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了情敌的孩子(21)
教官中有一个特别不喜欢看男人哭,骂了几声后,对着其中一个就踹了过去,把那人当场踹晕了。
这一脚来得突然,所有人都愣住了,反应过来后更是没人敢上前一步,只有一个人,他跳起来跟踹人的教官直接动起了手。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如此有血性的男人。军中不乏勇猛之士,只是多数还是有点明哲保身的意思,特别是到了这种处处是强敌的地方,保住自己留下来才是正道,像这样因为看不惯就直接动手的我还真是从来没见过。
毫无意外,他不是教官的对手,甚至没在教官手下走过三招就被压趴在滚烫的黄沙中。
教官踩着他的背,居高临下地问他:“知不知道袭击教官要受军规处置?”
那人咳嗽了两声,大声道:“知道!”
教官说:“那你还敢冲上来?不怕我把你踢出去让你再也当不了这个兵?”
那人说:“怕!”
教官:“再给你一次机会,跟我道歉!”
那人:“我没错!我不道歉!”
教官笑了起来,穿着军靴的脚在他背上用力碾了两下,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脸,说:“小菜鸟,做人要识时务,我给了你机会,你却轻易放弃了,你是笨呢还是傻呢?”
“我不笨也不傻,我就是不认同你的做法!”那人闭着眼睛,铆足了劲儿道,“我们也是人,我们也有尊严,我们做错了什么你可以说,可以骂,为什么要动手?”
教官笑得更大声,他指着那人的鼻子,吼道:“愚蠢!一群愚蠢的菜鸟!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幼儿园?托儿所?你们来这儿跟我要人权?放屁!我告诉你们,这里是地狱!是阎王殿!在这里,你们没有军衔,没有官职,没有人权,不要跟我谈军规!在这里,我的话就是军规,我的话就是军令!我会狠狠地折磨你们!我会让你们后悔来到这里!”
那天之后,有两三天的时间我没有再见到那个人,我以为他被踢出去了,还有点遗憾,但是沉重的训练量让我很快就把他抛到了脑后。
再次见到他是在三天后。那天早上天还没亮,我爬起来给手肘上的伤换药,刚在卫生间的洗漱台前站定,一个黑影撞进来,二话不说把我推到墙上,整个人挂在我身上,有气无力地说:“哥们儿,有吃的没,饿死了快。”
他跟无尾熊似的搂住我,脑袋靠在我的肩膀,整个人的重量有一大半都加注在我身上,我看不到他的脸,却能听出他的声音。
是那个顶撞教官的家伙。
我抓住他的手臂,把他从我身上扒下来,问他:“你怎么了?”
“刚从牢里放出来,”他脑袋一歪,又朝我肩膀上砸下来,“三天了,一粒米都没尝过,都快饿成纸片人了。”
卫生间灯光昏暗,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白得有些不太自然的一侧脸颊和起了皮的半边嘴唇,我估摸着大家差不多都该起床了,便拖着他往外走,“你宿舍在哪,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帮你去食堂打饭。”
他搭着我的肩膀,始终低着头,“宿舍不知道,我还没睡过床呢,随便把我扔哪吧,我现在只想吃饭。”
我猜他大概是因为第一天的事情挨了罚,不给吃不给睡的,才导致这副模样。我想了想,将他直接带回了我的宿舍。
大家都起床了,看见我拖了个人进来,纷纷凑上来帮忙,把他安置在我的床上。直到这时,我才真正看清这人的长相。
那一瞬间,我清清楚楚地听到我心里某根弦“嘣”的一声,断了的声音。
这人给他的第一印象是好看,不是帅,不是漂亮,更不是美,二十年的人生让我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他,只能用贫瘠的“好看”来形容,再酸一点,就是“明亮”,张扬的明亮。
在军中糙汉子聚集的地方,这样的长相不止我,所有人都看愣了,有人忍不住喊了声“操”,我心里突然很不舒服,给他盖好被子后就招呼大家出去。
我惦记着宿舍床上的人,早饭吃得飞快,吃完后打了点粥和包子就跑回宿舍,把他从床上捞起来喂他吃饭。
他醒了,看见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他的笑很明媚,咧着嘴,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眼睛眯成两弯小月亮,颊边两个酒窝,却一点都不显得傻,让人看着他就想跟着他一起笑。
我掩饰般地摸摸发热的耳朵,把盛粥的瓷盆递给他,“你饿了几天,先喝点粥暖暖胃。”
“谢谢啊,”他接过去,看着我说,“我叫乔郁,你叫什么?”
