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期流奶(9)

　　周遇走过去隔着两步站在他身侧，看了眼霍寻手里的烟，没说话，偏头朝远处操场看去，这么热的天远远地都能感觉到人群不耐地动晃，勉强保持着原本的队形，快要结束了。
　　有脚步声传来，周遇侧头看向霍寻，问：“走吗？”
　　“呀，”拐角走出来一个人，似乎是来上厕所，转身碰上他们诧异地呼一声，是个高一的学弟，刚加入学生会不久，培训的时候扫到过几次，周遇记性好，还留下点印象。
　　果然，小学弟晒得一脸汗也没急着进去，下意识站好礼貌地叫了声：“主席。”
　　周遇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
　　小学弟等他示意一般还愣站着看他，主席手里还拿着刚才的主持稿，不知因为什么皱巴巴的，再往上，冷淡的一张脸，头发微乱，也许因为天气嘴唇比平时红些。
　　霍寻看见了，怕对方看出来什么，抬手把周遇没弄好的领口随手正了正，周遇勾了勾唇，抓住他的手。
　　主席话不多，学习成绩顶尖不说，人也好看，虽然听说不好接近，但不少学弟学妹还是因此慕名加入学生会。开学时的干事培训学弟见到过主席几次，处理事情干净利落，太耀眼一个人，让人甘愿听从他。
　　这会蓦地看见他笑了，小学弟有些呆，傻傻地不会看眼色，大着胆子搭话，“主席你怎么在这？”
　　操场那边人群集体呼地一声，开始散了。“嗯？”周遇应了一声，从霍寻手里把那支快燃完的烟头抽了出来，再抬头，刚才一瞬即逝的笑像是错觉，说：“没什么，抓吸烟的。”


第15章
　　回到教室，班主任老卢的课，发卷子下来后同样先把这次考试情况说了一通才开始上课。试题不难，霍寻考的分数在预料之中，排名刚好进年级前二十，老卢对此很满意，讲课好几次笑眯眯地看过来，搞得霍寻整节课都不太自在。
　　下课前几分钟老卢才放话，通知这周五要开家长会，很聪明地把这种让人丧气的消息留到最后说。果然他话音刚落全班就响起一片哀嚎，不过不包括霍寻。在一片哭天喊地中霍寻面毫无波澜地坐在位置上，家长会？也得有家长才行啊。
　　他没有，所以不在乎，也没人在乎他。
　　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里的嚎叫瞬间肆无忌惮地放大数倍，霍寻被吵得头痛，起身从后门出了教室，不过似乎不仅是他们班，全年级都接收到了这个消息，在走廊上也能听到四周传来的叫声混杂着几声骂娘。
　　霍寻在走廊上靠着墙壁站了会，这时被缠着问题的老卢走了出来，看见后走到身后抬手拍了下霍寻的肩，“怎么样啊霍寻？”
　　周围太吵，霍寻大脑自动放空，突然被拍一下差点下意识反扣对方，用力到一半看清老卢的脸，快速松了手，老卢手里没盖好的保温杯茶水泼出来，哗啦啦流了一手，还乐呵呵地笑，“小伙子警惕性真不错。”
　　“抱歉。”霍寻有时候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跟这位对学生爱意过甚的老师相处。
　　“这次考试不难吧，你考得不错，”老卢说，“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还算适应吧？”
　　霍寻点了点头，“嗯，谢老师。”
　　“我可不姓谢。”老卢高深莫测地笑，一脸“我懂”的表情，怕学生难为情，关心的话用玩笑的方式说出来：“跟家里人闹矛盾？家长会谁来给你开？”
　　看来霍家那边并没有多透露，霍寻心里不自觉松了口气，正好借此机会推了家长会的事，霍寻摇了摇头：“没有，来不了。”
