑕，我后悔了。”
　　他轻轻笑了一下，问道：“小笼包好吃吗？我专门去警察局旁边那家店买的，还是你以前吃到的味道吗？”
　　高若拙偶然一次与方掩瑕闲谈的时候说起过，警局旁边的小笼包做的比其他的地方都好吃，或许其中有什么情怀在作祟，吃其他地方的小笼包自己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他本没有指望方掩瑕会记住，甚至他自己都忘了这是什么时候和方掩瑕说的，早上那些小笼包的味道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可高若拙还是答道：“和以前一模一样，特别好吃。”
　　方掩瑕似乎还在机场里，四周特别嘈杂，可唯独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清晰：“我过几天就回来了，警察先生，我回A市见到的第一个人会不会是你？”
　　从前和方掩瑕谈恋爱，与其说是情侣不如说更像是朋友，和他之间好像永远有一堵看不见的墙，他对高若拙永远是客客气气规规矩矩的，从不会这样说话，高若拙现在才真正的明白，原来恋爱是这样的，意识到这一点，他兴奋道：“你周五回来吗？上午10点的飞机？”
　　方掩瑕咦了一声，高若拙甚至能想象到他一脸疑惑的皱眉的模样，他笑了起来，不等方掩瑕问，自己便洋洋得意的忍不住泄底：“我关注了你的后援会！他们把你的行程都放出来了。”
　　方掩瑕答道：“我的后援会里有一个警察先生真是荣幸至极，警察先生，我的行程你都知道了，你有没有什么表示？”
　　高若拙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好像有些发红：“周五我去接你。”
　　方掩瑕在电话那头沉默一阵，随后轻声答道：“那我等你。”
　　高若拙一边听着他的脚步声一边听方掩瑕和他抱怨飞机上的午餐有多难吃，电话那头叫着方掩瑕名字的声音越来越大，他悄声说道：“昨天晚上走的急有一些事情忘记和你说了，尚承书的案子如果你没什么新的进展可以试试从朱绛或者白皎入手，你要自己加油啦，对了，你自己出门注意安全尽量拖着你们王队……”
　　高若拙听着方掩瑕啰啰嗦嗦的嘱咐，有点儿舍不得挂电话，直到他听到电话那头有人一直催促才开口道：“快点挂电话吧，不用担心我，怎么说我也是正规警校毕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