我抿了抿唇,说:“我叫沈家霖。”
番外 沈家霖的自白(2)
我对乔郁一见钟情,这是从小到大没有出现过的事情,别说男人了,就是女人也没有过。
我从小很少对一样东西产生浓厚的兴趣,别的同龄人从懂事起就知道问父母要各种各样喜欢的东西,我却好像从来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感觉什么都可有可无,有了不会多高兴,没有也不会难过,这是第一次,我想全身心地拥有一样东西,这个东西还是个和我一样的男人,这让我很兴奋。
我开始关注乔郁,从训练到生活,方方面面。
乔郁很开朗,整天嘻嘻哈哈的,跟谁都合得来,活力十足。他的存在感很强,长得好看,说话又肆无忌惮,就是一开始教训过他的教官后来也和他打成一片。
乔郁喜欢说笑话、唱歌,他的精力似乎永远比别人足。训练间隙,别人都或坐或躺地抓紧时间休息,他坐在人堆里给大家讲笑话,逗得一群兵蛋子一边哼哼一边大笑。负重越野的时候大家闭着嘴调整呼吸,他张着嘴唱歌,唱的还是时下流行的歌曲,唱功居然还不错,高音嚎得上去,低音降得下来,有模有样的。
不但如此,他还接受大家点歌,随便谁点他都唱,只有你们说不出来的歌名,没有他唱不出来的歌,再难他都会哼两句。那位教训过他的教官就特别喜欢点他唱歌,总是拿一些生僻的歌曲去刁难他,唱不出来就加训,乔郁也不恼,嘻嘻哈哈地就做了。
即使加了训,他还是最有活力的那一个,该讲的笑话一个不少,该唱的歌一首不落,也真是神了。
这样的人很难不让人喜欢,更不用说我这个一开始就对他抱有不正当想法的人,简直把他当成光源一样地追逐着。
我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平时除了必要的交流外,很少与人说话,更不用说和别人有太密切的身体接触,用现在时下流行的话叫高冷。亦或许是我的长相显得气场强大,相处久了,大家都了解我的脾性,自然不敢犯我的忌讳,只有乔郁不怕我。
一天晚上下训后,我拿了干净衣服和洗漱用品去浴室冲凉,刚走出宿舍,乔郁从后面冲过来搂住我的脖子,说:“小沈同志,我的洗发水用完了,借你的用用。”
部队里互相借东西不算什么大事,不过没人敢借我的,乔郁还是第一个,我喜欢他,自然求之不得,但是表面还要装得矜持,轻轻点了点头道:“好,你跟我一起去洗吗?”
他勒紧我的脖子,往我耳朵里吹了口气,暧昧地说:“你先去吧,我等你们都洗完了再去,你懂的。”
说完他就放开我回宿舍继续吹牛去了,留我一个人在走廊上差点原地爆炸。
我匆匆去冲了个凉水澡就回到宿舍,把洗发水放在他床边的地上,爬上床打算听他们吹会儿牛就睡了。过了十多分钟,我看到所有人都洗完澡回来了,只有他还穿着作训服坐在下面讲得眉飞色舞,眼看着就到熄灯时间了,我忍不住提醒他:“乔郁,要熄灯了,快去洗澡。”
乔郁抬头看我一眼,一拍大腿:“卧槽,生理需求还没解决!感谢小沈同志还惦记着我。”
整个宿舍的人都笑了起来,有人起哄:“小沈同志惦记我们小乔同志的生理需求哎,要不要顺便帮个忙啊!”
乔郁爽朗地跟着大家笑,笑得毫无形象,一抬头看见我脸红了,连忙捂着嘴咳嗽两声:“行了行了,赶紧躺着去吧都,我去冲个澡就来给你们讲睡前故事。”
大家哄笑着爬上各自的床,乔郁走到自己床边拿衣服,过了一会儿,他拿着洗发水走过来跟我说话:“刚大伙开玩笑的,你别在意,还有,谢谢你的洗发水,明天我就去买瓶新的。”
他弯着腰,像是怕别人听见,脸靠得很近,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全喷在我脸上。他还没洗澡,身上隐隐有股汗味,却一点都不难闻,竟有股诡异的甜味,我就在他这样的气息包围下,硬了。
上铺床板挡住了灯光,将我一下变得滚烫发红的耳朵和翘起的下半身隐藏在阴影中,我避开他的目光,说:“我没事,不用谢,你用吧,用完我去买。”
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笑着说:“借一次就行了,总之谢了。”
说完,他直起身转身去了浴室,我摸着被他拍过的肩膀慢慢平复着呼吸,等着身体的冲动自己消下去。
之后的日子,我和乔郁关系越来越好,虽然还是不常说话,但是每一次交流,都会将我们之间的关系拉得更近。除此之外,我们还成了训练搭档,我们之间很有默契,所有项目都在我们两个的通力合作下名列前茅。
我时常觉得我们是灵魂的伴侣,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能领会到对方的意思,从而做出正确的判断,直到那次意外。
那天,大概是我们来到基地一个半月的时候,乔郁在一次800米越障中被铁丝网勾破了屁股的皮肉,伤不重,不过铁丝不干净,必须打破伤风针。教官带着他去了基地卫生室。
我不知道那天在卫生室里发生了什么,当天晚上我训练完回到宿舍,乔郁正趴在床上养屁股,看见我进去,忙叫住我说:“沈家霖,我今天太高兴了,真的,非常非常高兴,我感觉我的心都要飞起来了。”
旁边跟我一起进来的一个兵笑着接话:“你哪天不飞?我看你天天浪得飞起。”
另一个兵也调侃道:“你们看他那样子,八成是动春心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