　　他的意思是没有家长，来不了。不过不知道老卢怎么理解的，劝了句大人做什么都是为了孩子好之后也没再多说，点了点头全是许可了。
　　霍寻道了声谢，老卢转身要走之前突然想起什么，凑近两步，耸了耸鼻子：“抽烟了？”
　　“……”霍寻无语，这都什么鼻子。
　　“这位同学，学校禁烟。”老卢又嗅了嗅，似乎见惯了，反应没太大。
　　“……知道了。”霍寻点了点头，趁着上课铃响先一步进了教室。
　　中午放学校门不开放，霍寻在教室看了半小时书才去食堂，人少了很多，空位的桌上摆满了还未来得及处理的剩饭，霍寻眼神不错，一眼看见了几米外靠窗坐着的周遇。
　　周遇也看见了他，两个人的目光对上仅一秒霍寻率先移开了视线。到窗口买了饭后就近找了个空位，无意的，距离周遇的位置不远，却下意识地背对着坐下，不过食堂就那么大，这点距离稍微偏头就能看见。
　　本来做好了被骚扰的准备，饭吃饭一半出乎意料地那人没过来，霍寻心里几分意外，没多想快速解决完午饭，端着空盘起身时有意无意瞥了一眼，哦，原来是有伴了。
　　霍寻毫不犹豫地走了。
　　“唉，那是二班新来的转学生吧？”坐在对面的白浩抬了抬下巴。
　　周遇抬头，恰好捕捉到霍寻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满不在意地点点头，“是吧。”
　　白浩也在一班，来食堂时恰好碰见周遇，于是过来凑了伴。
　　“成绩不错，好像叫霍寻。”白浩看人一向眼睛毒，一阵见血地评价道：“长得挺帅，就是感觉浑身带着刺，就怕别人看不出来他不爽一样。”他说着耸了耸肩，表示不理解：“听说好多女生打探这个转学生的消息，结果他们班人也不太清楚，还挺酷。”
　　“是吗。”周遇没什么表情地说。
　　回到教室后趴在桌上休息，快要睡着时桌箱里手机震动了一下，霍寻皱了皱眉，没管。半小时后预备铃准时响起，教室里午睡的学生迷迷糊糊地醒来，霍寻直起身拍了拍脸，到洗手间用冷水冲了脸回来，清醒过来，摸出手机打开，一条短信，陌生的电话号码
　　——想给你口。
　　霍寻愣了两秒，脸色不变，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移动，删除拉黑后把手机丢回去，一套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上课铃声响起，所有同学归位，老师走进教室打开多媒体，霍寻面前的笔记本还一片空白，笔尖稍顿了下，重新拿出手机把几分钟前拉进黑名单的号码放了出来，同样干脆利落。
　　还矫情什么，艹都艹了。
　　下午吃完饭回教室，韦伟买了一袋零食在前面吃，说是在家长会前最后的犒劳，分了盒牛奶给霍寻，怕他不喝似的，贴心地插好吸管才递过来。
　　他不知道霍寻从不喝牛奶，自顾放好后也没管霍寻的反应哭丧着脸趴到霍寻桌上，问他：“家长会你担心吗？”
　　霍寻看了一眼桌角放着的牛奶，没说话。
　　“差点忘了，你考那么好还担心啥，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韦伟颇感伤地叹了口气，自顾自感叹完后转了回去，直到晚自习放学才看到那盒没被碰过的牛奶，抓着书包迫不及待离开前“嘿呀”了一声，还不忘提醒他：“很好喝的，你试试，包你爱上。”说完不等霍寻说话就先已经冲了出去。
　　二十分钟后，教学楼空荡下来，教室只还剩下三五个人，霍寻一篇阅读理解做到一半时旁边坐下来一个人，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他没理，吝啬地没看对方一眼。
　　对方也没在意，不过似乎不打算像中午在食堂一样“不打扰”。
　　几分钟霍寻感到腰上忽然一凉——一只手掀开衣服下摆探进来，在侧腰的位置轻轻地摩挲。
　　习惯真可怕，霍寻只动作顿了一瞬，眼都没抬一下，他并不享受这种抚摸，只是跟这个人说话对牛弹琴一样，太累，他懒得理，一般忍无可忍才会去反抗。
　　这人也没让他失望，手停在腰上摸了几下不老实地慢慢往上移。
　　“短信看到了？”周遇一手撑着头盯着霍寻，显得漫不经心的，指尖在霍寻胸口点了两下，“回家吗？”他重复那条短信的内容，“我想给你口。”
　　霍寻抓着他的手按回桌上，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淡淡答道：“自己去找一个jb。”
　　这话说得难听，周遇却似乎觉得有趣，撑着脑袋勾唇笑，无声的，胸腔都微微震动起来，看霍寻的眼神几乎像是充满宠溺的味道。
　　霍寻因为这轻微的动静抬头时恰好撞进这个眼神里，刚才轻佻的行为和骚话没让他内心产生什么波澜，这会却愣了下，他皱着眉突然伸手把那盒孤零零在桌角呆了整个晚自习的牛奶夺过来，用来堵住对方的嘴，“别发疯。”他重新埋头看书了，眉头却仍紧紧的皱着松不开。
　　他可能也发疯了。霍寻想。


第16章
　　不知道这让周遇产生了什么兴趣，他换了一种骚扰方式，开始有事没事发露骨的短信给霍寻，霍寻在收到信息的第一秒钟后悔把那个号码放出黑名单的决定，然后熟练的删除拉黑一整套，再不犹豫。不过周遇似乎也猜得到，霍寻拉黑一个他就换一个号码继续发，非常执着地以此来获取霍寻单调的反应，似乎还乐在其中。
　　不过除了晚自习过后学校人少的教室，周遇不会在平时的时间里找霍寻，偶尔几次也是因为老卢的原因，不再像开始那几天在食堂碰见坐到他对面，见到面也从不打招呼，只有少数晚自习放学留在教室里学习的同学见到他们坐在一起，知道两个人认识，不过霍寻和周遇也许都不这么想，这算什么认识？
　　除了在一起抚慰对方，他们并不认识。
　　卫生间里，霍寻曾听到过他们提到自己，问他是不是认识那个转学生，然后听到周遇说，不熟。
　　是这样，不熟。然后回到教室，手机里，几分钟前冷淡地说跟他不熟的人发信息过来说想要他插到身体里面。
　　在人前他们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在无人的背后却打得火热朝天，亲近到对方身体的负距离。
　　他们活在黑暗中，也不是什么见得光的关系。他们在任何无人的地方做爱。
　　教室最后靠窗的角落，周遇撑在胸前为他叼着乳头吸掉满胀了一天的乳房，夜晚回家的路上，伴着偶尔有人经过响起的脚步声，黑暗的巷子尽头他的手指在周遇身后里深入进出，学生会办公室里，霍寻把周遇压在桌上，俯身在上方，从正面贯穿他，腰以极快的频率用力顶撞，每一下都顶到最深出，窗外发黄残破的树叶被夏夜温柔的晚风吹落到窗台上，沙沙地响，在这片静谧中破碎的呻吟不合时宜却有种诡异的旖旎味道。
　　霍寻并不温柔，周遇后背光洁的皮肤被木质的桌面磨得发红，在令人窒息的快感中嗓子里一声缠绵的低哼彻底戛然而止，红艳的嘴唇微启，神智在双眼里结成一层薄薄的冰，身体里的东西再撞一下，抵达再不能前进一寸的深处，眼里那层冰像网一样从边缘四方裂开，靠着中心的结点苟延残喘，尽管如此，他不求饶，手臂紧紧地搂着，两条长腿也扣在对方的后腰上，像一条被冲到海岸濒临死亡的鲸鱼，渴望靠近最后一汪水源，可是被那更粗热的东西抵着磨，要命地发热，于是那层薄冰化了，温柔地变成眼泪，里面是空洞深幽的黑色。